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這些吩咐完後,便叫這個被他挑出來的人準備一下,明天就趕去江南,準備分号開張地事宜,他已經定了開張的日子,并請了江南裏有頭有臉地人來,可不能怠慢,至于鄭孤自己也要去地,不過他自己一人騎馬上路,可以晚些再說,現在先讓他們去把該準備的事情都準備好。
鄭孤到了馬圈後見德珠還沒到,剛想找人去見她,就遠遠地看她來了,手裏還抱着那張剛買的琴,鄭孤奇聲道,“你帶它來幹什麽?”
德珠将琴交給下人,讓他們放在如風的背上,略帶些讨好的對鄭孤道,“我想去那邊彈琴啊,那裏景色那麽美,最适合彈琴了,上次是你吹竹節給我聽,這一次就讓我來彈給你聽吧,你說好不好?”
鄭孤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徑直上了如風的背,他哪會不知道這小丫頭打的什麽主意。
見鄭孤衣袂一飄,人已坐在馬背上,從上往下看着她,德珠的腮幫子頓時鼓了起來,臭鄭孤,壞鄭孤,存心欺負她,哼,騎就騎,她才不要被人看扁,爲了和他賭一口氣,德珠大着膽子走到一匹看似溫馴的馬旁邊。
在馬夫的幫助下,她騎了上去,還好,這馬沒和她做對,乖乖地站在那裏,随後她試着動了一下疆繩,嘿,别說,那馬還真乖,小步跑了起來,又穩又平。德珠坐在上面示威似地睨了鄭孤一眼,那意思再顯示不過,鄭孤笑了一下,催動如風跟了上去。
剛開始德珠還不覺得,可很快她就發現不對勁了,那馬跑得越來越快,根本就不聽她的指揮,她坐在上面暈頭轉向,幸而坐的還牢,暫時不會掉下去,可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掉下去的。當德珠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鄭孤驅馬奔到了她旁邊,迎風喊道,“把手給我,不要管那馬了!”
因爲是馬在跑的關系,兩人之間有一段距離,德珠遲疑着不敢伸手,她怕鄭孤接不住,一個不好兩人都會掉下馬,鄭孤看穿了她的顧忌續道,“不要怕,把手給我,相信我,不會摔下去的!”
他不容人懷疑的話讓德珠大着膽子伸出手去,胯下馬的距離時遠時近,指尖相碰而分,最後鄭孤驅使如風靠近德珠的馬,然後他抓緊時機抓住德珠的手,将她從馬背上拉了起來,分毫不差的落在他的身前。
至于那匹馬沒了人控制跑的更快了,不一會兒功夫就将如風拉在了後面,德珠待自己安全後方拍拍胸口,“還好!還好!”
鄭孤逗趣道,還好什麽?你不是說不和我騎一匹馬嗎?怎麽現在又賴皮啦?”
德珠這個時候哪還管什麽面子不面子,要她再去騎那匹馬是說什麽都不肯的。她幹脆揚着小臉道,“我就賴皮,你能把我怎麽樣,而且我以後都要和你乘一匹馬。你休想甩開我!”
鄭孤哈哈大笑,空出一隻手刮着德珠地臉頰道,“你這個小賴皮。這麽不好意思的事也能被你說得理直氣壯,真是利害,看來我隻能自認倒黴了!”
德珠抱着因她坐下而沒地方放的琴窩在鄭孤懷裏,安然地笑着,鄭孤的懷裏有她喜歡地溫暖。那種包容一切的溫暖,仿佛不論她做了什麽,不論她去到哪裏,這個懷抱都會爲她而敝開,給她所想要的溫暖!
她真的好想,好想一輩子都窩在這個懷裏!
剛想到這裏,她的心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揪了一下似地,那種又疼又酸的感覺讓她差點掉下淚來,爲什麽?爲什麽她會有這個感覺?
德珠明明感覺到這個答應就在腦海深處。可是任憑她怎麽努力都想不起來,她的從前到底是什麽樣的,爲什麽當她想永遠窩在鄭孤懷裏的時候。那種無法言喻的痛苦就會跳出來提醒她,好像……好像……她是已經屬于了某個人一樣!德珠被這個想法吓了一跳。她怕。怕那種憑空想像卻又得不到證實的感覺,不。她不要想,不要想從前的事!
不知道爲什麽,德珠總是下意識的逃避着那段空白記憶,也許是現在地快樂讓她不願意去回想吧!
德珠的臉上慢慢浮起一絲笑意,忘了那就忘了吧,也許這是老天爺的意思,要讓她重新活一遍,既然如此,她現在唯一要做地事,就是把握住這種快樂,不讓它從指尖溜走。
可是以前的一切真地可以忘記,不再記起嗎?天意如何?非是凡人所能明!
樹林,湖水,還是以前那樣,樹木郁郁蔥蔥,湖水清澈見底,若非要說有何不同,那就是湖邊地花比上次來多了些,雖是小小的一朵一朵,卻是五彩缤紛。
德珠一下馬就迫不及地跑到湖邊,也不脫鞋,就直接用腳卻踢湖裏地水,咯咯的笑聲不時從她嘴裏逸出,好像每次來這裏她都顯得特别開心,鄭孤也不阻止,反而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貫勁于劍中,尋了一處被砍過的樹樁,将其上面的毛刺削盡,這樣一來人便可坐于其上了,在木樁旁邊盡是無數高大的松樹。
“德珠!”鄭孤将劍收好後,叫着在湖邊玩濕了鞋的她。
聽到鄭孤叫自己,德珠應了聲跑過去道,“怎麽啦?”
鄭孤聽得她這般問自己,不由敲了下她的頭,然後指指地上的那張琴道,“剛才是哪個人說要彈琴給我聽的?怎麽一起玩起來就忘啦?”
德珠這才想起她自己說的話,不好意思地吐吐粉紅的小舌頭,她從地上抱起琴,坐在鄭孤爲其削好的木樁上,歪着頭道,“你想聽什麽?”剛說完這話她又補充道,“不過我不能保證我想的起來哦!”
鄭孤尋了處高點的地方坐下,也不管泥土是否會弄髒了他雪白的衣服,他想了一下對德珠道,“你喜歡什麽就彈什麽!”
德珠稍想了一會兒,起手在琴弦上微微一撥,随即雙手便再也停不下來了,每一次指動都有一個音符從她指下流出,無形的音質在兩人間流淌,如湖中的淨水,如湖邊随風舞動的花草,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妙!
這一次的曲子不再像剛才在店裏彈的那樣,沒有哀愁,沒有傷感,有的隻是快樂,輕松,喜悅,以及天朗氣清,萬裏無雲的感覺!
德珠正彈的盡性,突然一絲與琴不同的樂聲插了進來,舉眸一看,原來不知何時鄭孤已經将他視若珍寶的竹節拿了出來,放在唇邊,随着她的曲調吹出相合的聲音,非是琴蕭合奏卻勝其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