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明白了?”這下輪到妙玉吃驚了,自己都還沒說什麽,她怎麽就知道了,她哪知妙香口中所謂的明白與她想的根本就是兩回事。
“若我至此還不明白,豈不是枉費了小姐多年的調教!”這些話她幾乎是咬着牙說出的,任誰都看的出其言――不由衷。
妙玉亦是瞧出來了,她急的直跺腳,“你要我怎麽說才明白,小姐她不是有意的,這種錦啪總共才六朵,分不過來,她自己也就留了兩朵,要不這樣,你要是喜歡的話,我這兩朵就給你好了!”
她說的誠心,并無施舍之意,可聽在别人的耳中卻是變了味,認爲她是在施舍與炫耀。
“呵!妙香命薄,受不起這麽厚的禮,再說這是小姐特意賞給你的,我怎麽敢奪愛,你還是自己好好留着吧!”她這話說的尖酸無比,完全曲解了妙玉的一番好意。
其實她自己心裏也不好受,以前在府裏時不論有什麽好東西,小姐都會不偏不倚,可如今,就這錦啪還要分親疏好壞,那其他東西就更不用說了!
越想越氣,越想越難過,最後忍不住嗚咽哭了起來,妙玉欲過來勸,不想她卻不領情一把将其推開,同時将手中的四枝錦啪一并用力扔了過去,“還你!都還你!這些破花我才不稀罕呢!你走!走!”
她擦着掉下的眼淚背過去不再理人。
妙玉默默把散落在地上的錦啪撿起來,她怎麽也想不到原來還好好的,卻因幾枝小小的錦啪壞了事,使妙香的心結更深一層,瞧她現在這樣,自己說的再多也聽不進去了,罷了。
還是等她平靜一點再來吧。如此想着,她遂不再勸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後轉身離去。
妙香傷心的哭了半晌,始終不見後面的勸聲,回頭一看,卻是空無一人,妙玉早已走的不見了人影,看到這個情景,心底的難過較之剛才更甚幾分,她不由失聲冷笑道,“好!好!一個個都走了才幹淨!”
至此,她對回到徳賢身邊算是徹底寒了心,而對自己的未來也茫然了,難道真要等到二十五歲後出宮找個人随便嫁了?她的一生就這樣碌碌過下去?
妙香可不認爲徳賢還會對她用心,給她找個好婆家,說不定她巴不得把自己一輩子鎖在宮裏呢,主子……全都一個樣,沒一個是好人!她恨恨的想着,如一個憤世嫉俗的人,怨上天何以要将她的命數生的如此不好,怨父母爲何要将她帶到人間來!
下人?爲何有人生來就是主子,而她就隻能一輩子當個下人?!她怨,真的好怨!一摞疊好的書在她的怨氣下再次淩亂的攤在了地上,塵灰揚起,點點落于書頁中……
随着曉日西沉,霞光斂聚,天慢慢暗了下來,卻還依稀留着一絲白日的痕迹!
她依舊站在那裏,于豔日落幕中,于晚色初生中!很多事,她終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