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她在心裏喚着,眼中淚花點點,尤其是在看到父親拖在身後那條花白的發辮後,還記得她進宮前,父親的頭上僅有幾根白發而已,兩年的時候竟白了這麽多,她咬着下唇努力不讓自己逸出聲來。
他們似乎在議論什麽大事,雙方各執已見,互不相讓,由于聽不怎麽到聲音,所以徳賢亦不是很清楚,隻是隐隐聽到他們多次提及“邊疆鬧事”這個詞,想來和那占據三地的三位蕃王有關。
在福海的一再催促下,徳賢依依不舍的将目光從門縫中移開,她始終未能看到父親的轉過身來,但能看到個背影也算不錯了。
如此想着,心便舒服了些,她随福海轉過幾個彎,來到位于東面的偏殿,燈火有些昏暗,在裏面站候的宮人見徳賢進來,連忙提起神請安,坐下後又有人沏着茶上來,是綠羅春。
不算頂好,卻也不差了,出人意料的是上來奉茶的竟是綠羅,她原是韋皇貴妃身邊的人,韋皇貴妃死後就被調到這裏來當差了,能繼續當差也算不錯了,有些宮人在主子死後還有陪葬的。
茶喝到半盞的時候,福海又進來了,“娘娘,幾位大人都走了,皇上請您過去!”
這一次再回到正殿,自是沒人阻擋,提起裙裾擡腳跨過高高的門檻,由于以前不曾穿成這樣跨過門檻,所以有些不習慣,一不小心前面的那隻腳踩到了衣擺。
使得後面那隻腳來不及提起人就已向前傾斜。
“啊!”眼見着自己就要摔倒在地,徳賢不由驚呼了出來,然她已經控制不住失了重心的身子。
所幸在即将觸地的時候一個有力的手臂挽住了她的腰,止住了她下跌的身形,緊接着徳賢感覺纏腰上的手一用力,再然後她就落在了一個厚實的胸膛中。
擡眼瞧去,果不其然映入眼睑的是太宗那張帶着捉狹笑容的臉,“怎麽這麽不小心,可是想朕了?”
兩人相距極近,太宗這麽一說話,氣息悉數噴在了徳賢的臉上,惹得她心頭狂跳,伸出柔荑抵在太宗胸口,讓自己與他稍稍拉開些距離後方紅着臉嬌嗔道,“皇上好沒正經!”
太宗暢然一笑,放開了徳賢,然後又揮手讓殿内留候的所有人都出去,頓時寬敞的大殿裏隻剩下他們二人,一個含笑凝視,一個面飛紅霞,倒是沒了聲音。
原先進來的時候沒細看,如今拉開了距離,瞧見徳賢身上穿着他命人送去的衣服,長衣如許,包裹着纖細的身材,風姿綽綽,不由看得眼前一亮,誠然道,“長孫德賢果然是最适合穿這件衣服的人!”
徳賢掩唇一笑帶着幾分玩笑的口吻道,“皇上莫不是心血來潮想讓臣妾扮一個人,所以才特地賜這件衣服的吧?”
“扮人?什麽人?”太宗随口問道,目光依然不離徳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