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成淚……相遇成空……相愛成恨……”
似隻是一個人在說,又似很多人在說,她聽不真切,隻知道說話的人很悲傷很悲傷……
“不要!不要!”徳賢大叫着,忽然有個人握住了她的手,同時耳邊響起溫柔的聲音,“朕不走,朕就在你身邊!”
朕?是皇上?爲什麽會出現皇上的聲音,尚在轉念間,她從杏花林中掉入了一個黑暗的地方,借着手中傳來的力量她努力睜開了眼。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太宗那張放大的臉,她頓時明白自己已從夢中醒了過來,心中湧起一陣輕輕的失落感。
徳賢此刻躺在甘露殿的暖閣裏,太醫已經來了,就坐在旁邊,伸指搭在她覆着素白絲錦的手腕上。
“你剛才怎麽了,是不是做惡夢了?”太宗臉臉關切地問。
徳賢微一低頭,正好看到兩人十指交握的手,想起這裏還有太醫與宮人在,立刻羞紅了臉,手一縮,從太宗手中抽了出來,她面紅耳赤地道,“徳賢沒事,隻是剛剛做夢,夢到皇上離徳賢而去,不論徳賢怎麽叫,皇上都不理我,我好怕,真的好怕!”
啼聲婉轉,眼中更泛起迷蒙的霧水,那模樣當真是惹人憐愛至極。她扯了謊,卻是無可奈何,與皇帝說真心話,需要三思再三思!
她這樣一說既可掩了緣由也可趁機激起了太宗的不舍,果然太宗聽後大爲感動憐惜,他拉起徳賢的手放在下巴摩挲着,目光深沉似海,徳賢幾乎要迷失在那裏,“朕不會離開你,不會的!”
“皇上……”徳賢不好意思地喚着,同時眼睛瞟向已經診完脈等着向太宗回禀的太醫。
太宗命人取了絨軟枕來讓徳賢靠在背上後才轉頭對太醫道,“如何,可有大礙?”
他斂嘴不笑的時候,多年帝王生涯磨練出來的懾人氣勢便由内而外散了出來,叫人看了心裏打顫,太醫腳一軟跪下回道,“回皇上,長孫才人隻是失血而已,并無大礙,且長孫才人身體底子很好,隻要休養一陣就沒事了,隻是這疤……”
“疤怎麽樣?”太宗一瞪眼,臉驟然沉了下來,他在等着太醫的回答,可很顯然他不想聽到不中聽的話,比如說治不好之類的話。
太醫偷偷抹了把頭上的汁,他亦知道皇上不想聽到一個“不”字,隻是他實在沒辦法啊,“回皇上,長孫才人頭上的疤……疤,微臣無能爲力。”
最後幾個字說得艱難無比。
“消不了?什麽意思?宮裏這麽多珍貴的藥材任你予取予用,難道連一個小小的疤也除不了嗎?你這麽多年的醫術都學到哪裏去了啊?”太宗擰眉喝道,這些太醫真是一個比一個沒用,盡是些光吃飯沒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