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西墜,金烏還沒東升的時候,許多年已經爬起來了。
昨晚雖然沒有學習,但清晨起來的他,依舊神清氣爽。
今天起得比昨天稍微早了十分鍾,因爲今天淩晨需要跟周偉明做交易。
還是照例來到一樓地下室,扣走了一點泥土,然後離開了四合院。
東直門鴿子市,許多年剛到,便看見了焦急等待的周偉明。
跟他老子周國平相比,周偉明的養氣功夫真是差了不少。
“同志,您可算是來了,這裏是四袋大米,麻煩您過一下稱”
看見許多年之後,周偉明便上前急忙說道。
總共兩百斤大米,他直接一次性運了過來,估計是跟别人一起搬運的吧。
許多年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輕笑道:
“我還以爲我遲到了呢,現在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也還有五分鍾嘛。”
“行,我現在過稱。”
既然對方那麽守時提前來到鴿子市等自己,許多年自然也不會含糊。
當即便開始過稱,同時也留意了一下這四大麻袋的情況。
畢竟,如果對方真的摻雜一些沙子的話,那他都不知道找什麽地方哭了。
很快,四麻袋大米被他收走了,确實是兩百斤大米,很準,沒有多也沒有少。
廢話,這特麽是糧店的大米,咋可能會多出來或者少了呢?
自然是非常标準的大米了,非要說多,那就是麻袋的重量稍微超了一些。
過稱之後,許多年便拿出二十八元遞給了周偉明。
後者美滋滋地接過錢,然後轉身又去搬運大米了。
一毛四分錢的價格,兩百斤就有二十八元了,難怪周偉明的動力那麽足。
隻不過對方跑太快了,許多年還沒問對方關于水泥和鋼筋的事兒呢。
等對方離開之後,許多年擔着兩百斤大米離開了鴿子市。
在鴿子市外面轉了一圈,又回來,然後繼續在鴿子市收糧食。
這次都不用他開口說話,二道販子們、居民都紛紛主動來找他問詢,能否按照昨天的價格繼續收購糧食?
這個當然不可以了,畢竟他跟周偉明交易的時候,也隻是按照正常的價格罷了。
聽到他這麽說,二道販子們都失望不已:真的隻有一天啊?
僅僅隻是昨天一天的時間,這些二道販子們的收入就比平時多了不少呢。
像其中有位二道販子,賣給許多年一百七十五斤的糧食,多比平時多賺了一塊七毛五分錢。
見他們如此失望的表情,許多年心裏微微一動,道:
“既然大家這麽希望我可以繼續收購糧食,這樣吧,我個人出點錢,每斤糧食讓利五厘錢怎麽樣?”
跟昨天相比,少了五厘錢,但二道販子們還是十分樂意的。
畢竟多出來的五厘錢,那就是血賺啊。
要是可以賣給許多年兩百斤糧食,那麽也可以多賺一塊錢啊。
一塊錢,那也是錢啊。
居民們也十分樂意,雖說五厘錢不多,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衆人喜滋滋地開始忙活,讓許多年幫忙過稱查看糧食的具體數目。
對此,許多年自然不急,更悠閑了。
得檢查清楚才行啊。
盡管這個時代,搞小動作、弄虛作假的人不多,畢竟大家都是實心眼的人。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許多年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特别是這種暗虧。
鴿子市本來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真要是吃虧了,許多年都沒地方哭訴。
因此,隻能他自己睜大眼睛來辨别了。
好在他在鴿子市交易了那麽多次,至今還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很快,許多年剛收購完一波糧食,去了一趟外面回來,周偉明也擔着最後的六麻袋大米過來了。
看着對方身後的兩人,許多年沒有吱聲詢問什麽。
那應該是對方的朋友,還傻乎乎地蒙着臉,難道淩晨四點多的京城,那麽黑的夜色,還有人能看得清楚彼此的臉麽?
真是多此一舉。
估計是演義小說看多了吧,要不然做不出這麽二逼的事情。
“同志,麻煩你過一下稱,這裏總共三百斤,呼,累死我了”
周偉明略微誇張地蹲坐在一旁,毫無形象地大口喘着粗氣。
許多年應了一聲,然後開始過稱。
他單手可以拎起五十斤的大米,一個人過稱,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不多時,三百斤大米,檢查完了,也過完稱了。
一共是肆拾貳元錢,不多不少。
給錢之後,周偉明來了一句話:夠爽快!
見對方喜滋滋地點着錢,在煤油燈下數了兩遍,許多年提起了昨天說的兩噸水泥和一噸鋼筋的這件事。
“這件事我答應了,有錢不賺,王八蛋!”
周偉明當即便應了下來,道,“不過,我可能沒那麽快弄到貨,大概五天之後才可以,同志,您看行不行?”
那可真是太刑了呀!
對方的豪爽和忐忑,讓許多年暗笑不已。
五天時間搞掂兩噸水泥和一噸鋼筋,真特麽牛逼!
許多年本來就是有棗沒棗打一杆子,沒想到周偉明那麽給力啊。
“可以沒問題,五天之後的這個時間,到時候我們在這裏見面,如何?”
“不是,到時候怎麽交易啊?”
窩草!
聽到周偉明的話,許多年都驚訝地愣住了半晌,旋即不動聲色地道:
“現在不是還沒确定麽?如果真的有水泥和鋼筋,當然是在城外交易合适啊。”
“五天之後,如果一切都正常,到時候我們再商量具體的交易時間和地點嘛。”
誰知道周偉明卻搖搖頭,表示水泥和鋼筋都沒問題,五天時間肯定夠用了。
然後,他又提議了一下,到時候交易地點就放在昨天的那個東直門外的那個四合院。
并且詢問許多年這個地點行不行?
那當然行啊。
對方那麽大氣,許多年也不能含糊啊。
就算周偉明想坑他一把,許多年也不怕。
何況,基于之前一次和這次的交易,他對周偉明這個人也多少有些了解。
年輕氣盛、愛玩愛錢、沉不住氣等等,反正年輕人身上的毛病,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
這跟許多年接觸到的這個時代大部分成熟穩重的年輕人來說,周偉明是那一小部分反面教材中的一員。
“可以,那就這麽說定了。”
定下交易地點和時間之後,許多年看着周偉明三人沒入黑夜之中,神情帶笑,漸漸淡去。
算是意外之喜吧!
地下室不能沒有水泥和鋼筋進行加固,否則很容易出事。
而出于保密的需要,他肯定不能去找街道辦的王主任拿條子,然後去水泥廠購買水泥的。
更何況,他實在不想再去見周國平這個人了。
上次中秋節前,在百貨商店購買豬肉的時候,他可是把周國平揍得夠慘的。
如果他再購買水泥,豈不是送上門去給對方羞辱麽?
京城周邊就隻有房山的琉璃河水泥廠,暫時沒有其他水泥廠了。
所以,想要水泥,隻能去房山那邊。
回到鴿子市,許多年繼續收購糧食,這個不可以停下來。
等到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今天的糧食收購,結束了。
除去周偉明的五百斤大米,二道販子們貢獻了三百多斤糧食,再算上居民們賣給他的一百八十多斤,勉強過了五百斤。
換句話說,他今天直接收了一千斤出頭的糧食。
豐收啊!
那麽空間裏的所有糧食,就已經超過了五千斤的總數。
這是一個巨大的突破!
五千斤糧食,就是底氣,就是實力。
美滋滋地回家,路過供銷社的時候,看見有人賣牛肉,他沒說話,直接就購買了三斤牛肉回家。
市場上,一般是很少看見牛羊肉的,因爲宰殺耕牛是犯法的大事,隻有病死的牛才可以出售。
并且,因化不出油來也不受歡迎,價格一般在五毛錢一斤左右。
照理來說,牛羊肉可是好東西,價格應該更高才對。
但還是那句話,市場需求價格價格。
但由于國家管控的原因,所以很多物價被死死控制着,十幾年也不見漲多少。
豬肉價格是三毛錢一斤,牛羊肉價格也才五毛錢一斤,對許多年而言,自然是購買牛羊肉更好。
一是他很久沒吃過牛肉了,二是五毛錢一斤的價格,他實在忍不住想要剁手啊,太便宜了。
走到半路,他實在又忍不住,拐進沒人的巷子,換了個裝束和駝背,然後來到隔壁街道的供銷社門口。
果然,這裏是有牛肉的。
北方這邊的牛,一般都是黃哈薩克、蒙古牛和延邊牛等,這些牛的品種,其實都是三百公斤上下。
出肉率都是在百分之四十到六十左右,按平均值的話,一頭三百公斤的牛,大概有一百五十公斤的肉。
這麽多肉,肯定不是隻在一個供銷社售賣,要不然肯定賣不完。
畢竟牛羊肉不受歡迎,大家更愛豬肉,特别是肥豬肉。
這次,許多年又拿出肉票,再次購買了五斤牛肉,然後火速離開。
可不能讓别人認出來,駝背的人可不多,但進入人群之後,許多年也很快消失不見了。
買個肉都要做好僞裝和防護,這個年代,真不容易啊。
沒辦法,這年代一次性買五斤肉的人,都很少。
更别說一次性購買五斤牛肉了。
連切肉的工作人員都暗罵敗家子,用異樣的眼神看着許多年呢。
回到家,許多年提着三斤牛肉放廚房裏,秦淮茹看到之後,驚訝不已。
“阿年哥,這是牛肉麽?好看是好看,可是沒有肥肉啊,全是瘦肉.”
作爲廚房管家婆的秦淮茹,又開始念叨了。
“嗯,沒油也可以吃嘛,不是還有豬油嘛……”
許多年辯解道。
豬油還是之前獵殺的那兩頭野豬練出來的,快一個月了,還沒吃完。
都結凍了,可以保存更久。
如果是夏天的話,就不敢把豬油都練出來了,天熱保質期短。
秦淮茹無奈,自從國慶那次練了豬油後,家裏就有了小油缸。
這小油缸,油量下沉速度很慢。
所以現在許多年反駁她,她還真沒法說什麽呢。
畢竟月初從供銷社買來的食用油,至今都沒怎麽用過呢。
她自然不知道,許多年時不時地給小油缸加油。
空間裏的豬油,可是液體狀态,直接倒就是了。
等它凝固了,許多年再把表層搗幾下,形成被舀過的那種狀态,秦淮茹就看不出來了。
“中午吃牛肉炖土豆,把牛肉炖煮得爛一點,保證很香很下飯。”
對他的建議,秦淮茹除了接受,還是接受。
早餐是窩窩頭和小米粥,全是碳水。
不是許多年不願意折騰一些燒麥、油條之類的食物,關鍵是不允許啊。
上次僥幸買到糯米,後來一直都沒有買到過了。
就那一次而已。
沒那個條件,就隻能潦草湊合一頓了。
吃過早餐,許多年推着二八大杠回了單位,軋鋼廠的工人也陸續出發了。
老許家,許十年盯着他兒子,訓道:
“你以後可不能再偷東西了,聽到沒有?”
昨晚回來的許十年,聽到兒子偷喝牛奶,氣得可不輕。
老許家可沒出過小偷,沒想到才三歲的許衛東就已經展現出這方面的天賦了。
那可不行!
所以,許衛東當晚又經曆了一次男女混合雙打。
原本被醫生上了藥的屁股,又開瓢了。
此時的許衛東,乖巧可憐地點頭。
就算他有心想再品嘗一次牛奶,也無力了。
今兒早上,他奶奶都沒牛奶喝了,隻能等明天送奶員把牛奶送過來,才有得喝了。
旁邊的老許,沒吭聲。
再疼愛孫子,也不能慣養。
特别是小偷,更不允許。
不過,等許十年去上班後,老許還是拿了一顆糖安慰小家夥。
“疼吧?以後還偷不偷了?”
“不敢了,爺爺!”
許衛東都怕死了,哪敢啊?
“疼就對了,記住這次教訓,以後可不能再偷了……”
給了小家夥一顆糖,老許也推着二八大杠去上班了。
今天軋鋼廠将會舉行工人職級晉升評比考試,除了學徒工和剛晉升爲一級工人的同志,基本上都報名參加了。
早早來到第一車間的老許,對這次考試,志在必得!
“老許這次你恐怕懸咯!”
剛聊起考試這件事,老許就被旁邊的工人怼了一句。
其他工人也是深有同感地點頭。
因爲這次評比考試的主考官之一就是安念雲。
對于這個女同志,工人們都是又愛又怕。
愛,是因爲她長得漂亮,又女大學生,這層身份,對工人們來說,可是天然的光環。
至于害怕也很好理解,老許父子三人在過去的大半個月裏,可是被折騰得死去活來呢。
這麽長時間,工人們也了解到了具體情況,跟老許家的老三有很大關系。
具體是什麽關系,工人們也隻是猜測。
用愛生恨罷了!
可惜沒辦法吃到更多的瓜,畢竟許多年不在軋鋼廠,也不知道這件事。
不然的話,那就好玩了。
老許聽到這個消息,臉色陰沉了下來。
但很快又恢複了:“我對自己的技術有信心,他們要是敢壓制我,我就去廠長那邊告他們,别以爲我就好欺負……”
聽到此話,工人們隻是呵呵。
技術行不行,還不是人家領導一句話的事麽?
二級工人和三級工人,技術上差别并不大。
給不給晉升,看需求和态度等等,隻要技術到位了,基本就沒問題了。
不多時,考核評比開始了。
老許排在第一位,直接便進去了。
許大年和許十年兩人也報名參加了,不過兩人沒多少信心。
認識的字不多,技術雖然提升了不少,但也有限。
考核評比的辦公室内,相關的工具已經準備好了。
一進來,老許在得到了領導的允許後,便開始了操作。
在另一邊,七級工人的考核評比辦公室裏面,同樣在緊張進行着。
一旦從七級工人晉升爲八級工人,那麽工廠的實力定然更上一個台階。
可能從字面意思來說,七級工人和八級工人,似乎相差不大。
實際上,這裏面的區别老大了。
七級工人的工資是八十四塊五毛錢,而八級工資卻是九十九元錢。
相差十四塊五毛錢。
六級工人是七十二塊三毛錢,跟七級工人相差十二塊二毛錢。
從工資上面來看,就知道八級工人的分量比七級工人要大多了。
而軋鋼廠目前有二十多名七級工人,八級工人卻隻有六人。
兩者之間的人數差别,也是很大。
并且,想要晉級爲八級工人,除了技術達标之外,還需要考核諸多方面,比如道德素養水平等等。
根本沒那麽簡單。
劉海中和易中海兩人也參與了這次的考核,或者說,軋鋼廠二十多名七級工人,全都報名參加了。
楊廠長、李副廠長等領導也都列席旁聽,主考官自然是那六名八級工人了。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八級工人在一家工廠的地位了。
那麽多領導重視,所以,沒人敢疏忽大意。
很快,劉海中完成了考核,面帶笑容出來了。
“老易,我就完成了,接下來就看伱的了。”
劉大爺多少是有些嘚瑟的,易中海笑了笑,懶得搭理對方。
關于軋鋼廠考核的事,許多年也聽說了,但沒有關注。
也關注不了。
他又不在軋鋼廠,更不是軋鋼廠的人,關注個屁呀。
不過,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倒是祝福了老許他們三人,希望他們順利通關。
由于沒有接觸過這些工作,更沒有見過老許他們的工作,所以他們是否通關考核,他壓根兒不知道。
有一點,估計這次易中海大概率是要通過考核,成爲一名八級工人了。
原時空裏,劉大爺可是參與了好幾年的考核,但一直都是七級工人。
第五設計室,許多年在認真看書。
作爲這個時代摸魚界的天花闆存在,他的摸魚技術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辦公室裏的陳小娴她們,沒有加班之後,精神狀态确實好了不少。
代價便是白天工作時,根本不敢再閑聊了。
所以,大部分時候,辦公室都是異常安靜的狀态。
十點多,門口有人來敲門,林夏川又來通知許多年開會了。
胡淑芬她們隻是擡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工作了。
沒時間閑聊,也不敢閑聊,畢竟門口站着一位林夏川。
後者已經快要升職了,估計下個月就是院長秘書了。
有消息稱,設計院可能要獨立出來了。
反正小道消息不算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處都在傳。
設計院目前是由規劃局領導,一旦獨立出來,到時候就是由市政府那邊直接領導了。
可能級别上面沒有太多改變,但自主性就完全不同了。
如今的設計院,負責了八大設計項目,重要性日益凸顯。
但許多年聽到這些小道消息,卻歎了一口氣。
唉!
生活在這個時代,真心不容易啊!
好不容易結個婚,借着領導的名義,震懾住了那群愛作死的四合院鄰居。
可是現在呢?
單位又可能動蕩不安了,這不是造孽麽?
作爲一個小人物,許多年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但可以做出選擇。
看似蒸蒸日上的設計院,其實風雲變幻,潛藏着不少危機。
盯着他許多年這位職位的人可不少呢。
隻要沈院長或者計春耕他們稍微出點什麽事情,估計許多年就别想有安生日子。
在設計院這個小江湖裏,人家可不講那麽多情誼。
況且,許多年習慣獨來獨往,跟那些人也沒什麽情誼可言。
“希望這火,别燒到自己身上來吧。”
會議室裏,許多年認真聽着領導的發言,努力做筆記,當好一個乖巧的下屬。
甭管設計院會如何變動,反正這些事兒,暫時來說,離他還有點遠兒。
即便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兒頂着。
額,他好像也不矮,到時候恐怕需要他去頂着!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杞人憂天幹嘛?
許多年突然想起了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最虧本的事就是爲尚未發生的事而擔憂,爲自己想象的結果而焦慮。
結束會議,回到辦公室,繼續摸魚。
中午下班,回家吃飯,給巴特爾他們帶飯,然後繼續摸魚。
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充實的日子,沒有那麽多焦慮需要販賣,沒有那麽多的毒雞湯需要灌頂。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在沒有任何意外的情況下,那就繼續堅持走下去就對了。
傍晚到家的時候,趙會計在四合院中院裏宣傳一件事:采購大白菜。
“霜降已經過去幾天了,距離立冬也不足半個月了,爲了響應政府号召,幫助群衆購買過冬的大白菜,街道辦将在路口設立臨時攤位”
“明天早上七點,部隊會準時把大白菜拉到路口臨時攤位,到時候大家記得帶上糧本、戶口本、錢、袋子、畚箕等等錢和工具,準時來買菜.”
立冬一到,天氣必然會變得寒冷無比。
到時候大白菜就很容易變壞。
因此,必須趕在立冬之前,或者說,趕在天氣變冷之前,把大白菜拉回家。
鄰居們聽到這個消息,一個個都激動不已,摩拳擦掌了起來。
“趙姐,今年這麽早就組織大家賣大白菜了?”
等趙會計說完,許多年上前搭話道。
“對啊,我們也在愁啊,那麽多大白菜,這麽多家庭,難咯!”
突然間,她盯着許多年看,“對啊,老三,要不你明天來幫忙一下如何?維持秩序也好,你人高馬大,力氣也不小,有你在,臨時攤位那邊,肯定穩妥了呀。”
幾乎可以想象,或者說每年冬儲大白菜的時候,都是街道辦需要度過的一個難關。
爲什麽這麽說?
因爲人太多了!
購買白菜是按照人口數量來計算的,每家每戶每人可以買幾十斤,再多的話,安排人過來吧。
要不然,也不會要求帶什麽戶口本了。
街道辦确實很厲害,但也沒辦法把認全所有人啊,畢竟一個街道最少有幾十上百個大雜院。
一個大雜院就最少住着上百号人,所以這裏面少說也有幾千到一萬人不等。
那麽多人,就算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估計也要大腦也會超載吧。
人那麽多,大白菜也是幾萬斤,甚至更多。
所以,維持秩序就變得非常重要了。
盡管這個時代大家都是鄰居,應該互相謙讓才對。
隻不過,在這個物資匮乏的時代,可沒有那麽多講究。
旁的不說,可能秦淮茹在排隊的時候,剛巧許多年剛下班回來,插隊進去了,隻怕後面排隊的人,會十分不爽。
對于趙會計的提議,許多年想都沒有想,直接便搖頭拒絕了。
“趙姐,我是很想幫忙,可是我明天還要上班啊,您可以問問計主任,最近我們單位有多忙碌了”
“哼,我可是聽說了,你小子工作的時候,都是在看醫書的。”趙會計湊近一些,小聲說了一句。
旁邊乖巧站着的秦淮茹,也隐約聽到了一些,不由捂嘴偷笑。
卻被許多年發現,并且瞪了她一眼,然後才看向趙會計道:
“趙姐,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您說的那都是幾百年前的老新聞了,我最近可真是天天開會,哪敢做其他的事兒啊?”
“行吧行吧,你就是不願意幫你趙姐”
趙會計又說了一句,看着許多年哭喪着的表情,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好了,跟你鬧着玩的呢,用不着你,到時候會有人幫忙維持秩序的,我也會在現場。”
“不過,你們小兩口可要好好排隊,我可不會給你們開後門的。”
“行了,不閑聊了,我還要去隔壁大雜院宣傳一下這件事呢。”
許多年微笑着揮手,目送對方離開。
然後神情很快又恢複了淡然,秦淮茹看到他的表情變化,不由驚愕不已。
“阿年哥你怎麽”
她也不知道怎麽形容,該說他是學川劇變臉的,還是其他呢?
影帝這一塊,秦淮茹可不知道呢,畢竟她連電影都沒有看過,電視機更不用說了。
壓根兒就不知道什麽是影帝。
“我怎麽了?”許多年淡淡一笑,道:
“是不是想說我表情太過豐富?想說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秦淮茹頓時欣喜地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啊,不是,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阿年哥,我.”
等她反應過來,這句話,似乎帶着貶義,又趕忙否定了,還想解釋。
許多年打斷了她的話,“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接着,他便簡單解釋了一下剛才的事兒。
就是配合趙會計閑扯淡罷了,開玩笑嘛,不都是這樣的麽。
再說了,對方是街道辦的人,許多年肯定也不能把聊天氣氛鬧得太僵硬,又不能不拒絕對方,萬一對方真讓他去維持秩序呢?
所以,隻能那樣了。
“那我們明天早上去排隊嗎?”
看着秦淮茹的俏臉,許多年沉吟片刻,道:
“排吧,我早點過去排隊,你在家做好早餐,我們盡量在七點半之前,将大白菜運回家。”
關于明天排隊的事兒,許多年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秦淮茹聽到她這麽說,也點點頭。
早點把大白菜買回來,省事兒。
小兩口在客廳吃過飯,便去了後院,喊上許大年,然後到前院老許家,商量明天排隊買菜的事兒。
一家人坐一塊,似乎又回到了九月份之前,一大家子坐一塊兒吃飯的情景。
老許有些感慨,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家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關于明早起床排隊購買大白菜的事兒,許多年的意思是淩晨三點過去等,淩晨五點,最少要四個人排隊了。
到了六點的時候,就必須全家人到了。
然後在七點之前,所有人都要吃完早餐,然後就是搬運大白菜的事兒了。
“老三,那我們工作怎麽辦?”
“請假啊,買白菜更重要,那是一整個冬天的大白菜,能馬虎麽?”
聽到許多年的話,老大沒吭聲了。
隻不過,臉色并不是很好看。
盡管許多年的工作更重要,但他是可以随便請假的,而且領導也器重他,自然可以随便請假了。
然而,老大和老二他們這些軋鋼廠工人,想要請假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并且還會被扣錢,許大年當然不想被扣工資了,他的工資本來就隻有三十三元,再扣就沒多少錢了。
可老大沒敢吭聲,畢竟大白菜也一樣很重要。
“淩晨三點就去排隊,會不會早了點?”
周紅梅擔憂地說道,許多年搖搖頭,“我擔心零點過後,可能就會有鄰居過去排隊了,特别是那些不用工作的大媽們.”
一家人商量了一下,最後還是同意了許多年的建議。
于是,散場,回家睡覺。
轉過天,淩晨兩點四十分,許多年就從被窩裏鑽了出來。
外面果然十分寒冷,估計是差不多零度了。
許多年把腳收了回來,來到廚房這邊,取了一個小火盆,然後往裏面添加了兩塊蜂窩煤。
那是空間裏的蜂窩煤。
接着又從火炕的入口那邊,用夾子夾了一塊幾乎要燒盡的蜂窩煤到小火盆裏引燃。
還從空間裏拿出三塊,放了進去火炕口裏邊。
“小茹應該發現不了吧?”
做完這一切,許多年還觀察了一下廚房放置柴火的地方,蜂窩煤整齊碼放着。
他想了想,将蜂窩煤弄了幾塊放下來,稍微淩亂一些,這樣的話,應該可以迷惑住秦淮茹。
等他提着小火盆來到路口臨時攤位前的時候,這裏已經排了幾個鄰居了。
“嚯,你是不是九十五号院的許多年啊?這麽高啊你?”
鄰居看到來人,紛紛驚訝了起來。
南鑼鼓巷這邊有兩百多個四合院,大着哩。
這些鄰居都是九十五号附近的幾個四合院,都是清朝四合院,不是民國時期的四合院。
當然了,現在全都是大雜院,裏面住的人,相當雜亂。
不過,軋鋼廠工人都住在附近一帶,也算是畢竟有名的了。
許多年跟這些鄰居聊着,将小火盆往地上一放,一邊烤火,一邊閑聊。
排在他前面的總共有三人,焦敏、劉大敢和老袁,都是旁邊幾個四合院的人。
而且他們都是軋鋼廠的工人或者家屬,所以能跟許多年聊幾句。
他們閑扯淡的是昨天軋鋼廠工人晉級考核的事兒,都在議論誰能通過考核。
讓許多年意外的是,老許居然無法通過,原因是主考官之一是安念雲。
聽劉大敢的意思,那就是安念雲之所以搞針對,還是因爲他許多年的關系。
“大敢,你冷不冷?”
老袁察覺到了不對勁,想要劉大敢閉嘴,不要再提這事兒,于是便轉移了話題。
可是劉大敢沒發現,還想繼續說,然後被焦敏踢了一腳,又被瞪了一眼,他才疑惑道:
“焦大姐,您踢我幹嘛?”
“我冷,不小心踢到你了。”
踢人了還不說對不起?還瞪自己幹嘛?
劉大敢雖然是年輕人,傻憨憨一個,但被老袁拉了一下,他就反應過來了。
許多年自然是察覺到了他們的小動作,不由微微一笑。
“對了,那你們知道我們四合院還有誰會通過考核麽?”
九十五号四合院有兩名七級工人,在附近的大雜院來說,也是非常厲害的了。
要不然,也不會在最近幾年的評比當中,九十五号四合院會成爲模範四合院了。
轉移了話題之後,許多年一邊跟他們三人閑聊着,一邊心裏想着事兒。
安念雲這個人,他沒什麽印象了。
如果不是今天劉大敢提起來,許多年都忘記了這個人。
就跟蒼蠅似的,挺招人嫌的。
然而,生活中,這樣的人,還少麽?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現在,許多年都遇到不少這樣的人。
明明自己跟這樣的人,幾乎是兩條平行的直線,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都不會有任何交集。
可就算六度空間,讓這一切發生了變化。
想了想,許多年頓時感到有些棘手。
不知道該如何給老許複仇。
他可以找沈承權幫忙,但後者爲什麽要幫他呢?
而且,沈承權隻是保衛科的領導,又不是技術科的領導,不可能直接命令安念雲做事。
要不然就是跟蹤安念雲,打她一頓出出氣。
實在不行的話,搞點蟑螂、老鼠之類的去吓唬安念雲,又或者其他辦法。
但這些辦法,效果都一般,甚至會起到反作用。
最好就是讓安念雲忙成狗,或者調離軋鋼廠,這樣的話,就沒什麽問題了。
要不寫舉報信?
好像有點太嚴重了吧?
這年頭的舉報信,一旦坐實,殺傷力可不小。
搞臭了安念雲的名聲,估計鬧不好,她要是想不開自殺了,到時候沈承權他們肯定會介入調查。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許多年恐怕也會被懷疑。
所以,搞這些小動作,得不償失。
或者沒必要。
就在他開小差的時候,焦敏他們三人已經聊不知什麽地方去了。
而這個時候,陸陸續續也有其他鄰居過來了。
“嚯,你們還帶了小火盆啊?今兒這鬼天氣是真的冷啊,焦大姐,讓一下,我烤烤火。”
有人擠了進來,說話多少有些不客氣。
不知道的還以爲小火盆是他的呢。
許多年皺眉不已,“同志,麻煩你讓一下,排好隊,這裏已經坐不下那麽多人了。”
“你是誰啊?說話這麽老氣橫秋呢?你以爲你穿了軍大衣,你就是官了?切!”
來人十分不客氣,兩句話的功夫,就接連得罪了焦敏和許多年。
見他這樣,許多年也不客氣,直接一把推開了對方:
“小火盆是我的,這地兒是排隊等候買大白菜的地方,麻煩你有點素質,沒有素質的話,我不介意教教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