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許多年騎着自行車來到東橋胡同的時候,就看到姜東陽在跟鄰居吹噓着:
“嘿,我今天就去請假,不用上班了,還有工資拿,我三哥給我安排的……”
“你哪來的三哥?”
姜東陽是獨生子, 他爹也早沒了,隻有他和他母親相依爲命,直到許思梅嫁過來。
所以,鄰居們都很清楚他根本沒有哥。
“瞧你這話說的,那我媳婦她哥不就是我哥嗎?.呀,三哥,你們看, 那就是我三哥。”
昨晚天黑,鄰居們也沒怎麽注意看許多年。
何況許多年來去匆忙, 根本沒有跟這些鄰居打過招呼。
這會兒大家一回頭,嘶,好家夥,神采飛揚,高大帥氣,還騎着車呢。
不妥妥的金龜婿嗎?
鄰居們眼睛雪亮,連忙跟許多年打招呼。
後者隻是禮貌回應,客套式的笑容,不顯熱情也沒有太過冷淡。
雖是如此, 但鄰居們并沒有在意,依然熱情無比地套近乎, 打聽着許多年的情況。
姜東陽美滋滋地就要開口,被許多年掃了一眼,渾身發抖,瞬間閉嘴了。
屋裏,許思梅的三個孩子畏畏縮縮地看着許多年, 在他們媽媽的笑聲中,他們才害羞地喊了一聲三舅。
“昨晚不是才見過嗎?咋地又害羞了呢?”
許思梅笑了笑,摸了摸小家夥們的腦袋,然後吩咐他們去找他們奶奶,她很快就回來了。
三人走出大雜院,推着自行車的許多年看了姜東陽一眼,“會騎車嗎?”
後者楞了一下,旋即大喜地點頭,“會會,我會騎車。”
“那行,你騎車帶我妹,我在前面跑步帶你們去設計院。”
他沒有啰嗦,直接把自行車讓給姜東陽騎行。
可是後者卻有些不敢置信,“三哥,你說這車讓我騎?”
“你耳朵沒聾,就是讓你帶我妹妹一起,聽不懂嗎?”
姜東陽聽懂了,但就是因爲聽懂了,所以才覺得不可思議。
在他看來,這可是新車啊, 讓别人騎?
換做是他的話,除了他自己,别人是碰都不能碰一下這輛車的。
然而,三哥居然主動讓他來騎,不愧是三哥,闊氣!
于是,姜東陽喜滋滋地載着許思梅,跟在許多年身後,向着設計院的方向行駛而去。
然而,騎車的居然還沒跑步的快,姜東陽滿臉煞白,喘着粗氣,賣力蹬車輪也沒用。
一路來到設計院門口,許多年優哉遊哉地把汗擦掉,問門口的莫成友借了一把扇子就拼命扇風。
九月的天,有風,但跑起步來,還是會出汗的。
“許組長,您今兒是什麽情況?您自行車呢?”
莫成友好奇不已,許多年卻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結果沒看到姜東陽。
他頓時有些尴尬地說了一句:
“借給我妹夫騎了,馬上就到。”
等姜東陽到的時候,許多年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
“四妹你在這裏等我一下,等會兒我再送你回去。”
說罷,許多年便喊了姜東陽一下,領着後者去了保衛科。
保衛科裏面,殷旭東正在審一個案子,見到許多年進來,客氣地起身。
後者已經先遞了一根大前門過去,“殷科長,打擾你一下。”
“許組長,說什麽客氣話呢?有什麽你直說便是了,都是兄弟”
兩人的對話,落在姜東陽耳邊,頓時炸開了鍋。
他沒想到,自己妹妹這個三哥居然那麽厲害,跟一個單位的保衛科科長稱兄道弟?
而且,許三哥還真的是領導啊?
許多年也不客氣,指着姜東陽便說道:
“這是我妹夫姜東陽,國棉二廠的學徒工,特别懶惰,昨晚跟我說,他很想見識一下什麽叫小黑屋.”
“嘿嘿,殷科長,您就幫我一個忙,把他關小黑屋五天。”
“我妹她每天會準時送飯菜過來,到時候麻煩您通融則個,但不能讓他們小兩口待太久,最多一分鍾,而且不能見面”
諸多限制條件,就是爲了讓姜東陽順利改過自新。
殷旭東聽完之後,哪還不明白什麽意思啊?
對于這個忙,一般人,他還真不樂意幫忙呢。
但許多年開口了,殷旭東很樂意給予方便。
之前康道同可是來過設計院的,傳出什麽風聲,殷旭東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一個一千多人的設計院,八卦總是會傳的漫天飛。
連康道同這樣的領導都主動邀請許多年過去他們單位,聽說是任隊長的職務。
那個單位的隊長,跟保衛科科長,其實差不多。
加上沈院長、計主任等領導也對許多年頗爲看重,殷旭東不是傻子,當然樂意幫忙了。
他笑眯眯點頭應了下來,還表示不用客氣,小事一樁罷了,小黑屋多得是。
而姜東陽此刻已經察覺出不對勁了,他趕忙詢問許多年:“三哥,你說的這個小黑屋,到底是什麽呀?”
心底還有一個沒有問出來的問題:爲什麽會覺得小黑屋很恐怖的呢?
旁邊的幾個保衛科同志,臉色有點白兒,顯然是挺害怕這個小黑屋的。
“你想知道呀?”許多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馬上就帶你去,殷科長,謝謝了。”
“說這話小溫,帶許組長過去三号室。”
聽到殷旭東的吩咐,小溫便在前面帶路,許多年和姜東陽跟在後面。
三号室門口,姜東陽看着裏面的環境,光溜溜的,除了一張床和一個廁所,啥都沒有。
這個環境還有一股怪味兒,挺難聞的。
“對了,三哥,我換洗衣服還沒帶呢”
“呵呵,你還想洗澡呀?進去吧,待夠五天,自然就會有人放你出來了.”
許多年把姜東陽推了進去,接着又道:“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好好反思一下。”
說罷,就順手關上了門,小溫順手給鎖上了。
兩人還沒離開,姜東陽内心的不祥預感已經爆棚了。
因爲他聽到了許多年跟小溫的對話:一切都按照部隊的标準執行,隻要不打打死打殘,醫藥費我出了。
冷酷的聲音,讓姜東陽如墜冰窖。
“三哥,我錯了,我不想待在小黑屋了.”
後悔了?
許多年冷笑一聲,應道:
“我說過,你在裏面好好反思一下吧,五天,我說到做到。”
說罷,他就離開了。
身後的三号室裏,傳來姜東陽凄厲的叫喊聲。
随即,小溫一聲怒吼,姜東陽瞬間跟溫順的小綿羊一樣,安靜了下來。
現在才剛進來,他要是真的大吵大鬧,門外的小溫,肯定會揍他一頓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不知道的是,接下來,才是悲劇的開始。
門口,許多年帶着他妹妹,返回了東橋胡同。
回去之後,他就叮囑他妹妹,接下來要怎麽做。
許思梅自然也知道什麽情況,所以點頭應了下來。
可她并不清楚,她男人接下來會經曆什麽樣的痛苦。
就算是部隊裏的軍人,都很難挨過三天,何況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姜東陽?
回到設計院,許多年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書發呆。
最近這段時間,辦公室裏就數他最閑的。
自從上次完成了住宅小區的設計圖紙之後,陳小娴她們又再次接到了任務。
相較于高效率的許多年,陳小娴她們可慢太多了。
并且,他還時不時地接到計春耕臨時派發的緊急任務,還是很高效地完成了。
所以,他才可以這麽悠閑地看書,跟忙得腳不沾地的陳小娴她們,格格不入!
上午十一點,許多年準備去保衛科看一看姜東陽,陳小娴她們卻攔住了他。
“組長,下午我們休息,可以去你家坐一坐麽?”
“對啊,組長,你不是你新家已經改造完畢了嘛,我們可以去參觀一下麽?”
許多年楞了一下,狐疑道,“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想要去我家?行吧,那你們等會兒下班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組長,我們知道你家在哪裏,我們吃了飯再過去。”
胡淑芬搖頭說道,陳小娴她們也連忙點頭。
别說是臨時登門拜訪,就算是提前約好,這個時代,很多普通家庭也未必有客人的飯菜。
畢竟食物都是定量的,不會太多。
何況她們這次可是八人一起過去,那麽多人,組長家裏豈不是要準備很多飯菜?
看到她們的表情,許多年飒然一笑,道:
“不用這麽麻煩,多幾雙碗筷的事兒,就這麽說定了。”
說罷,他就離開了辦公室。
陳小娴她們面面相觑,“組長家裏真的有糧食嗎?”
大家可沒做太多的準備,或者說她們各自都不是準備糧食這一類的禮物。
來到保衛科,殷旭東不在,小溫看到許多年進來,便起身道:
“許組長,您那個妹夫挺安靜的,沒有吭聲.”
“真的?他能呆得住?”
許多年面色古怪,小溫卻笑着說道,“估計是昨晚沒睡好吧,我剛才看了一下,他在睡覺呢。”
“.”
萬萬沒想到,姜東陽居然還有這樣的被動技能?
難道說懶惰的人都是睡神轉世嗎?
既然姜東陽沒什麽事兒,那就繼續保持。
他還不信了,小黑屋這樣的地方,都收拾不了姜東陽?
離開保衛科,他便騎着車回了一趟四合院。
既然陳小娴她們要來家裏做客,那就不能不準備一二。
臨時去供銷社購買面粉、肉之類的,肯定來不及。
果不其然,許多年騎着自行車經過西單菜市場的時候,菜倒是還有不少,他直接掏錢買了一些番茄、雞蛋、大白菜、土豆等等之類的蔬菜。
等他來到供銷社的時候,果然沒有肉,面粉也所剩無幾了。
那沒辦法,他隻好尋了一條無人的巷子,從空間裏面拿了一些面粉和雜糧出來。
這些東西,都是從鴿子市裏面收購來的。
鴿子市裏面有不少人來換糧,有的是自個家裏有細糧,想要換粗糧,有的則是相反。
如此的交易需求,自然讓許多年有機可乘。
不管要不要糧票,他都自如地應付,畢竟鴿子市有不少二道販子是賣糧票的。
之前兌換出來的那一張一百元的美刀,總共兩百三十元人民币,已經全部被他花光了。
大部分錢用來購買糧食,還有部分購買老山參、刀具、急救用品等之類。
不管是細糧還是粗糧,許多年都将它們弄成四四方方的塊狀物品,然後用報紙包裹好。
如此一來,外人就别想知道他自行車後座上到底帶了些什麽回家。
今兒又是滿載而歸,剛走進前院,便看到對門的閻大媽正在她家門口擇菜呢。
一邊擇菜,一邊跟對方的周紅梅閑聊,正說着,被她看到了許多年進來,便笑着打招呼。
周紅梅驚訝地看着許多年自行車手把裏吊着的菜,詢問他咋又買菜了?
“媽,等下辛苦你和小茹了,中午我有客人要來,都是我的同事,總共八人,麻煩您把這些菜處理一下.”
許多年正說着,廚房門口,秦淮茹的俏臉便出現了。
他招手讓秦淮茹過來幫忙拿菜,他則是準備取下車後座上面的面粉和臘肉。
空間裏面雖然有新鮮的豬肉,但是太惹眼了,他也怕吓着秦淮茹她們,所以臘肉最合适。
小家夥許衛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鑽了出來,想要來幫忙提菜。
“那麽沉,别摔倒了。”
“三叔,我沒有問題的,我媽媽說,我力氣很大。”
雖然小家夥十分吃力地提着一顆大白菜,但還是故作輕松地說道。
大家搖頭笑看着他的表演,許多年則先一步進了廚房。
秦淮茹看到面粉和臘肉時,又驚了一下,但這一次相對好多了。
“這些東西最好拿去中院新房那邊去做,到時候直接在新房的客廳擺好就可以了,我在那邊招待他們”
許多年微笑着說道。
盡管之前張前程、顧海山他們想要給他制造麻煩,但不是沒成功嘛,這段時間他們也老實了。
所以他懶得去計較這些,該招待還是好好招待一下,來者是客嘛。
“好的,阿年哥,我知道了。”秦淮茹很快便恢複了過來,但随後,許多年的一句話,讓她有些不淡定了。
“我估計我那些同事都是打着看房子的旗号,目的應該是想要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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