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突然來了一句:
“殷科長,上次許組長用過的五六式步槍在哪?下次借給我用吧。”
“就在最裏面的位置,你自己去找找吧。”
殷旭東自己說完,突然才回過神來,好家夥,對啊,許多年沒來,但可以用他用過的步槍啊。
結果,楊軍已經率先沖了出去,前往槍械庫找槍。
後知後覺的吳昊、馬俊華、陳志文等人,也瞬間暴動,齊齊沖向槍械庫了。
槍隻有一把,但這麽多人去搶,能搶到才怪呢。
最後就是楊軍勝出,畢竟他第一個到,而且他人高馬大,沒幾人能搶得赢他。
中午給巴特爾他們送飯的時候,許多年才知道這個誇張的事,更加無語了。
明明建國之後,不講封建迷信這些了。
可偏偏楊軍他們比誰都堅信這一點,也真是沒誰了。
這些人愛玩,許多年卻懶得陪着他們玩鬧。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小雪已經過了,大雪也即将到來。
進入十一月底,許多年和秦淮茹兩人來到地下室,這裏已經酒香四溢了。
經過了一周多的時間,糯米酒已經徹底變得濃香可口了。
這個時候淺嘗一小口,都十分美味。
一點也不沖,非常好喝。
小兩口男女搭配,把糯米酒分開裝到小罐子裏,又把酒糟給打包好了。
接着許多年騎着二八大杠,頂着大風,踏着夜色出門去了。
其實這個時候騎車,真的有點路滑,沒點技術,都不敢騎車呢。
隻不過,許多年對自己的技術很自信,并且那麽冷的天氣,他肯定不樂意走路啊。
再者說了,他一出門,挂在把手位置的酒缸就消失不見了。
即便真不小心摔倒了,也不怕。
康家,康道同看到許多年拎着四個酒缸進門,驚訝了好一會兒。
“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快進來,外面冷。”
“給你送酒呀,之前伱給我的糧票,我全都買了糯米,嘿嘿,這次的糯米酒更好喝。”
許多年沒有提他直接把所有的糯米酒和酒糟都帶過來的事兒。
把酒缸放對方家裏,隻是坐了一小會兒,就準備離開了。
不過,被康道同拉着去了書房。
書房裏頭,兩人坐下來之後,康道同便道:
“還記得上周我去你家的事兒吧?你那天早上出門了麽?”
“同哥,這裏就我們倆人,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不必遮遮掩掩的。”
被許多年一句反客爲主,康道同不僅沒生氣,反倒是笑了。
“哈哈,倒是我小家子氣了。”
“好,那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接着,他便把那天齊建勇給他彙報的關于老姚、二虎等八個亡命之徒的事兒,以及對那位神秘人身份的猜測說了出來。
他陳述了有關部門發現的疑點、共同點等等,并且也指出了之前紫玫瑰謝海洋一案、汪逸鳴失蹤案等等案件的關聯性。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多年,你手上應該有一把之前狐狸身上藏着的手槍吧?”
許多年神情不變,搖搖頭否定了。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
道理那麽簡單,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同哥,你剛才說的這些,我不知道你們有關部門爲什麽喜歡将它們關聯到我身上。”
“在我看來,這些證據都太過牽強附會,而且還是你們臆測出來的。”
“其他先不說,就說槍這件事,當時可是夏天,我能把槍藏在哪裏?我也沒有時間拿槍啊。”
康道同聞言,沉默着。
他再回想當初齊建勇當時的描述,這确實是一個疑點。
因爲先入爲主的關系,很多事情,很容易被之前的觀點所支配。
當初許多年反殺了狐狸,那把手槍并沒有拿走,而是被帶回了有關部門。
至于狐狸身上藏起來的另外一把手槍,隻不過是有關部門自己的猜測。
因爲跟狐狸這些人打過多次交道,知道他們這些人,在行動的時候,一般都有兩把以上的手槍。
如果許多年沒有撒謊,那麽到底是誰撒謊了?
還是說,那天的狐狸,根本來不及攜帶第二把手槍?
一旦許多年推翻了他有手槍這一點,那麽後續的很多關聯性,都是笑話。
見康道同沉默,許多年又繼續道:
“按照同哥你們有關部門裏,那個隊長說的話,我大概算了一下,我可能打出去三十發子彈。”
“這麽多子彈,并且還是手槍子彈,同哥,你認爲我應該去哪裏購買子彈?”
衆所周知,他許多年剛退伍回到京城小半年的時間,在京城的關系就是零。
當時是八九月份的事兒,那會兒許多年更不可能接觸到可以購買槍支彈藥的人了。
再一次,康道同又沉默了。
子彈來源也是一個方面,畢竟勃朗甯手槍也好,五六式步槍也罷,用的子彈都是有細微差别。
所以,肯定沒辦法共用子彈。
“最後,同哥,你們是不是把我想象得太過完美了?”
接着,許多年又給對方來了一記猛藥:
“按照同哥你們有關部門的說法,如果這些功勞都是我一個人完成的話,那我豈不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兵王?”
“那我爲什麽還要待在設計院?有這麽多功勞,我來有關部門任職的話,不說當個大爺,起碼每個月休二十天假,不過分吧?”
康道同聞言,頓時哭笑不得地搖頭。
似乎,許多年說的很有道理,而且最後一點也是他和齊建勇都沒有想過的點。
因爲他們已經先入爲主了,所以才沒有想過這些。
“那行吧,我知道了。”
反思了一番,康道同便說道:
“不過,我們單位還是永遠爲你敞開大門。”
許多年謝了一句,心裏已經松了一口氣。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許多年這才告辭離開。
等他離開之後,回到客廳的康道同,嘗了一口糯米酒,突然回過神來。
怎麽那麽多糯米酒?
四個小酒缸都打開一看,他更吃驚了,也回過味來,許多年這小子,根本沒有要他給的好處。
苦笑了一下,他沒有再去追許多年。
後者此時已經在大馬路上,吹着口哨往家的方向趕去。
經過他今晚這般分析,康道同應該不會再糾纏自己了吧?
從剛才對方的冷淡态度,也多少能感覺出來了。
許多年挺高興的,越冷淡越好啊。
臨九十五号四合院的時候,許多年從空間裏拿了兩根黃瓜、一小捆青菜和兩個番茄,用袋子裝好。
走進院子,家家戶戶都關着門窗,不少家庭都已經睡着了呢。
老許家也關燈了,估計已經睡覺了。
中院這邊,賈家在吵架,聲音被風雪掩蓋了一些,不認真聽,還真聽不到。
他家還沒熄燈,秦淮茹應該在等着自己。
果然,他推開門進去的時候,秦淮茹就坐在客廳裏看書。
“阿年哥,你回來了。”
自從下雪之後,許多年他們就沒有去書房吹冷風了,畢竟晚上的氣溫都是零下五六度了,十分冰冷。
“嗯,你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回來?”
把手上的袋子遞了過去,許多年順手将自己的軍大衣給脫下來,挂在牆壁上面。
秦淮茹笑着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小嘴巴頓時變成了O形,驚訝無比地脫口而出:
“黃瓜,青菜,還有番茄?”
“天啊,阿年哥,這些都是從哪裏來的呀?這也太厲害了吧?”
現在已經是寒冬臘月了,上哪去找這麽青翠欲滴的黃瓜青菜和番茄呢?
這種五顔六色的蔬菜,估計也就祖國最南端的海南島還有可能有吧?
可是那地方的菜,怎麽可能運到京城來呢?
少說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到京城,等到了京城,估計都壞了。
這年代可沒有什麽空運的說法,秦淮茹也想不到這樣的辦法。
“聽說是什麽新科技,叫什麽大棚蔬菜來着?”
許多年裝傻,但也胡謅了點稍微有用的消息:
“是農科大學的研究成果吧,就像是溫泉水澆灌出來的蔬菜一樣,給種蔬菜的菜地蓋房子,然後提高裏面的溫度。其實唐朝就已經有這玩意兒了,也不算什麽稀奇。”
聽許多年解釋得很随意,可秦淮茹卻十分崇拜,拉着他打聽了不少。
對此,他自然是十分受用,給她說了一些關于蔬菜大棚的事兒。
随後,他又叮囑道:
“這菜,放地下室裏面,明早就吃了它們,跟誰都不許說,知道麽?”
秦淮茹連連點頭,表示清楚知道了。
這麽好的東西,當然不能說出去了。
而且也不多,也就夠他們小兩口一兩頓而已。
轉過天,許多年從外面提了一個大麻袋回來,裏面赫然是三十斤糯米。
之前在張林生家的地下室,許多年可是找到了七百多斤大米和五十來斤糯米。
這都過去一周多的時間了,事情沒有爆出來,說明當時他的策略成功了。
而且他昨天也跟康道同解釋過了,後者應該不會再盯着他了。
那麽,待在地下室裏,釀點糯米酒,給秦淮茹補一補,不過分吧?
還有就是門口的那兩隻老母雞,也養了幾個月了,天冷了,也不咋生蛋了。
那就炖了吧,給秦淮茹補補身子。
院子裏的鄰居,透過窗戶看到了許多年往家裏提東西,便打開門笑着招呼詢問了一句。
“就是一些糧食,上個月,我還沒去買糧呢,今兒去順便買了。”
鄰居笑呵呵地點點頭,心裏有句羨慕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大家都是寅吃卯糧,許多年家可倒好,卯吃寅糧。
沒得比啊!
客廳裏,周紅梅和她的三個兒媳婦都在,其中的周紅梅還在縫紉機前,忙着縫制衣服呢。
見許多年進來,範招娣等人都笑着詢問他提着是什麽。
“大米,呵呵,你們剛才聊什麽呢?那麽高興。”
許多年沒敢說是糯米,也沒打開來給她們看。
糯米和大米,雖然隻是一字之差,但二者差别可太大了。
反正糯米難尋,一般也就是端午這樣的節日,才會開放一些份額出來。
平日裏想要買到,幾乎不可能。
普通家庭,能吃飽就已經殊爲不易了,咋可能追求什麽粽子、年糕這些東西?
“我們就是聊小茹織的圍巾很好看.”
等許多年從客房出來,周紅梅也已經縫好了衣服。
隻見她拿着衣服笑呵呵地檢查了一遍,接着才對胡美鳳說道:
“小鳳你下午要不要跟我去一趟百貨商店?你爹最近一兩個月,老是往廁所裏跑,家裏的衛生紙用得特别快。”
民國時期,紙主要被分爲三種:生活用紙(含衛生用紙)、祭祀用紙和文化用紙。
在三十年代,生活紙占全國紙産量的47.71%,祭紙29.39%,文紙23.2%。
抗戰爆發前夕,祭紙需求量大量蹿升,上升到40%左右。
當然,建國後,城市也沒那麽多人用衛生紙。
沒錢的人,都是随便撿一些小棍子,随意就解決了。
衛生紙在這個年代也不貴,幾分錢可以用蠻長一段時間了。
胡美鳳還沒開口說話,許多年便已經搶先詢問了:
“媽,爹的這個毛病,到現在都還沒好麽?”
突然間,許多年内心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之前他翻閱醫書,查看到關于直腸癌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那麽多。
隻是因爲段小魚和劉婉秋父親也是得了這個病,平時聽鄰居們說得多了,看到直腸癌的時候,才會不自覺地看得更認真了一些。
可他萬萬沒想到,老許竟然也有可能會是直腸癌。
這個消息,絕對是晴天霹靂。
“沒有,這都快三個月了吧?反正一隻沒見好。”周紅梅搖搖頭,卻沒有太過擔憂。
許多年心裏咯噔了一下,但表面上并沒有表露出來。
周紅梅她們繼續商量購買衛生紙的事兒,許多年則是想着心事。
吃過午飯,下午回到單位,他又把張明德給他的醫書和之前從張林生得來的無名醫書。
也不能說是無名醫書,最近這些時日,他翻閱了張林生的其他書籍,找到了這本醫書的作者。
名字叫任寶華,号逢春先生,是民國時代較爲出名的中醫醫生。
許多年重新翻看了兩本醫書,特别是關于直腸癌部分,看得更加仔細認真了。
傍晚到家之後,許多年專門在前院這邊等着老許下班。
周紅梅和範招娣都很奇怪,今晚的許多年,怎麽待這裏了?
不過,奇怪歸奇怪,她們也沒問。
直到老許推着二八大杠到家,許多年這才拉着前者去了中院。
來到客廳之後,許多年讓秦淮茹在廚房待着,他自己則是讓老許坐下來,親自給他号脈。
“老三你神秘兮兮的想幹嘛呀?我又沒病你給我号什麽脈?是不是想拿我當作業練習?”
老許笑呵呵地說着,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許多年表情也不嚴肅,笑着說,對,就是練習一下。
“爹,您就配合我一下,我最近學到了比較關鍵的步驟,需要實驗一下.”
聽到許多年這麽說,老許就更加放心了。
還大方地表示,随便試,想問什麽,盡管問。
“要是我們家也出個大醫生,那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見狀,許多年便問了不少問題,全部都是跟髒毒、胃病等方面有關系的問題。
畢竟他自己也隻是初學者,雖然看了不少理論知識,但号脈技術連三流都算不上,望聞問切,更是差了不少。
雖然如此,但一番問詢号脈之後,許多年也基本确認了。
眼前的老許,真的很不幸,得了直腸癌。
作爲新手醫學生,許多年自己是确認了,可也擔心誤診啊。
再者說了,如果看了幾本醫書,就可以治療了,那豈不是遍地都是醫生了?
眼下,許多年在思考,如何說服老許,跟他進山,去一趟石廟。
爲什麽要去石廟?
因爲很簡單,之前軋鋼廠的醫生,并沒有診斷出老許的病情來。
至于說去協和醫院等其他醫院,估計老許會犯嘀咕,甚至是直接拒絕。
并且,如果去了協和醫院,又誤診,那麽老許很有可能就不會再跟許多年去石廟了。
既然這樣,還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去石廟呢。
老中醫張明德活了一百歲,肯定不會誤診。
而且,許多年反倒是希望誤診呢,老許沒有得直腸癌更好。
隻是,按照張明德和任寶華兩位中醫的醫書描述,老許得了直腸癌的概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想了想,許多年如是說道:
“爹,是這樣的,過兩天我準備進山一趟,到時候您跟我一塊去吧。”
“媽最近都沒怎麽吃過肉了,到時候順便打獵,給媽帶點肉回來。”
老許卻搖頭道: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上班呢,我現在已經是三級工人了,工資也有四十五塊兩毛錢了,給家裏買肉沒有任何問題。”
“再說了,現在那麽冷的天,跑進山裏頭吹冷風嗎?不去不去。”
見老許這麽說,許多年心裏甚是無奈。
直接坦白的話,估計老許要炸,一家人也會感覺天塌下來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看看段小魚和劉婉秋兩姐妹就知道了,一個家,幾乎都散了。
怎麽辦?
揉了揉太陽穴,許多年有點發愁。
總不能進山把老中醫張明德給喊出來吧?
真是左右爲難啊!
算了,去附近的醫院打聽一下,看哪位專家比較厲害。
特别是治療段小魚和劉婉秋父親的醫生,肯定應該沒有問題的。
如果到時候再确診不了,就再去找老中醫來看看。
定下來之後,許多年并沒有再糾結了。
反正直腸癌一旦确定了,及早治療是肯定的,但選擇什麽治療辦法,就很有講究了。
從張明德和任寶華兩人的醫書描述來看,自然是前者的手段更高一些。
前者隻是記錄了三個髒毒病例,一例因爲晚期了,無力回天。
可張明德也讓這位病人多苟活了五年,僅僅隻是這個病例,許多年便清楚張明德的手段有多厲害了。
剩下的兩個病例,無一例外,都完全康複了,正兒八經地老死,并不是病死。
盡管張明德并沒有提及錢财方面的事兒,反而是更詳實地記錄了治療過程。
但,許多年看到那些用藥、治療手段等等,他便知道,這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
各類藥材不是昂貴,就是難尋。
對于治療腸癌的中藥,主要原則是清熱解毒,活血化瘀。
清熱解毒這些還好說,闆藍根、連翹、金銀花、胎菊等清熱解毒的藥,都相對常見,而且也不貴。
問題是益母草、紅花、丹參等活血化瘀的草藥,在這個時代難尋。
最爲關鍵的還是化療,也就是治療過程中的藥物,才是最昂貴的。
其他不說了,僅僅隻是人參,就能讓人絕望。
中藥中人參精華提取物、人參皂苷能夠有效地抑制腫瘤的生長,增強抵抗力,對于直腸癌的治療也有一定的效果。
關于這一點,在醫書上有着非常明确的說明。
許多年自己手上有兩棵人參,一顆是張明德賣給他的,還有一顆則是一兩二錢幹重的三百年以上老山參,那是在鴿子市裏花一百塊錢買來的。
一兩二錢是六十克,這樣一株老山參能用多久,許多年也說不準。
西醫方面是簡單,手術刀切除和進口藥就可以了,但是,進口藥昂貴,而且現在還沒有藥。
一時間,許多年思緒紛飛。
他想到了之前康道同跟他提起的進口藥案子,也想到了在鴿子市遇到的那個兜售進口藥的老外。
甚至,他還記得之前跟蹤過那個老外。
如果有得選擇,許多年自然是更希望選擇簡單又便宜的。
西醫是很牛逼,但中醫更強大,而且源遠流長。
同時,張明德這位活了一百年的師傅,給許多年的信心更足。
等老許離開客廳,秦淮茹才從廚房出來,揮舞着小手,在他面前晃了幾下,他都沒反應。
“阿年哥,你怎麽了?不要吓唬我。”
秦淮茹滿臉擔憂地輕輕推了他一下,許多年這才回過神來。
見她這樣子,他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自己更加溫和自然一些。
“我沒事,隻是剛才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頓了頓,他接着又道:
“小茹,晚飯做好了沒?我肚子餓了。”
“嗯嗯,好了,阿年哥你去洗手吧,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見到許多年沒有什麽異常,秦淮茹也放心了。
至于許多年在想什麽事兒,她沒有很關心,因爲她相信,如果許多年願意說,肯定會主動跟她分享。
要是不願意的話,自然會瞞着她,她死纏爛打也沒用。
而她并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她是一個善解人意的賢内助,自然不會讓許多年感到厭煩。
遷就他,才是她最應該做的事情。
吃過晚飯,許多年帶着秦淮茹來到地下室,指着那袋大米說道:
“小茹,接下來就是給我們自己釀糯米酒的時候了,讓你補一補身子,讓我們的孩子快快長大”
“阿年哥~”
看着麻袋裏的糯米,秦淮茹感動壞了。
前兩天才吃了青菜黃瓜番茄,今天又有糯米,而且看樣子,許多年已經泡了蠻久了,可以開始上鍋蒸了。
跟秦淮茹親熱了一會兒,許多年忍住火氣,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頓時引來她的一記白眼和粉拳,在許多年的追問下,秦淮茹還是輕輕點頭應了下來。
自打确認了秦淮茹有了身孕,許多年也壓制了蠻久的火氣。
這具身體才二十二歲,年輕力壯,還每天都鍛煉身體。
所以,這樣的情況下,許多年還能忍住那麽久,屬實厲害。
沒辦法,許多年是一個自律的人,知道有些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
活了兩輩子,都還看不透這些,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管不住下半身,就會麻煩纏身,讓上半身天天頭疼。
因此,爲了不讓自己頭疼,許多年隻能管住下半身。
“對了,這些糯米酒,還得一周才能喝得上,明天中午你把門口的老母雞給殺了吧,炖了滋補身子.”
“阿年哥,要不再等等吧?到時候我坐月子的時候再殺好不好?”
秦淮茹心裏十分感動,她知道自己嫁對人了,而且很慶幸當初厚着臉皮住進老許家的這個決定。
但,老母雞養得好好的,現在就殺了,有些不忍。
何況,家裏也不是沒肉。
之前許多年進山獵殺回來的肉,都還有一小半沒吃,臘腸也才吃了十多斤而已。
“殺了吧,等你坐月子,最少要到明年六七月份,早着呢。”
許多年搖搖頭,堅持要嘎了那兩隻老母雞。
“家裏也沒有那麽多老幫子喂它們,殺了省心省事。”
之前十一月初的時候,滿大街都是大白菜,老幫子可不老少。
許曉倩她們三小隻和許舞梅都幫着撿了不少老幫子回家喂雞。
可是現在已經十一月底了,馬上就是十二月份了。
老幫子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不濟就是幹了。
兩隻老母雞還很挑,太幹的老幫子還不願意吃,還得拿水泡兩天,煮開了喂它們才行。
這服務質量,忒高了。
所以,勞資不伺候了,嘎了它們,能省不少事兒。
見他這麽堅持,秦淮茹也隻好點頭。
隻是心裏感動之餘,多少有些遺憾,兩隻老母雞,還能生不少雞蛋呢。
一個晚上,許多年忙着釀糯米酒,在地下室裏,居然忙得滿頭大汗。
爲了獎勵他,秦淮茹可沒少跟他學習知識,進步很大。
等小兩口再次躺在炕上,已經是夜裏十點多了。
微微有些亢奮的兩人,親熱地摟着說悄悄話。
“阿年哥,你剛才差點弄疼我了,哎呀,我的嘴”
撒嬌了一會兒,在許多年的哄聲中,她又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擔憂道:
“阿年哥,你說現在都三個多月了,爲什麽我的肚子,還是沒有什麽變化呀?”
“那是因爲你胖,所以才察覺不出來的。”
“讨厭,人家哪裏胖了?就知道瞎說。”
“你自己掂量一下,看看這裏胖不胖?”
“唔,阿年哥~”
秦淮茹的眼角瞬間拉絲,小妮子動情了。
好不容易,許多年才給她滅了火,畢竟她可不适合做填空題。
兩人接着又聊起了旁的事情,越聊反而越高興,因爲兩顆心靠得更近了。
“阿年哥,你剛才跟爹在客廳裏聊什麽呀?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興許是覺得許多年高興,秦淮茹便忍不住開口詢問。
剛問出來,她自己就後悔了。
許多年心底一沉,表面上卻笑呵呵地跟她簡單說了一下事情,但關于老許可能得了直腸癌的事兒,卻隐瞞了起來。
秦淮茹聞言,松了一口氣,也笑着應他。
“夜深了,睡覺吧。”
“嗯嗯,阿年哥晚安!”
這聲音,真的很甜很膩。
摟着秦淮茹的嬌軀,許多年也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心裏卻有些煩躁。
明明好日子已經朝他揮手,他也快步迎接,做好了準備。
甚至,他最近這段時間,也在身體力行,貫徹着‘謹言慎行’的準則。
可,生活總是那麽喜歡開玩笑,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
說好的珍惜當下,總是要在出了事情的時候,才知道珍惜。
唉,希望是他誤診了吧。
一夜無語,轉過天,太陽照常升起,生活的腳步也不曾停歇。
鍛煉完身體的許多年,回到家中,洗過熱水澡,吃完早餐,提着飯盒就去單位了。
上午,兩個小時的會議結束之後,許多年便跟計春耕要了一個假期,然後推着二八大杠離開了單位。
協和醫院、同仁醫院、第一軍醫等多家醫院,他都去逛了一圈。
有意思的是,他在協和醫院居然碰到了一個眼熟的陌生人。
“同志,是你啊,剛才我沒敢認出來,上次真是謝謝你了。”
段文君攔住了許多年,再次感謝了一遍。
後者愣神了片刻,然後才笑道:
“嗨,我想來了,上次國慶的事兒,您還記着呢?别那麽客氣,當時還是我大哥喊人,我也沒第一時間發現,沒幫上什麽忙,您上次也謝過了,甭那麽客氣。”
對方是之前在國慶當天,結束了閱兵之後,被小偷搶錢的女失主。
本來許多年也以爲沒什麽交集了,沒想到,在醫院裏碰見了。
“那可不行,那些錢可是給我父親治病的錢,要是真的丢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搖頭說了一句,段文君也沒有繼續糾結這件事,反而笑道:
“對了,這裏可是醫院,您來這裏幹嘛呀?”
“嗨,我最近迷上了學醫,剛好最近學到了一個我比較感興趣的課題,所以就想來打聽一下關于這方面的專家,當面請教一下。”
“哦,沒想到你還是學醫的呀,你是哪個大學的學生呀?”
沒等許多年回應,段文君自己突然失笑了:
“不好意思啊,你估計都忘了,我叫段文君,是京城大學的一名講師,同志,怎麽稱呼您?”
許多年驚訝地看着對方,來到這個世界那麽久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活着的京城大學教師。
之前見着的那個隔壁鄰居譚老師,不過是師範大學的,而且這人不行。
至于那個張林生,雖然是京城大學的副教授,但人渣一個,不說也罷。
自我介紹了一番,兩人簡單交流了一下,聽到他說起直腸癌,段文君卻很吃驚:
“你在研究這個課題?”
“啊,我覺得這個相對複雜一些,很多地方我都看不懂,所以才來這裏請教醫生的。”
盡管不知道對方爲啥如此驚訝,許多年還是接着說道:
“協和醫院畢竟是我們京城,乃至全國最厲害的醫院嘛,這裏有很多很棒的醫生,所以我就來了。”
最厲害的醫院是沒錯的,但最厲害的醫生可不是在這裏,而是在保健局。
不過,協和醫院、軍醫等,應該是擁有最多保健局在職醫生的醫院了。
全國醫術最厲害的那一小撮人,全都聚在了保健局。
這個地方,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段文君點點頭,神色稍微黯然了一下:
“你說的沒錯,協和醫院确實全國最好的醫院,醫生也是最好的。”
“那你努力,我就不打攪你了。”
見狀,許多年也沒有跟對方再聊了。
隻是,看着對方走進了一間病房裏,許多年卻有些意外了。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個病房應該是直腸癌的病房,因爲剛才他請教的一位醫生,就提起過。
現在的協和醫院,有七八起确診了直腸癌的病例,但因爲進口藥的原因,現在都在拖着。
其中,那位醫生提起了一位病人,就是京城大學的段教授。
跟段文君的聊天,也聽她提起過,她父親生病了,需要錢治病。
那應該就是醫生口中的段教授了。
不過,既然是教授,而且還是京城大學的教授,想來應該是不缺錢的。
在五十年代,教授的工資可不低啊。
最高的是一級教授,相當于副省級待遇,有四個檔次工資,318元,327元,336元,345元。每個檔次差距爲9塊錢。
二級教授相當于廳局級待遇,工資标準爲265元,272.5元,280元,287.5元,每級相差7.5元。
三級教授相當于副廳局級待遇,工資标準爲222.5元,229元,235元,241.5元,每檔次差距6.5元。
四級教授相當于正處級待遇,也就是沈勃沈院長的待遇了。
工資标準爲191元,196元,201.5元,207元,每個檔次差距5塊多錢。
副教授相當于處級幹部副處級到正科級待遇,張林生便是這個級别,也有好幾個檔次,從133元到177元不等。
講師相當于正科級副科級幹部待遇,段文君便是這個層次了,工資應該是82.5到149.5等不同檔次。
因此,段教授父女肯定不缺錢,隻要是初期和中期的直腸癌,治好病也是等閑。
畢竟有着百草之王稱号的人參,上百年的人參,也就是幾十塊錢到一百塊不等的價格。
對于段教授父女家來說,負擔并不大。
更何況,除了工資,教授還有稿酬收入呢。
畢竟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出書絕對是來錢最多的外快了。
君不見周樹人就是這麽幹的麽?
魯迅當初可是換了不少大學,在南方的中大任教時,雖然僅僅隻是任職了三四個月,但月薪可是五百塊大洋。
那可是一九二七年的五百塊大洋,當時魯迅的弟弟周作人在京城大學當教授,月薪兩百四十塊大洋。
同期京城勞工的平均月收入則在十塊大洋左右,因此魯迅的收入是普通人的十幾倍乃至幾十倍。
除此之外,當時魯迅一個月的稿費,也達到了三百五十塊大洋。
放到二零二三年,魯迅的月收入就是五六百萬人民币。
不過,這些都跟許多年沒有太大的關系。
他知道段教授選擇的是西醫治療辦法,但現在是配合中醫治療,等待進口藥一到,就會進行切除手術。
現在還沒确定老許是否得了直腸癌,所以,許多年沒有急着去了解這些。
再者說了,就算知道了段教授選擇了什麽治療辦法,又有什麽用呢?
每個病人的情況,都不一樣,身體狀況更是因人而異,用藥和治療辦法也需要作出針對性的方案。
從協和醫院出來,許多年便準備想辦法,把老許帶來醫院,讓醫生幫忙檢查一下。
同時,還得詢問一下,軋鋼廠的醫療證,能報銷多少錢。
如果是小病,許多年才懶得搭理。
但直腸癌可是大病,老許家裏又有三兄弟和兩個女兒,怎麽着也得商量着來吧?
到時候,少不了要雞飛狗跳了。
旁的不說,現在老許家和睦的情況,肯定瞬間瓦解。
老大和老二家,肯定會各有算計,比如說你老三賺那麽多錢,得你們老三家多出錢。
甚至還會翻舊賬,以前給老三供讀書到初中,才有了老三現在的飛黃騰達等等之類的事情。
因此,許多年必須得想辦法,因爲這些事情是肯定會發生的。
到時候别想着有好日子過。
唉!
愁啊!
中午回到家,許多年匆匆吃過午飯,然後提着飯盒回到單位。
放下飯盒之後,便直奔計春耕辦公室。
“主任,我得跟您再請個假,情況是這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