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窦太後重重地說道,銳利的目光在她臉上移動,“你既能看懂這點,就該知道,慈悲二字,在後宮不吝于催命符!今日,你已經是皇上新一任的寵妃德賢昭儀,再不是以前避世隐居的長孫美人,你要學着将慈悲從心中抹去,要知道這宮裏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爲你的敵人,即便是曾經的姐妹也不例外,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這宮裏,可以不存害人之心,但絕對不可沒有防人之心,心慈手軟隻能害人害已,這句話你可記下了?”窦太後鄭重無比地說着,想必這些話亦是她前半生最好的寫照與縮寫。
隐隐覺得太後這些話似意有所指,可不知爲何卻又不肯明說,想來應是提醒她若有人背叛于已之時萬不可手軟放過,否則就會害了自己,想到這兒,徳賢亦同樣鄭重地回答道,“人若不犯我便罷,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多謝太後提點,徳賢必當銘記于心!”
她說的話在不久的将來終于成真,隻是從那時起,她的心就不斷的在破裂,最終變得千瘡百孔!
“恩!還有兩件事你要記着!”太後拉着徳賢的手前行幾步道,“第一就是不可專寵,皇上隻有雨露均沾才能使後宮安甯,這個你初進宮時我就和你講過,經過這些日子,想必由此帶來的禍端你已經看到了,也深有體會了,哀家不希望再在宮裏看到第二個南陽公主!”
這些話她說的尤其嚴肅,看來南陽公主的事真讓她深惡痛絕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皇後……”說到這裏她不由歎了口氣,雖然皇後的表現讓她很失望,但不管怎麽說都是她窦氏出來的,又是她的侄孫女,怎麽着也要幫着她一些。
“皇後的處境與你又有所不同,不論哪一樣她都沒你出色,至于皇上,恐怕他連皇後長什麽樣都不記得了,這皇後的位置形同虛設,皇上性子倔強,哀家的話他未必肯聽,所以哀家希望以後若有機會你就多幫着皇後些!”太後神情有些落寞,什麽時候她才可以不用操心!
兩件事她都一一應下後,又陪着太後抄了會佛經方離去,行得漸遠,回頭再望那飛檐重重的上陽宮,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
四月的風吹過,猶帶了一絲涼氣,亦打斷了徳賢的沉思,她撫着身上纏枝疊花的衣裳,将心思拉回到現實中來,這算是她入宮後第一次正式去謹見皇後,心中多少有些緊張。
饒是他們緊趕慢趕,到坤甯宮還是晚了些,剛一跨進坤甯宮正殿就見到皇後端坐其上,甯妃、貞昭容、淑昭容亦在其間,這宮中僅有的五位主位,隻有陰妃和恪昭容不在。
見徳賢進來,幾人均側目而望,甯妃輕哼一聲面露不屑之色,貞昭容則一直是淺笑盈盈,并未因徳賢的進來而有所淡卻,至于淑昭容則面帶憔悴,隻匆匆看了徳賢一眼就别過了頭,對她并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