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好說的?
許多年安慰了她一句,沒有解釋太多。
他在單位裏,雖然地位有點尴尬,但身爲九級工程師,經常外出也很正常。
說完這件事之後,他這才提起今晚不在家裏吃飯的事兒。
“嗯,那阿年哥你去吧,我在家等你,不要太晚回來了”
“知道了,就這兩件事,我先過去了,快到約定時間了。”
走出客房,許多年又跟周紅梅她們簡單說了一下,然後便出門了。
“三叔,你要去哪裏呀?”
三小隻一看,連忙追了上來。
許多年一邊推着二八大杠,一邊回頭應了一句,“三叔今天有事兒,不在家吃飯了,伱們今晚記得自己去書房自習,不要忘了”
說罷,他已經推着車出去了。
鄰居們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關注賈家的大瓜。
看着她們三叔的背影,許衛東嘟囔着道,“三叔肯定是去吃好吃的,又不帶上我.”
客廳裏,範招娣的笑罵聲傳了出來:
“你一個小屁孩跟着去幹嗎?就知道吃,你怎麽不學學你三叔的本事?你要是有你三叔的一半,我就偷笑了.”
“以後我長大了,肯定比三叔還要厲害.”
小家夥不忿,豪言壯志地說道。
大家也隻是笑笑,比他三叔還厲害?
誰知道呢!
東闆橋街這邊,附近有幾家飯館。
過去是私營的飯館,還蠻大的,客人有很多,廚師的手藝很贊。
現在是公私合營了,生意沒法跟以前相比,但也還是有不少人。
等許多年到的時候,殷旭東他們已經到了,還有吳昊等人還在路上。
小包房是沒有了,隻有大堂。
大家也沒有介意,便随意選了一個位置,開始點菜。
巴特爾和殷旭東、馬俊華等人都到了,就不用等吳昊他們了,直接先點菜。
工作人員走了過來,服務态度還是很不錯的。
隻不過,馬俊華看人家工作人員在撓屁股上的癢癢,便關心地問了一句:
“有痔瘡麽?”
這話把工作人員都給問懵了,然後才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點菜單上面的好麽?”
噗呲!
不僅是許多年他們這一桌人爆笑不已,附近幾桌人都紛紛大笑了起來。
本來很正常的關心,被工作人員這麽一說,頓時成了笑話。
馬俊華臉紅不已,直接不點菜了。
殷旭東趕緊點了幾個菜,許多年和巴特爾也跟着點了兩個菜,楊軍等人也一樣。
素菜居多,葷菜隻有三個。
量力而行嘛。
這個時候,姗姗來遲的吳昊他們也到了。
還沒坐下來就又加了幾道菜,都是重複的了。
飯館沒有多少樣式,大概就是十多樣罷了。
而且這麽多菜裏頭,大部分都是有肉的,所以,還是點蔬菜吧。
點完菜之後,殷旭東叫了主食,許多年一聽,這根本不夠啊。
“還要再來十五個窩窩頭?”
殷旭東等人瞪大眼睛,“許組長你确定?”
“不信你們問問巴特爾,反正再多十五個窩窩頭,也隻是夠他三分飽的.”
嘎!
衆人目瞪口呆,看着巴特爾滿臉不敢置信。
後者憨憨傻笑着,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沒有說話。
但他這副表情,卻給了殷旭東等人極大的震撼:卧槽,上當了!
還好許多年沒坑人,隻是多加十五個窩窩頭而已,要不然,這頓飯,能把大家吃窮了。
旁邊的工作人員催促,讓他們趕緊給票和錢。
沒錢沒票,吃不了飯。
而且,現在都還算好的。
明年開始,來飯館之前,就必須先出示飯票,要不然,工作人員都不愛搭理你。
大家一陣肉疼地從口袋裏掏出飯票,許多年也跟着拿了飯票。
“許組長,你給飯票幹嘛?不是說好的我們請麽?”馬俊華目光不解,許多年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們請他而已,又沒有請我,再說了,大家都不容易,而且我工資比你們稍微高一點,不能占你們這個便宜.”
“那也給太多了吧?”
楊軍咋舌不已,巴特爾也兩眼放光。
因爲許多年手裏拿的着是三斤糧票,可不少了。
許多年把糧票和錢給了工作人員,然後搖頭道,“等你們見到巴特爾的飯量,就知道我這點飯票,是多還是少了”
等工作人員離開之後,吳昊他們才從大家口中得知剛才的事,也沒忍住,瞬間笑噴了。
笑過之後,才看到桌上的十二瓶酒,不由愣住了。
吳昊和楊軍都帶了半瓶酒,反倒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那麽多瓶酒當中,許多年就貢獻了五瓶酒,殷旭東、馬俊華等人也分别貢獻了一兩瓶。
許多年的酒,都是之前他在鴿子市裏買來,存空間裏面的存貨。
空間裏面最多的是散裝白酒,其次還是景芝老白幹,然後才是汾酒和竹葉青。
唯獨沒有茅台。
茅台酒,難得!
連茅台酒票,都很難買到。
就算鴿子市有茅台酒票,就算再貴都好,也很快被人買走了。
因爲茅台酒很有檔次,基本上都是拿來送禮用的。
所以不管黑市裏的價格怎麽樣,都會被搶購一空。
至于那些收禮的人,敢不敢收,看看軋鋼廠的李懷德、許大茂等人就知道了。
這些不僅收禮,還亂搞男女關系,隻不過隐藏得很好,也沒人舉報。
既然是官不究民不報,那就可以繼續逍遙。
衆人閑聊着,沒有直接先喝酒。
等飯菜上來了,大家這才看着巴特爾炫他的飯量技能。
看着巴特爾眼睛都不眨一下,連續幹完了十五個窩窩頭,而且還是幾分鍾内幹完的,中間隻是喝了一口水罷了。
殷旭東等人,全都不說話了。
窩窩頭可不小,而且還是粗糧,不像饅頭那樣軟糯蓬松。
實實在在的窩窩頭,很頂餓的。
大家平時吃完一個,少說也要一分鍾才行。
可沒想到,巴特爾這麽快。
真不愧是實至名歸的飯桶啊。
許多年根本沒撒謊,巴特爾的飯量實在吓人。
旁邊的工作人員和附近幾桌的客人,也是看的瞠目結舌。
這種人,咋地那麽能吃?
雖然大部分人平時都很餓,沒油水的飯菜,能吃三四個窩窩頭就很不錯了。
但十五個窩窩頭還是太可怕了,胃都要撐破了。
關鍵是,這個十五個窩窩頭,還不是巴特爾的極限,這隻是開始罷了。
“巴特爾,别吃了,今天你小子可别再找什麽借口了,你的酒量有沒有我厲害,殷科長他們都可以作證,喝!”
許多年也吃了幾口,然後就開始拼酒了。
喝酒講究氣氛,跟聊得來的朋友喝酒,這才是人生最快樂的事。
雖說,他不是很喜歡喝酒,但還是那句話,分人分時間。
人在江湖,很多事情,不可能一直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
如果非要堅持自己,不随大流,那絕對會慢慢修煉成隐士了。
一旦成了隐士,以後想要辦什麽事,想要求人的時候,就會知道,什麽叫寸步難行!
巴特爾依然嘴硬,拿起酒杯便開始灌酒。
接下來的時間,酒桌上的氣氛,十分熱鬧。
菜過三巡酒過五味,巴特爾已經臉紅醉醺醺的狀态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酒量不如許多年的事實。
許多年心說,要不是現在沒有照相機,要不然拍下來,以後巴特爾要是敢再說自己酒量如何如何,許多年絕對會把這照片拍他臉上。
一頓飯菜,吃到八點過一會兒,便散了。
明天大家都還要工作,自然不能太晚了。
巴特爾這小子死沉死沉的,許多年讓馬俊華幫忙把他的車子推回南鑼鼓巷,他則是送前者回家。
畢竟是他兄弟,不能丢下他不管。
大塊頭家住護國寺那邊,還有點遠兒。
解放前,大塊頭的家就沒了,就隻剩他自己,然後流浪到京城。
後來建國了,他自己稀裏糊塗地到街道辦入戶了,成爲新京城人。
那一年是一九五一年,公安部公布《城市戶口管理暫行條例》,規定了對人口出生、死亡、遷入、遷出、“社會變動”(社會身份)等事項的管制辦法。
這是建國後第一部戶口管理條例,基本統一了全國城市的戶口登記制度。
所以,不幸的大塊頭,也是幸運的。
接着鄰居們紛紛建議他去當兵,因爲這小子飯量太大了,常常餓肚子,可憐得很。
巴特爾當兵退伍回來,自然也是回到他在京城的家。
護國寺這邊,許多年還是第一次來大塊頭家裏。
不過,這家夥經常說,他想忘記地址,都沒辦法做到。
“大媽你好,請問一下巴特爾的家在哪?”
來到一處大雜院,許多年确認了一下門牌号,這才走了進去。
院子裏,幾個大媽們在聊天。
看着許多年和爛醉如泥的巴特爾,大家都驚了一下,然後指了指後院。
眼前的大雜院,也是一個三進院落,不算小,但沒有南鑼鼓巷九十五号那麽大。
“謝謝大媽。”
扶着巴特爾,許多年打開房門,将巴特爾扔到床上。
“你小子也忒沉了,下次我跟你喝酒,就隻選擇在你家裏了.”
吐槽了一句,許多年這才幫對方蓋了被子,然後離開了。
這小子很重,喝了酒之後,就顯得更沉了。
饒是許多年經常鍛煉,也累得不輕。
回到南鑼鼓巷的時候,許衛東就守在他的自行車旁邊。
“三叔,剛才有人把你的自行車送回來了,你去哪裏了呀?”
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許多年笑着敷衍了一句,然後詢問小家夥你三嬸呢?
“三嬸和小姑她們在書房看書。”小家夥躲開了,捂着鼻子道:
“三叔,你身上好濃的酒味啊,臭死了,你快點去洗澡吧,我去喊三嬸.”
都不用他喊話,書房裏的秦淮茹,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
秦淮茹看到許多年,臉上滿是喜色,“阿年哥,我去幫你打熱水,鍋裏的醒酒湯還是溫熱的,你先喝了再洗澡吧.”
後者點點頭,跟着她回了家。
有秦淮茹這個媳婦,許多年真的輕松很多。
在廚房裏,他喝過醒酒湯之後,坐着歇了一會兒,然後才去洗澡。
喝酒或者運動都好,不能馬上去洗澡,最好歇一歇再去。
洗完澡,秦淮茹又把他的衣服拿去泡着。
然後,又給他端來一盆熱水,“阿年哥,剛才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你泡泡腳,這樣會比較好”
這波操作,屬實把許多年給感動壞了。
“小茹,你真好。”
“不,阿年哥你對我才是真的好”
秦淮茹頓了頓,仰頭沖他笑道:
“而且,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許多年樂了,沒跟她辯解,以後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就是了。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兩人上了二樓準備睡覺。
毫無疑問,今晚必須要做填空題。
一夜無話,淩晨四點半,許多年的生物鍾,準時把他喊醒了。
半點睡意都沒有了。
九點睡到淩晨四點半,足足七個半小時。
他在家裏又是睡得很沉的那種,畢竟家裏安全。
所以,這個時間,睡夠了,自然就睡不着了。
現在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去不去跑步?
昨天去跑步了,把汪逸鳴給幹掉了。
盡管他并不是百分之百确定,汪逸鳴的真正身份,但他有理由懷疑,他沒有冤枉對方。
今天會不會再遇到這樣的事呢?
“幹,越是害怕,越是被人欺負”
想了想,他咬咬牙,起身出門去了。
就算他不去跑步,别人就不會盯上他了麽?
相比于一直畏首畏尾,當一隻縮頭烏龜,還不如掃清障礙,讓自己開心起來,比什麽都強。
這些不敢見天日的人,也就隻有在沒有太陽的時候,才敢針對他了。
既然這樣,那麽遇到一個殺一個。
還真不信了,天子腳下,他們還能翻得了天?
鼓樓大街,他跑了一個多小時了,神經一直緊張地戒備着,但就是沒有任何發現。
這讓他慶幸的時候,又有些無語。
是不是他做好準備的時候,那些人就不會出現了?
還是說,他昨天太湊巧,就剛巧跟汪逸鳴偶遇了?
既然那些鼹鼠沒有出來找他的麻煩,那麽他就去鴿子市逛一逛吧。
正好他現在的位置,距離西直門不遠。
借助月色,許多年輕手輕腳地走進了鴿子市。
“嚯,這麽多人?”
走進來之後,他頓時大吃一驚。
外面那麽巡邏隊伍,鴿子市居然還有這麽多人?
眼前的黑市,少說也有上百号人了,這個規模,可不小了呢。
吃驚之餘,他也抓緊時間,趕緊收購糧食。
“同志你好,你這些大米怎麽賣?”
來到一個攤位上,許多年很快就跟一位中年人完成了二十斤大米的交易。
他剛起身,準備繼續掃蕩下一個攤位,旁邊兩人的對話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進口藥!
中秋節之前,他就聽康道同提起過進口藥的事兒。
當時他就拒絕了這件事,因爲他太明白了,進口藥的事兒,涉及到外國人,絕對是大事兒。
雖然這件事跟他沒有關系,但他還是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
那兩人的對話,聲音很輕,許多年聽得很費力。
更爲關鍵的是,他還得裝作在忙自己的事,不能讓對方兩人知道他在偷聽。
那兩人也沒有聊很多,先是确認能否用英語聊天,然後才用英語聊了幾句。
屬實很謹慎,但也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愚蠢。
這裏可是京城,會英語的人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會很少。
其中一人是标準地道的英語,讓許多年忍不住懷疑,對方大概率是外國人。
但爲了偷聽,他沒敢偷看對方。
畢竟這個時候偷看對方,絕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和警惕。
“你這裏收不收進口藥?”
“收啊,你有多少?想賣什麽價格?”
“我有一箱,價格的話,肯定不能低于這個數”
“嘶,太貴了,太多了,我沒有那麽多錢”
另外收貨的那人,英語沒那麽地道,帶有京城的口音,應該是二道販子。
許多年聽到這裏,就沒辦法繼續聽了。
因爲那兩人已經離開了,估計是到旁邊商量去了。
目送那兩人離開,許多年臉色浮現一抹疑惑。
聽康道同說過,進口藥是上個月中旬丢失的,現在也才過去一個多月而已。
這些人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拿出來賣了麽?
真不怕死!
俗話說,人爲财死鳥爲食亡!
進口藥的利潤很大,藥品很貴。
放到黑市,更是昂貴到令人咋舌。
所以,才會有那麽多人铤而走險。
二道販子也是夠猖狂的,居然真的敢接下來?
估計也是不怕沒有顧客吧?
許多年收回目光,搖搖頭,沒有理會這些事兒。
既然鴿子市已經有人在散進口藥的事了,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康道同他們肯定會聞着味找過來的。
所以,他參合這些幹嘛?
還不如趁着鴿子市熱鬧,抓緊時間收購糧食和肉類,要不然,再過段時間,估計鴿子市都要沒人了。
于是,接下來,他又繼續掃蕩鴿子市。
花了半個多小時,接二連三地換了幾套不同衣服,甚至還裝作駝背人士。
然後花出去将近四百多塊錢,收回來了幾百斤粗糧細糧和上百斤的肉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