簡易棚區,那不是之前許多年看到過的設計圖,設計出來的房子麽?
胡淑芬怎麽會住在這樣的地方呢?
從字面意思也可以了解到,這種地方,房子建設得很普通,用料是能有多簡單就多簡單。
而且,這本來是用于過渡的房子。
剛巧趕上了暴風雪,扛不住厚厚的積雪,被壓倒了,也很正常。
隻不過,許多年并不是很明白,胡淑芬怎麽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并且作爲一個設計員,她居然沒有提前預料到這種情況麽?
有許多年和殷旭東等人的幫忙,棚戶區這邊被厚厚積雪壓垮的十多間房屋,總算是把人給救出來了。
人沒事,就是受了輕傷。
與此同時,許多年也看到了胡淑芬,她居然沒事兒。
“胡淑芬,你沒事就好,你家裏沒事吧?”
“組長?你怎麽來這裏了?”
看到許多年的時候,胡淑芬是滿臉錯愕的表情,似乎想不通許多年怎麽會來這裏?
“我們接到伱們街道辦的電話,說你們這一帶的房子倒塌了,讓我們過來幫忙。”
設計院距離胡淑芬的家本來就很近,兩公裏不到的路程,所以街道辦才會直接電話通知保衛科的。
聽到許多年的話,胡淑芬有點感動,又有些哭笑不得,道:
“其實不是我們家的房子,而是鄰居家,我家跟棚戶區這邊就是隔了一條街道。”
她解釋了一下,許多年也明白了具體情況。
不過,人沒事就好。
許多年看了看現場,接下來的事情,街道和派出所會處理,他便對胡淑芬說了一句:
“你是現在跟我們回單位,還是你自己等下再過來?”
剛才的胡淑芬是因爲幫鄰居,所以才沒有趕來上班。
棚戶區這邊的房子倒塌是剛才七點前後,平常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起床了,但今天下大雪,大家都懶床了。
而棚戶區本身就漏風,被大雪覆蓋,反而沒有風了,屋裏的人睡得更香了。
也因此,房子倒塌的時候,有不少人都直接被埋在裏面了。
胡淑芬本來都打算要去工作了,結果看到鄰居這樣,便趕緊來幫忙了。
“組長,你們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
可以搭便車的話,胡淑芬自然是不想坐十一路公交車啊。
她說的等一下,還真就是等一下,速度飛快。
載上胡淑芬,許多年等人返回了設計院。
回到辦公室,萬幸大家都回來了。
“陳小娴,你們可真是可以啊,一個個都遲到了。”
除了夏岚和鄒芳怡兩人,其他人都遲到了。
而胡淑芬則是因爲幫助鄰居,所以情有可原。
結果,陳小娴她們也趕緊解釋,并不是因爲睡懶覺的原因,而是幫忙鏟雪之類的。
對于她們的解釋,許多年翻了個白眼。
“你眼角的眼屎都還沒清洗幹淨,你跟我說你幫忙鏟雪?騙誰呢?”
此話一出,陳小娴和顔明玉她們趕緊去摸自己的眼角,似乎要抹幹淨。
結果,許多年立馬大笑道:
“我胡說你們也信?你們看看,做賊心虛了吧?”
哼!
顔明玉她們都氣壞了,許組長太可惡了!
玩笑過後,開始工作。
大冷天的日子,設計院的工作反而不多,相對清閑了不少。
之前的大會堂這個項目,目前在有序地推進當中,具體的設計工作,大緻定了下來,但也有小部分還沒定。
反正這個項目,不拼殺到最後一刻,那是不可能被拍闆的。
而且,還沒什麽獎勵。
之前聽說了,整個項目能定下來,還是上面的領導親自拍闆,要不然,還能繼續鬼扯。
工位上的許多年,忙着看醫書。
以前他是帶着興趣學醫,優哉遊哉的,猶如閑庭信步,沒有半點急迫的樣子。
畢竟那個時候,他隻是爲了多學一門技能,讓自己有得選擇。
可現在不一樣了,更多是責任感和迫切感。
甭管是秦淮茹肚子裏的孩子,還是因爲老許的病,許多年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再這樣下去了。
看更多的醫書,可能大概率就不會再犯什麽經驗主義的錯誤了。
有很多人,在給人治病或者給予什麽經驗之談的時候,就很容易給錯答案。
或者出發點是善良的,可結果卻未必。
所以,學好知識,莫胡亂給人建議,反而才是最大的善良。
一個上午都沒什麽事情,中午回到四合院,許多年便聽到了有人在哭泣。
而且還是老許這邊傳來的哭聲,什麽情況?
老中醫來給老許看病了?
“爹,媽,怎麽了?”
推門走進房間裏,許多年才看到,裏面還蠻多人的,其中堂哥許大爲、堂大伯許存厚、姑姑許文秀等人都在屋裏。
此時,老許和周紅梅兩人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
而他們兩人對面的許大爲,在看到自己堂弟許多年的時候,卻臉色一喜,連忙谄媚着起身迎接:
“多年回來了,快過來坐我這裏。”
瞧他那個殷勤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才是這間房屋的主人呢。
許多年笑着點點頭,表示自己不坐,等下就回去吃飯,因爲下午還要上班。
可是他堂兄許大爲依然拉着他,當即便事情說了出來。
借錢!
原因也很簡單,今天早上,他家的幺弟許大慶跟人玩鬧的時候,不小心被積雪給砸中了。
受傷非常嚴重,醫院已經緊急治療了,但是需要幾十塊錢的治療費。
這筆錢,許大爲家裏拿不出來,就來找許多年拆借一二。
畢竟是親戚嘛,打斷骨頭連着筋,加上許多年工資那麽高,這點錢應該不是問題。
聽到這裏,許多年不動聲色地關心了幾句。
他那個堂弟,許多年也聽說過,之前他結婚的時候,還見過對方。
就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初中生,而且還處在叛逆期。
今天淩晨下大雪,這小子出去玩耍被雪砸了?
這事兒還真的很像是許大慶的作風,就是不知道爲什麽那麽嚴重。
一大早的雪,積雪厚度就是三十厘米左右,已經是非常誇張的厚度了。
但這個時候的積雪,也是十分蓬松的,要等過一兩天,這樣的積雪才會變成厚厚的冰塊,不小心砸中,還真的是非常嚴重。
“他自己跟别人一起去捅樓頂上的積雪,那可是四米多高的積雪,連翻對着他胸口砸”
聽着許大爲的話,許多年心裏瞬間無語了。
多大的心啊,才敢這樣玩?
都是北方人,難道還能不清楚這些積雪的危險性麽?
“大伯,我這裏有十塊錢,多的,我也幫不了了。”
出于人道主義,許多年拿出了十塊錢,可他剛這樣說,許存厚、許大爲和姑姑許文秀等人,全都臉色僵硬了起來。
姑姑許文秀更是沒忍住,直接問道:
“多年啊,你不是每月都有一百零三元的工資麽?這幾十塊錢,都拿不出來?”
瞅瞅,這就是親戚。
往常不怎麽來往,可是自打許多年結婚之後,堂大伯許存厚、姑姑許文秀等親戚,倒是常來了。
反正許多年還碰見過幾次,後來知道了他是一百零三元月薪,更是來的更加頻繁了。
周紅梅搶在許多年面前,開口說道:
“我家三兒工資是高,可他開支也很大啊,我們家老許得了直腸癌的事兒,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還有三兒媳婦小茹也懷了身孕,這哪樣不花錢?”
意思已經十分直白了,要借錢,沒有!
此話一出,許大爲忍不住道,“四嬸,這不對吧?四叔工資也不低啊,每月都有四十五塊二毛錢的工資,而且大年和十年他們也有工資的,再加上多年的工資,你們家可是我們親戚中,最有錢的了”
見他們已經争吵了起來,許多年把錢拿給了老許,讓他自己做主。
反正他能拿出來的錢,就隻有這麽多了。
自己家的調皮孩子管不住,出事了,就知道找親戚。
按理說,都是親戚,應該互相幫忙才對。
可是之前老許得了直腸癌,雖然老許沒吱聲,可是堂大伯許存厚和姑姑許文秀兩家,除了買些值個幾毛錢的麥乳精之外,就沒有旁的表示了。
要知道,老許患的直腸癌這個病,最少也要花錢上千元啊。
光是那六根老山參就極爲困難了。
然而,這些親戚,那是差不多沒聽到,跟耳聾了似的。
既然這樣,那麽許多年還能拿出來十塊錢,便算是維持了這表面的親戚關系。
更多的幫助,許多年也無能爲力了。
放下錢之後,他便出門去了。
身後的許大爲在叫他,也沒能叫住人。
回到自己的小家,許多年吃過午飯,提着飯盒,騎着二八大杠,準備回單位。
現在馬路已經比較好走了,雖然有些路段可能會出現路滑的情況,但比走路強太多了。
隻是,半路上,他卻隐約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蹤自己。
想到自己淩晨幹掉的那個人,心裏不由一陣陰霾。
那些人,跟牛皮膏藥似的,一旦沾上了,就再也甩不開了。
大白天的時間,人那麽多,許多年也不好反擊回去。
當即他便在小巷子裏穿來穿去,大概十多分鍾之後,他心裏這才沒有了那種心悸的感覺。
然而,等他從複興門出來,那種感覺卻再次湧上心頭。
“靠,沒完沒了是吧?”
這下子,許多年便十分清楚,對方肯定知道了他的工作單位,要不然,不會蹲點守住他的。
知道他家和單位的地址,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騎着二八大杠進入設計院,許多年把飯盒放在保衛科辦公室之後,當即便對殷旭東道:
“殷科長,麻煩你一下,我想借一個望遠鏡。”
保衛科肯定有這些軍事武器,望遠鏡絕對是這個時代不可缺少的作戰輔助設備。
殷旭東很好奇,但沒有多問,便直接從櫃子裏拿給了他。
許多年拿着望遠鏡便出門去了,直接來到辦公室二樓,透過窗戶往設計院外面看去。
果不其然,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一個人的身影。
隻是,那人也剛準備離開,并且全身包裹得很嚴實。
還有一輛自行車,隻不過車牌号碼卻被積雪給擋住了。
“靠,真特麽狡猾!”
這些人,還真是謹慎到家了啊,各種僞裝,恰到好處,沒有絲毫的突兀。
當即他便沖下樓,也追了出去。
陳小娴她們好奇地看着許多年離開的背影,沒鬧明白,他這是怎麽了。
設計院門口,看到許多年推着自行車便沖了出去,陳志文趕緊起身,然後跑去保衛科辦公室彙報去了。
因爲這明顯有些反常嘛,而且他還看到了許多年那奇怪的表情。
保衛科辦公室裏頭,殷旭東他們聽到這事兒,也趕緊跑到設計院外面。
看着許多年騎着二八大杠已經跑遠了,不由面面相觑,沒有繼續再追了。
然而,半小時之後,許多年卻沮喪地回來了。
很明顯,沒有追上。
對方的反追蹤技術更強,許多年沒追到也很正常。
此時的城裏,一處普通的四合院内,一個包裹嚴實的人,靈活地閃身走了進去。
屋裏的溫度很高,如夏天一般溫暖。
“将軍,怎麽樣了?”
那人剛進來,屋裏便有人急忙問道。
正在脫衣服的将軍,沒有回話,而過了一會兒,脫下圍巾,露出一張很普通的臉,揉搓了一下,才道:
“打聽清楚了,我們要找的人,應該就是許多年了!”
“還是将軍厲害,一個上午就把事情給調查清楚了,那我們來合計一下,看看怎麽解決這人,替猴子報仇吧。”
屋内除了将軍之外,還有三人,其中一位是女同志,剛才說話的便是她。
四人坐下來,根據将軍查詢到的具體信息,開始了有針對性地謀劃。
得知許多年因爲需要尋找百年老山參替他父親治病之後,衆人便針對這一項,直接提出了在鴿子市裏進行引誘,然後一起截殺。
因爲通過将軍的話,以及猴子的莫名失蹤,不難發現,許多年的個人實力都非常強大。
“對了,根據之前猴子查到的資料,許多年身後估計還有一個販賣糧食的團夥,我們也必須小心這一點。”
就在衆人商議完畢的時候,突然有人提醒說道。
他們這群人,盯上許多年的時間并不長,但卻已經掌握了蠻多資料,由此可見他們的實力有多麽強大了。
如果不是猴子突然失蹤,或許他們也不會損失掉猴子這個幫手了。
“是應該注意一下這一點,能活抓就活抓吧,我們的目标是爲了給猴子報仇,順便解決糧食經費的問題。”
在設計院的許多年,此時已經沉下心來,在翻看醫書了。
對于中午身後跟蹤的那個人,他已經沒有再去想了。
他得罪的人很有限,而追蹤和反追蹤實力如此強大的人,他已經明白,那些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具體要怎麽辦,他也沒有思緒。
眼下還是先把中醫學好,把老許的病給治好,才是最爲迫切的事兒。
至于那個跟蹤他的人,要麽等對方再次浮出水面,要麽隻能找其他人幫忙了。
不過,他獨來獨往習慣了,也開不了口讓别人幫忙。
反正現在是不急的,對方也不敢在城裏幹嘛,畢竟街道辦和派出所這些也不是吃幹飯的。
沒有幾個陌生人能順利走進南鑼鼓巷之後,大搖大擺地出來。
下午下班回家,許多年還特意觀察了一下,隻是并沒有那種心悸的感覺,身後也沒人跟着。
疑惑中,他回到家裏,堂兄許大爲還是沒有離開。
許多年懶得搭理對方,但對方卻又提另外一件事兒了,那就是他家老九的婚事吹了。
“不是,你們家老九婚事吹了,跟我有什麽關系啊?”
堂大伯也是挺能生養的,攏共生了十二個孩子,存活下來八人。
老九許大飛今年十八歲,按理說早該結婚了,但還是沒錢鬧的。
“多年啊,這個事兒,跟你還真的有關系呢。”許大爲苦笑一聲,當即便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跟老九許大飛相親的女生叫于莉,也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老九有個堂兄很有錢,月薪一百零三元。
于是便讓老九許大飛這邊證明一下,也不需要咋證明,就是跟許多年見一面,同時借許多年的車作爲婚車,那麽這事兒便成了。
“.”許多年直接無語了,這年頭,還真是什麽奇葩都有啊。
隻不過,于莉是什麽鬼?
于莉不是閻解成的媳婦麽?
如果老九許大飛真的把于莉給娶回家了,那到時候,家裏還真的有可能雞飛狗跳了。
本來這個也不算什麽要求,隻要許多年過去一趟,這事兒基本上也就成了。
可是,這親戚,許多年是真的不想認。
旁邊的老許倒是開口說了一句,說是有時間就過去一趟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許多年無奈,老許你摻和這個幹嘛?
不過,那是他爹,許多年沒有這樣說話。
思考了一下,他才道:
“大爲哥,你得跟我保證,這件事之後,你們可不要再來煩我了,我現在很忙,知不知道?”
對面的許大爲聞言大喜,連連應了下來。
然後當即便拉着許多年離開了四合院,還想坐在許多年的自行車後座。
不過,許多年沒有騎車,而是把車子放在院子裏了。
這讓許大爲有些失望,不過,很快他就被許多年身上的軍大衣給吸引了目光。
一路上,許大爲一點也不像一個已經有三四個孩子的爹,反而像個初中生一樣,哪哪都好奇。
兩人雖是堂兄弟,但還真的很少聊天,像現在這樣獨處的聊天機會,屈指可數。
應付着堂兄,許多年心裏想着自己的事情。
好在身後沒有跟蹤自己的身影,也沒有令他心悸的感覺,他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因爲中午發生的事兒,許多年現在對反偵查技術,更加上心了。
粗心的許大爲,根本沒有發現許多年的小動作,還在好奇地打聽後者的軍旅生活、工作等等。
很快,兩人拐了幾個彎,終于到了許大爲家裏。
也是一個大雜院,日子也是過得挺艱難的。
堂大伯和堂三叔兩大家子,就住在一起,直接占據了整個大雜院的一半人口。
往前幾十年,内地雖然一直處在頻繁的戰亂年代,但普通民衆該幹嘛還是幹嘛。
多子多福的思想,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也沒有禁絕。
隻是,能養大成人的孩子,卻是不多。
即便如此,堂大伯和堂三叔都算是幸運的了,起碼比老許要好很多了。
到了許大爲他們這一代,也就是最近這些年,人多力量大這句話又成爲了主流,并且是絕對主流思想。
也因此,許大爲一個人就已經生了四個孩子,而且應該是還會繼續生。
可想而知,堂大伯和堂三叔兩家人得有多少人了。
反觀老許家,到現在爲止,也才三個孩子,算上三個兒媳婦肚子裏的寶寶,也就六個孩子罷了。
兩家人看到許多年,全都十分熱情。
媒婆和于莉兩人也是站了起來,特别是于莉,還好奇地打量許多年。
而媒婆顯然也是認識許多年的,便在于莉耳邊小聲說着話。
此時的許多年,心裏要多郁悶就有多郁悶。
喊了一圈的長輩,看了看跟傻大個沒什麽兩樣的老九許大飛,心中直接無語了。
這情況,難道是他跟于莉相親麽?
坐了一會兒,他沒有跟于莉打招呼,起身便準備離開了。
這個時候,媒婆卻突然叫住了許多年,詢問後者工資是不是真的有一百零三元?
來都來了,許多年當即拿出自己的工作證給對方看。
媒婆尴尬表示,自己不識字,于莉倒是接了過來,表示她識字。
她看清楚了上面的字,名字是首都城市規劃管理局設計院,又是局又是院的,挺拗口的。
但九級工程師的職級,寫的還是很清楚的。
原本之前許多年剛拿到工作證的時候,當時上面寫的職業等級是一級建築設計員。
隻不過,在十一月份的時候,許多年便重新領了一份工作證,原本那份工作證注銷了。
職業等級改爲了九級工程師,這個比較好聽,也符合許多年現在的工資水平和實力。
于莉不是很懂九級工程師能拿多少工資,但卻十分羨慕。
可惜,跟她相親的人,并不是許多年。
拿回工作證之後,許多年跟堂大伯他們點點頭,招呼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他剛走,大雜院便陷入了沸騰之中。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九級工程師的工資水平,但大雜院裏有愛看報紙的老頭兒,許大爲趕緊去把人請了過來。
老頭兒一聽說這件事,當即便回了屋,花了十幾分鍾,從報紙堆裏找到了一份報紙。
“喏,拿去吧,上面有第六類地區的工資标準,當時登報了,我們京城就是第六類地區,九級工程師應該是一百零叁元的工資。”
許大爲趕緊拿着報紙出去了,看到報紙上面的字,于莉讀了出來,大家夥更加熱鬧了。
好家夥,一百零三元的月薪啊!
在大家都隻有三四十元的工資,甚至是很多人都沒有工作的情況下,突然聽到有人拿到一百零叁元的工資。
大家夥震驚,也是很正常的事兒。
于莉也是心潮澎湃,很想悔婚,可惜人家許多年已經成家了,她沒有半點機會。
回到家的許多年,依然覺得這件事,有些離譜。
不過,也沒鬧什麽幺蛾子,他也沒有太在意了。
晚上,吃過飯之後,許多年便出門了。
早上他就跟羅偉強約定好了,今晚七點,去見對方那個朋友。
準時來到集合地點,羅偉強也剛到。
兩人聊了幾句,然後才出發。
跟在羅偉強身後,許多年兩人左拐右拐,花了半小時,終于來到DC區這邊的一個胡同的四合院。
又是獨立四合院,許多年看着眼熱不已。
盡管京城四合院很多,可大部分都是連着一片又一片的四合院,而不是獨立四合院。
獨門獨戶的四合院,環境是真的好啊。
隻不過,許多年羨慕歸羨慕,他想要入手獨棟四合院,那也是八十年代之後的事情了。
反正這些年,肯定是不會要的。
就算是他有錢,也買得起,可都不敢明目張膽搬進去啊。
從明年一月份開始,事業單位等住房交易便停止了,私人住房依然還可以交易,但也受到房管局的監管。
反正市場行爲,不如之前那麽松了,而是越來越嚴苛了。
兩年前便開始了統購統銷,生産隊也建立起來了,今年又開始成立了公社,更進一步監管市場行爲。
鴿子市的存在感,越來越小。
雖然上面的人也知道,鴿子市,肯定是無法完全禁絕的,但也是嚴厲打擊,将鴿子市控制在極小的範圍内。
社會穩定,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虛假的。
走進四合院的房間,裏面的奢侈,讓許多年心裏異常震驚。
屋内全都是紫檀木等珍貴家具,牆壁上,除了偉人畫像之外,還有其他名貴畫像。
盡管看着十分怪異,可許多年并沒有吭聲,隻是掃了一眼,便沒有繼續再看了。
要說紫檀木家具,許多年家裏也有不少,但跟人家這裏相比,差太遠了。
當然了,這些家具,放在普通人家,一般來說也是沒有問題的。
像那些遺老遺少、資本家等,這些人的家裏,就更奢侈了。
“三爺,人我給您帶來了,便是這位韓同志想要購買您手中的百年人參。”
羅偉強到地方之後,便微笑着拱了拱手說道。
問候禮,有點怪異。
“同志你好,我姓韓,單名一個立字,聽說您手裏有百年人參,不知道可否忍痛割愛?”
許多年直接單刀直入,并沒有跟對方閑扯淡的意思。
這非常明顯,估計對方也不是閑聊的人。
三爺面色紅潤,一看便是儒雅風流的人物,年紀時也是大帥哥。
“好,我聽小羅提起過,韓同志你手裏還有美金對吧?”
見許多年點頭,三爺便繼續道:
“那就好,不過,你若是想要拿下百年人參,恐怕單憑美金是做不到的。”
聽到對方的話,許多年皺眉道:
“一百塊錢美金便可以兌換三百一十元人民币,一根百年老山參也才一百塊錢,怎麽就買不到了?”
這個道理,許多年相信對方肯定非常清楚才對。
誰知道,人家三爺卻是呵呵一笑,直言不諱地說道:
“韓同志,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來頭,但百年人參可救命,美鈔卻是做不到這一點的,這個您得承認吧?”
對方這麽說,許多年心裏咯噔了一下。
心說,對方不會是知道了些什麽吧?
來之前,他就很确認羅偉強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然而,眼前的三爺,确實讓許多年有些警惕和緊張了。
如果對方真的知道他的身份,那麽他進行想要收購到百年人參,恐怕極爲困難了。
他表面上雲淡風輕,點頭承認了對方的話。
畢竟百年人參确實是救命的好東西,百草之王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三爺繼續笑着說道:
“恐怕韓同志也知道,最近可是有不少人在求購百年人參呢,我手上确實有四根百年老山參,可也有不下于三人來找過我了。”
“其中兩位還是位置蠻高的幹部領導,另外一人則是我的至交好友。”
“韓同志,換做是您,您又作何選擇呀?”
四根百年老山參?
聽到這裏,許多年差點失态了。
這不正是他需要的百年人參麽?
可對方随後的話,卻又讓他沉入谷底。
百年老山參突然變成了搶手貨,或者說,之前賣給他的那個中年男子,并不知道京城百年老山參的實際市場價值,所以才會便宜賣給了他。
按照眼前這位三爺的說法,那麽很有可能是真的有那麽多人需要百年老山參。
又或者是對方在詐他,以此來擡高百年老山參的價格。
然而,不管怎麽樣,許多年今天都必須帶走一根百年老山參才行。
隻是,這個價格,該怎麽辦?
“我又不是三爺您,當然沒辦法替您做選擇了。”許多年不動聲色地說道,“不過,如果我遇到了跟您類似的情況,那麽我會從利益和感情出發,權衡之後再作出選擇。”
三爺突然大笑了起來,“沒錯,我也是這麽想的。”
随即,三爺便又針對目前京城的百年人參和市場需求,進行一番剖析。
羅偉強聽得雲裏霧裏的,可許多年卻聽明白了。
整個市場,或者說全國擁有百年人參的單位或個人,并不多,但需求量卻非常大。
不說那些資本家、遺老遺少這些了,就說不少幹部、大學教授,誰家有錢不想買根百年老山參防身啊?
段教授的事兒,在大學教授的圈子裏,早就傳遍了。
更别說也還有其他教授也是有過重症疾病的,自然更加深刻意識到百年老山參的重要性了。
市場需求量那麽大,然而可以供應的老山參,卻寥寥無幾。
那麽價格上漲,也很正常了。
許多年聽完之後,心裏已經徹底沉入谷底了。
沉吟半晌,才開口詢問對方,一根老山參的價格是多少錢?
隻見對方豎起兩根手指,然後說了一個許多年難以接受的價格,兩百塊錢美金。
足足是他之前在鴿子市收購到那一株百年老山參價格的六倍。
他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道:
“三爺,您要價太高了,我也沒辦法還價,打擾了。”
那麽貴的價格,就算他有錢,也不會買。
因爲對方剛才已經說得十分明确了,手上有四根老山參,卻已經有三人定了其中的三根。
換句話說,三爺隻能賣一根。
自然,如果許多年出得起價格,三爺肯定不介意再多賣一根或者兩根。
按照這樣的情況來看,許多年這個冤大頭,是當定了。
既然這樣,他便當機立斷,不要了。
老許的病情,并不是非常緊急,一定要現在就買到剩下的三根百年老山參。
因此,許多年也不算特别急,便沒打算去當這個冤大頭。
看着許多年毫不遲疑地離開了四合院,三爺面面相觑,跟羅偉強對視了一眼,道:
“你不是說他手上還有五百塊美鈔麽?怎麽連還價都不願意?”
後者也是滿臉無奈,道,“三爺,估計是您要價太狠了吧,鴿子市的價格就是一百塊錢左右,您直接喊話六百六十元的價格,換誰也不會答應啊?”
“而且,這位韓同志,估計就是個跑腿的,他能決定得了才怪了。”
聽罷羅偉強的話,三爺頓感頭疼,可現在也不可能去把人追回來了。
要是這樣做的話,那麽剛才提出來的價格,肯定要被許多年砍到谷底了。
離開四合院的許多年,察覺到身後并沒有人追出來,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看來他猜測的不錯,對方真的是想把他當成冤大頭來對待。
對于接下來的百年人參收購,許多年不由苦澀了不少。
“看來,我得做好去長白山挖人參的準備啊。”
擡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今晚沒有星星,不會是又要下雪了吧?
五十年代的京城,天空是湛藍色的,夜晚是有星星的。
回到家,秦淮茹看到疲憊的許多年,不由心疼地上前說道:
“阿年哥,是不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快坐下來,我給你打熱水泡腳。”
許多年搖搖頭,拉着她的小手,讓她也坐下來。
“不用忙了,你先坐好,我去洗個澡吧。”
說罷,不等她繼續說些什麽,許多年已經起身去了廚房打熱水。
現在并沒有熱水器,而且煤氣這玩意兒,現在根本還沒普及開來。
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半年多的時間了,許多年也了解到煤氣了。
去年,京城都市規劃委員會,也就是規劃局那邊編制完成了第一個煤氣供應規劃的草案。
全稱叫《京城煤氣供應規劃方案》,而這個方案,還是在北方專家指導幫助下完成的。
到了今年八月五日,也就是許多年剛進設計院沒多久,京城市裏的領導,便組建成立了京城煤氣熱力公司。
按照原定計劃,應該是在十二月中旬,利用SJS鋼鐵廠的焦爐煤氣,向古城地區十八棟樓的五百二十二戶居民供應人工煤氣。
所以,這是搞試點。
整個京城也就這地方才有,而且現在都還沒通煤氣呢。
因此,别說什麽熱水器之類的了,老老實實用鐵鍋燒熱水,比什麽都強。
再者說,熱水器裏的熱水,估計也不夠熱。
特别是那些筒子樓裏面的居民區,對熱水的要求更高。
提着熱水,在衛生間洗完澡,許多年又跟秦淮茹學習了一會兒,這才摟着她進入夢鄉了。
轉過天一大早,他便在生物鍾的提醒下,起床下樓。
今天外面不是大雪,而是中雪。
氣溫比昨天還要低。
剛走出南鑼鼓巷的小巷子,許多年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心悸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他心底一沉,知道肯定是被人跟蹤了。
那些人,是真的陰魂不散呢。
“這人到底是誰呢?都跑來蹲守我來了?而且還知道我會在這個時間點離家?”
基本上,許多年已經可以确認,身後這人,應該跟昨天早上被他殺死的那人,以及昨天中午跟蹤他的那人,有關系。
不過,具體如何,許多年現在也沒有發現。
畢竟對方遠遠跟着,吊在很後面。
借助夜色和風雪的掩蓋,許多年想要發現對方,還真的挺難。
但第六感的心悸,許多年很清楚,身後肯定有人跟着。
在這樣的情況下,許多年依然十分謹慎,躲開了巡邏隊。
然後來到了西直門附近,突然一個翻身進了張林生的獨棟四合院。
整個院子空空蕩蕩,有一種鬼屋的感覺。
京城大學和第九研究所的人,肯定來過這裏,但屋裏,至今無人動過。
許多年并沒有過多停留,抹去地面的痕迹之後,又翻身從另一邊的牆壁離開了。
在他身後,将軍沖了上來,卻猶豫着要不要翻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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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