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一前一後并未回到景甯宮,反是來到了皇帝的居所,神龍殿!
她們在離宮還有十來丈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婉月回過身對後面一直低着頭的人道,“本宮隻能送你到這裏,接下來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随着她的話,那人慢慢擡起了頭,露出一張脂粉未施,清麗脫俗的臉來,她赫然就是應該被禁足在掖庭宮裏的徳賢,原來她給婉月送信打的是這個主意。
借故意制造出來的混亂與杏子互換身份,由此來逃出掖庭宮,隻不知她這又是爲了什麽,逃出宮?
顯然不可能!然來神龍殿又是爲甚,豈非是自投羅網?
徳賢朝婉月深深一福,“多謝娘娘相助再造之恩,徳賢定會銘記于心,亦絕不會讓娘娘這番辛苦白費!”
婉月擡手扶起徳賢,“本宮既然肯才人幫你這個忙,就表示本宮對你有信心,你這樣的人兒,不應該孤老終身,希望今日你能如願以償!”
飄渺如輕煙的悲傷在這位美若詩畫的女子眼中一閃而過,旋即又是那副平靜的樣子,輕道,“去吧!”
“嗯!”徳賢應了聲,絕決地往神龍殿走去,這條路通向的尊榮還是地獄誰都無法事先預知。
婉月目光一轉,也回身離開,杏子還在掖庭宮裏,若這一次徳賢失敗,查起來勢必會牽連到杏子。
相較之下婉月對自己倒是不怎麽擔心,生死無所謂,榮華無所求,那還有什麽是可所謂,可所求的?
天上的白雲随着她的腳步一起移動着,人過處,雲無蹤,留在原地的是一聲由心而生的歎息,她想要,想求的,這一世怕是再無可能求得了……
福海一如既往的守守在神龍殿門外,等着将自己關在裏面的太宗召喚,其實他大可不必等,因爲從太宗把自己關在裏面始就沒再見過任何人,除了賜死韋皇貴妃那次!
福海無意間擡頭看到一個宮女朝這邊走來,初不甚在意,可後來定晴一看,怎麽這麽眼熟啊,待她走到近前,福海終于認出來者是誰了,他驚訝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他還從來沒見過哪個被禁足的昭儀妃敢私自出來。
直到徳賢叫他,才有所反應,他壓低了聲緊張地道,“長孫才人,你……你……你怎麽來了,你知不知道違抗聖命的罪過是很大的嗎?”
“我知道!”徳賢回答的很幹脆,但這更讓福海摸不着頭腦了,既然知道還要做,不過他還是很好心地勸道,“長孫才人,趁着皇上沒發現,快些走吧,奴才就當什麽都沒看到,快走!快走!”
福海連連催促徳賢離開,哪知她雙腳就像生了根一樣,怎麽也不肯動,“我來就是爲了要見皇上,沒見到皇上就離開我豈不是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