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生氣了,它不允許有人這樣漠視它,于是它張開嘴巴,露出裏面長長的門牙,對準其中一隻沒有穿鞋的腳背上狠狠咬了下去。
幾乎是在它咬破肉的同時,那隻腳下反射性的彈了起來,将它甩了出去,在與牆壁做了一次親密無間的接觸後滑落到了地上。
被甩得暈頭轉向的老鼠好一會腦袋才清醒過來,它扭動了一下有些脫節的脖子,一瘸一拐地跑到其它地方去了,它不過是打聲招呼,居然就踢它,這個人太沒禮貌了,它才不要再和這種人共處一室,惹不起它還躲不起嗎?
被老鼠咬到的痛楚打斷了韋皇貴妃的思緒,不需要看她就知道自己左腳的腳背上肯定有兩個牙印,而且還有血流出。
今日的韋皇貴妃是一身囚服,華衣錦服珠玉滿頭的日子已是昔日雲煙,現在連一隻小小的老鼠都敢欺負到她頭上來。
一波接一波的痛從腳上傳來,這樣的傷痛讓她又想起了那日,手緩緩撫上脖頸間已不再流血轉而流膿的傷口。
真的都完了嗎?韋皇貴妃在心裏問自己,其實答案早已在心間,何需再問,可她還是放不下,放不下!
是舍不得皇貴妃的高位?還是舍不得錦衣玉食的生活?
不!她真正舍不得的是她才年幼的孩子,沒有了娘他該如何在這殘酷的皇宮裏生活下去,一個沒有娘的兒子一定會被人欺負的,而且再不可能有機會成爲未來的皇帝,皇十子李慎……娘原想爲你争到最好的,可如何卻要将你一人抛在這吃人的地方,你會怨娘嗎?
太宗……這一次我是真的惹惱你了嗎?
那日你問我,可曾有哪裏對不起我,可事實上,後宮這麽多女子,你又對得起哪個過?
南陽是女人,我韋甯玉又何嘗不是?
其實南陽根本就是死在你自己的手裏,若不是你将她捧的那麽高,我又怎麽會處心積慮的想除去她,而我也不會落到今日這個結局!
怔怔的,韋皇貴妃突然想到她剛入宮那會兒,她與婉月還有妙語是那屆宮女中僅有的封爲美人的三個,與她們兩個相比,她已經算很好了。
一個被污假孕混淆龍種,一個被人強灌下紅花活生生打掉了胎兒,隻有她,隻有她險險的生下了皇十子李慎,并晉爲妃,享受了整整六年的尊榮,她該知足了……
靜靜地想出了神,竟沒發現牢房的門被打開了,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她望了一眼背對而立的韋皇貴妃,像是看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嬌笑聲淺淺溢出了那張嬌豔欲滴的櫻唇!
這不合時宜的笑驚醒了沉思中的韋皇貴妃,她渾身一震,飛快地轉過身來,待看清來人是誰時她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猶如布滿陰雲的天,“是你?!你來幹什麽,是想來看本宮落魄的模樣嗎?”聲音尖銳至極,刺的人耳膜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