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婉月心思剔透,這一時之間也猜不明徳賢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她從宮人手中接過信抽出信箋來。
待将信上所說看完後,唇角頓時劃出一道新月般好看的弧度,頰側由珠玉璎珞串就的步搖從髻上的鳳钗垂下,層層珠光晃得人眼花。
婉月持信又仔細看了幾遍,将裏面的事記下後,才叫人拿了火盆進來,把信連信封一并投入火盆燒了,待吞吐不定的火苗将信完全吞滅後她才擡眼對妙玉道,“你去回了你家主子,就說信我已經看到了,裏面所說之事我亦明白,到時我一定會傾力相助,請她放心!”
得了婉月的話,妙玉高興地退了回去,直至她走的不見人影,婉月才端起一直未喝的茶抿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在嘴裏蔓延,微風拂簾,送來一室清風。
婉月撫着蕩在耳邊的步搖站了起來,望着外面晴朗碧澄的天空,她的眼中布滿了幾多愁緒幾多哀怨,這樣她,更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恍若随時會随風而去。
三月二十一,孝順皇後死後十天,整個後宮乃至于整個大唐依舊籠罩在南陽死亡的陰影下。
而這一切陰影的根源都在太宗身上,他覺得這世上唯一真心待她同時也值得他真心以待的人已經走了,他再留在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意義,所以他選擇放棄自己,自暴自棄!
現在沒有哪個人能解開郁結在他心中的死結,活着的妃子不能,活着的太後也不能,因爲他心中想的,在乎的,隻有那個死去的人!
而這天也是婉月收到徳賢信的第二天,這日一早她領着杏子,抱着松鼠從景甯宮漫步而出,一路走走停停似在賞花觀景。
這一走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掖庭宮門庭的不遠處,舉目一看,果見有兩個侍衛橫刀立馬,直挺挺的站在宮門處。
而且除宮門外,宮牆四周亦有侍衛圍立,這主要是爲了防止裏面被禁足的人翻牆而出,不過他們相隔的距離都較遠,最近的一個離門口也有七八丈的距離,若不轉頭根本看不到宮門處的情況。
婉月将打量來的門禁守衛情況記在了心裏,然後低下頭看着左手瑩白亮晶晶的指甲。
婉月用自己纖細的手緩緩在松鼠光滑閃亮的皮毛上撫過,眼裏閃過一絲愛憐之情,隻是這份愛憐是落在一隻松鼠身上,總覺得有些怪異。
她深吸了口氣,側目瞧了眼緊随其後的杏子,然後舉步行去,而她去的方向正是有侍衛把守的掖庭宮。
與此同時,宮門裏閃過一身身影,不過背對而立的侍衛并未能瞧見,他們将注意力放在了緩步走來的婉月身上。
兩個侍衛原以爲婉月會就此隻步,哪知她恍或未見此處有人守門,徑直就欲往裏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