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回頭,沖她微微一笑,給了她一個放心的表情:
“我很快就回來了。”
院子裏,王大娘她們這些鄰居也跟在周紅梅她們身後,氣勢洶洶地來到隔壁的大雜院。
準備一起讨回公道。
不少鄰居都有過不同的遭遇,全是杜建民這個調皮搗蛋的孩子給弄的。
像王大娘家就是在穿堂屋,門口都被放過幾次牛糞,臭烘烘的。
大雜院,譚老師家門口。
不少鄰居都圍了過來,周紅梅帶着許曉倩沖着譚老師氣憤地說道:
“譚老師,你是怎麽教育孩子的?有你這麽當家長的麽?他一個小男孩,怎麽可以脫别人的褲子?何況還是一個女孩子的褲子?”
“你今天說什麽也要給我們家一個交代,讓杜建民給我小倩賠禮道歉,要不然.”
譚老師把自己的孩子護在身後,神情淡然,“我怎麽教育孩子的,還輪不到伱這種沒有文化的鄉野夫人來指手畫腳。”
“再說了,你說我家小民脫你家孩子的褲子,誰看見了?不要亂冤枉我孩子,我孩子可是很乖的”
“就算是我家小民脫你孩子的褲子,那也說不定是她自己不檢點,不知羞恥,引誘我家孩子犯錯”
“你們這些沒有文化的婦人,不就是看我工資高,想圖點賠償麽?呵,你家孩子那麽不檢點,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
一番話下來,怼得周紅梅渾身發抖,都是被這個譚老師給氣得。
許曉倩頓時又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咳嗽,顯然是被氣得哭岔氣了。
胡美鳳在旁邊怒罵不止,全是難聽的話。
但是譚老師壓根兒不予理會,隻是說着理兒,絲毫不懼。
連帶着她兒子杜建民,也沒了剛才的畏懼,站在他母親身後,沖着他的小夥伴扮鬼臉。
附近的鄰居們紛紛打抱不平,這譚老師也太過分了。
倒打一耙的本事,都比得上隔壁的賈張氏了。
“所以說你們這些人沒文化,對比是這樣對比的嗎?賈張氏是什麽身份?跟我一個大學老師比較?”
譚老師氣場全開,即便被鄰居們指責,她也凜然不懼。
後面趕來的許多年,看到這一幕,頓時也忍不住了。
他來到許曉倩旁邊,小聲寬慰了她一句,接着拉了拉周紅梅和他大嫂。
然後才看向譚老師,說道:
“譚老師是吧?聽說你很有文化?你放心,我等下就會寫一封信去你的大學,問問你們大學校長,一個不知廉恥,隻知道護犢子,還自以爲是的大學老師,是如何有資格當老師的?”
“你那麽有文化,我想你一定知道什麽叫斯文敗類、斯文掃地、誤人子弟這些詞語的意思吧?”
“哦,對不起,譚老師你肯定不知道,因爲你不要臉,你不知廉恥,你怎麽會知道這些詞語的呢?”
“是我的錯,我忘記了譚老師你臉皮厚比城牆,别人的話是聽不見的,因爲你是大學老師嘛,鄉下來的人,怎麽有資格對你指手畫腳呢?”
“不過沒關系,我們是沒有資格,但我相信你們大學校長肯定很有資格.”
“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學校的陳垣校長,他對你這個斯文敗類的大學老師,有什麽看法?”
唰!
鄰居們安靜地看着,聽着許多年火力全開的話,不知爲什麽,就是覺得很爽。
特别是大家看到譚老師的臉色越來越黑,然後滿臉憤怒的樣子,衆人更開心了。
此時的譚老師,臉色鐵青,眼底還有畏懼。
她知道自己遇到對手了,特别是她聽到許多年喊出了她們學校校長的名字,頓時知道眼前高大帥氣的年輕人,很不好對付。
由于她是精緻利己主義者,隻關注自己的事情,同時又不關心四周的鄰居。
導緻她根本不認識眼前的許多年,否則的話,她現在也不至于這麽被動。
看到譚老師一動不動,也不開口說話,隻是神情憤恨地看着自己,許多年隻好對許曉倩道:
“小倩,三叔答應你,等下就寫信,然後騎車送去京城師範大學,相信三叔,這封信肯定能送到校長手中。”
“到時候校長肯定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後者哭着點頭,她自然是相信她三叔的,要不然,剛才也不會第一時間找她三叔來主持公道了。
鄰居們聞言,紛紛開口表示支持,甚至還願意跟着一起去送信。
此時的杜建民,終于知道大事不妙了。
畢竟他雖然是八九歲的孩子,但不可能完全不辨是非。
如果他母親單位裏的校長知道了這件事,那麽他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在學校裏,他可沒少見那些老教師經常拿出尺子、扇子抽打不聽話的學生。
一個大學校長,那肯定不會看在他母親的面子上,而輕飄飄放過他的。
所以,他害怕了。
“媽媽,怎麽辦?他們真的要去告訴校長了.”
這會兒的譚老師,已經害怕了。
可她的驕傲,讓她無法輕易服軟。
正好她兒子的聲音,讓她反應過來了,“小民你去跟人家道歉吧。”
她很想說這句話,但就是說不出口。
此刻的許多年,面無表情地再看了一眼譚老師和她兒子,然後拉着周紅梅跟許曉倩回去了。
留下來沒有用,他也不可能去打人家。
否則明明是有理的一方,變成無理了。
回到家裏,周紅梅她們還氣不過,一直都在罵。
許多年也勸不住,隻好任由她們這樣了。
他自己則是拉着許曉倩,小蔓和小東兩個小家夥也跟着一起走進了書房。
“三哥,你準備怎麽寫呀?”許舞梅很生氣,但她更好奇她三哥怎麽讨回公道。
“很簡單呀,把事情簡明扼要地說清楚,把要求也寫明白,然後交過去就可以了。”
聽他這麽說,許曉倩哭着道,“三叔,萬一要是那個校長不幫我呢?”
這是有可能的事。
許多年笑着寬慰她道:
“一般都不會出現這種事情,要是校長不管,總會有人來管的。”
“實在不行,我就請我領導出面去找他們學校的校長,我相信校長肯定是明事理的人。”
三小隻和許舞梅這才點頭,然後看着許多年開始寫字。
另一邊,軋鋼廠工人已經陸續下班了。
老許騎着自行車率先到家,得知自己乖孫女被人欺負了,頓時氣得提着竹棍就要讨要說法。
周紅梅攔都攔不住,隻好沖書房喊許多年去幫忙。
後者無奈,趕緊放下筆,起身去追趕。
但憤怒的老許,跑得更快。
加上譚老師家所在的大雜院就在附近,幾步路就到了。
等許多年趕到的時候,杜建民已經吓得臉色發白地抱頭鼠竄。
他媽媽譚老師尖叫一聲,就要上前幫忙,卻被随後趕來的胡美鳳給攔住了。
所以,譚老師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老許把她的孩子給胖揍了一頓。
“早就聽說你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孩子了,沒人能管教得了你,是吧?”
“今天欺負到我孫女頭上來了,看我怎麽管教你。”
暴怒的老許,拿着手指粗細的竹棍,很好打在杜建民的屁股、後背等上面。
而且一邊打,一邊還教訓着說道。
聽着杜建民哇哇大叫的悲慘可憐樣兒,鄰居們紛紛叫好。
就該有人收拾他才行!
看到這一幕,許多年也挺高興的,等了一下,他這才上前去勸住老許。
教訓人,可以,但打得時間長了,真把人打傷了,就不好辦了。
此時,門口那邊,杜守成推着二八大杠走了進來。
“許大爺,是不是我家孩子又調皮搗蛋了?”
杜守成還是明事理的人,看到這一幕,下意識便問道。
老許喘着粗氣,指着杜建民,沒好氣地說道:
“你問問你兒子,問問他都幹了些什麽好事,哪有你這樣當父親的?”
看了一眼跟鹌鹑似的兒子,杜守成臉色鐵青。
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媳婦譚老師已經上前抱住了杜建民,同時沖他怒吼道:
“杜守成你是不是縮頭烏龜麽?你兒子被人打了,你不知道還手的嗎?”
許多年一聽,頓時皺眉道:
“譚老師,你想要幹嘛?挑撥是非嗎?”
不等對方說話,他又對杜守成道:
“你兒子在學校從背後脫我侄女的褲子,這件事已經全校皆知了,你好好管教一下你兒子吧。”
剛說完,杜守成還沒應答呢,門口那邊,許大年氣沖沖地過來了。
“就是你這個臭小子幹壞事了對吧?”
被憤怒支配的許大年,伸手就要打人,卻被譚老師給護住了。
而且她還沖着許大年呲牙道,“你敢打我兒子,我要去派出所告你們,讓你們全家人都去勞改,你信不信?”
後者也不客氣,直接硬邦邦地回道,“我不信,你去告吧。”
然後,還真被他瞅準了時機,一巴掌扇在杜建民的臉上,順帶着也打到了譚老師的手臂上。
這下子,譚老師不幹了。
怒吼着就要去撓許大年,已經跟過來的胡美鳳趕緊去阻止。
場面一時間很亂。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那邊傳來一響亮的喊聲:
“公安來了!”
巡邏的兩名公安,走進大雜院,兩人是被附近鄰居喊過來的。
“都松手,像什麽樣兒?”
胡美鳳和譚老師互掐,其他人都幫不上忙。
杜守成本來想幫忙的,卻被許大年給攔住了,而杜建民因爲沒人守護了,又再次被老許抽了幾棍。
公安到了之後,一聲呵斥,胡美鳳和譚老師兩人這才松開手了。
後者第一時間便惡人先告狀:
“公安同志,你們來了正好,我是大學老師,我要告他們打人,他們一家三個壯勞力和一個鄉下來的婦人打我和我兒子.”
“麻煩你們替我主持公道,今天我說什麽也要讓他們一家人去勞改.”
江公安瞥了一眼譚老師,對許多年道,“許組長,能不能麻煩你說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後者跟曹成輝隊長的關系那麽好,又跟街道辦的王主任關系匪淺。
加上大婚那天,來了那麽多領導來參加許多年的婚禮,江公安怎麽可能不知道?
管理附近一帶的派出所,對轄區内的居民都相對了解,更别說打過幾次交道的許多年了。
譚老師聞言,頓時傻眼了,爲什麽不搭理她?
反而讓許多年來叙述事情的經過?
“公安同志,你們是想要徇私舞弊嗎?你這是要包庇罪犯麽?你知道這樣做.”
“閉嘴!”
江公安和杜守成兩人同時沖着譚老師喊了一句,前者詫異地看了杜守成一眼,然後才道:
“你是公安還是我是公安?要不你來處理這件案子?虧你還是大學老師呢,跟個潑婦一樣,蠻不講理!”
“張口閉口就是徇私舞弊,就這點破事兒,我用得着偏袒嗎?”
回罵了對方一句之後,江公安這才重新看向許多年。
後者點點頭,簡述了一下情況,同時還指出,他之前已經來過一趟了,隻不過譚老師不願意道歉而已。
聽罷,江公安便對譚老師說道:
“你聽聽,就是你那個寶貝兒子惹出來的事,還有你,還大學老師呢,你這才是包庇,包庇你兒子,不肯讓他道歉,這才鬧得這麽大.”
“現在事情很簡單,讓你兒子趕緊給許曉倩賠禮道歉,同時必須保證以後不能再犯,再犯的話,就送他去少年學校。”
“另外,許組長,你們一家也太沖動了,讓杜守成帶這小子去醫院看看,賠點醫藥費就可以了。”
江公安的話,獲得了鄰居們的滿堂喝彩,顯然對這個處理辦法,十分滿意。
畢竟這事兒雖然是杜建民有錯在先,但打人終究是不對的。
老許等人都表示沒有問題,就剛才打的地方,全都是肉多的位置,最多是皮肉傷,并不會有大礙。
要知道,老許可是有三個兒子,從小打到大的,都打出經驗來了。
隻不過,譚老師卻不肯,因爲這樣太便宜老許一家了。
然而,杜守成卻表示沒問題,就這樣處理,挺好的。
眼看譚老師還不閉嘴,許多年忍不住插嘴打斷道:
“譚老師,你是非要把事情鬧大是吧?那行,我們老許家奉陪到底,我現在就去寫信,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願意爲了你兒子,讓你丢了工作,讓你這個家支離破碎.”
前者依然嘴瘾,“你去,你快點去寫.”
話還沒說完,杜守成就突然沖她怒喝了一句,“夠了,你給我閉嘴,你再鬧下去,我們明天就去離婚!”
相比鬧下去,離婚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媳婦不知道許多年的能量,他杜守成還能不知道麽?
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因爲他兒子杜建民鬧事在先,他媳婦護犢子在後,要不然哪有那麽多事情?
說到底,還是他們杜家的錯。
譚老師瞬間愣住了,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男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杜守成沒有再搭理他媳婦,而是牽着自己兒子跟着老許和許大年他們身後,離開了大雜院。
回到前院老許家門口,閻大媽、王大娘等鄰居們都在看戲。
這會兒的杜建民哭着跟許曉倩鞠躬道歉,一點都嚣張不起來了。
事後,許大年跟着杜守成去了一趟協和醫院,賠了幾毛錢的醫藥費。
當時醫生聽了許大年的話,又看了看杜守成,然後給杜建民治療傷口的時候。
醫生拿了一塊毛巾,讓杜建民咬着,然後給後者上藥。
疼得後者渾身抽搐,也不知道醫生到底使了什麽魔法,反正許大年回到家的時候,手舞足蹈,說得很興奮,十分解氣的樣子。
一場鬧劇,到了這裏,才算結束了。
老許一家都聚在許多年家裏的客廳,一邊聊天,一邊印制月餅。
門口還有不少孩子和鄰居在閑聊着,目光不時地看向桌面上的月餅。
盡管月餅還沒制作好,但是看着就很不一樣。
許多年一邊忙着把月餅模子裏的月餅拿出來,一邊跟許曉倩說道:
“小倩,以後在外面要記得保護好自己,遇到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就要反擊回去,要不然别人會認爲你好欺負”
他說的話,許曉倩自然認真記着。
盡管今天她三叔并沒有幫她打人,但公安的處理辦法,也已經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三叔的處理辦法才是對的。
知錯要認,挨打立正。
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但千萬不要跟蠻不講理的人廢話,找能制服這種人的領導或者别人來跟這種人講道理。
這就是她三叔要告訴她的道理。
“還記得三叔之前說過的關于爲什麽要讀書這句話麽?”
許曉倩聞言搖搖頭,她腦子裏亂糟糟的,哪想得起來呀?
倒是許舞梅突然插嘴道:
“三哥,是不是‘我讀書是爲了心平氣和地跟傻逼說話’,這句話呀?”
周紅梅登時笑罵道,“好好說話,三兒都怪你,教壞你妹妹。”
胡美鳳、範招娣等人都笑了,許多年無奈道:
“媽,這句話雖然不文雅,但話糙理不糙啊,但小梅啊,你還知道這句話後面還有一句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