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玉眉頭一蹙道,“回太後,微臣發現了這個!”說着他舉起了手中的紫葉,随即語氣異常沉重地道,“這是大漠中才有的沙棘草,而有沙棘草的地方就必有蠍子出沒,因爲這是蠍子主要的食物之一,這裏會出現沙棘草,必是有人移植而成!”
言外之意已經非常明顯了,韋皇貴妃移植沙棘草,喂養蠍子,然後收買會意假扮美菱,将蠍子藏在香囊的絲帶中送給楊妃,再然後殺會意以滅其口!
在确鑿,至少别人看來是确鑿的證據下,韋皇貴妃縱有千張嘴也說不清,何況除了殺會意一事外,其實确是她所爲,并無“冤枉”二字!
韋皇貴妃此刻猶如置身于寒冰地窖中,身子軟軟地傾倒在椅子上,這一次她籌謀準備了這麽久,竟又再一次輸了,自登上妃位以來她何曾有輸得這麽狼狽過?
而且還是一連數次輸于同一人手中,特别是這次,隻怕連自己的未來也要搭進去,可笑自己堂堂一個皇貴妃竟鬥不過一個初入宮的小丫頭。
會意的屍體、溫良玉的話、沙棘草的葉子,一切都指向韋皇貴妃,她就是那個害死楊妃的人,而且還企圖将罪名陷害他人,栽贓嫁禍,單是謀害楊妃的一條就足夠對其處以極刑了!
太後早已見慣了後宮各式争鬥,比其他人都要先恢複面色,而别人就沒那麽好的涵養功夫了,既有害怕的,也有暗笑的。
韋皇貴妃在宮中跋扈這麽些年,許多人都是懼于她的地位權勢而敢怒不敢言,而今見其落難,一個個都高興不已,不落井下石已經很好了,哪還會爲其求情。
太宗此刻青筋暴起,太陽穴一跳一跳,憤怒、痛心、厭棄一一在他眼中閃過,然後他做了一件誰也不想到的事。
太宗劈手從離他最近的一個侍衛腰中抽出佩刀,等衆人眼睛跟上他動作的時候,那把明晃晃的刀已經抵在了韋皇貴妃的脖子上。
“皇上不可!”太後驚呼着,韋皇貴妃縱有罪,也要等宗人府判定,寫下罪狀後方可發落。
太宗直勾勾地盯着韋皇貴妃姣好的面容,刀柄在他手裏,刀尖抵在她喉邊,明晃如秋水的刀身印出兩人支離破碎的容顔,一如兩人早已破碎的情份!
太宗不懂,不懂她爲什麽要這麽做,爲什麽會變得這麽狠毒,難道就因爲他寵愛南陽,所以她就千方百計的要害死她?
韋皇貴妃垂下眼睑望着那把随時可以取走自己性命的刀,心中竟沒了害怕,目光順着刀身延伸,她看到了太宗,那個與自己結發做了六年夫妻的君王。
時移事易,他現在看自己的眼神如在看仇深之人,再無一分柔情一分憐愛,素來要強甚少流淚的她,此刻卻有淚從那雙美目中緩緩滴落。
正好落在秋水寒月般的刀身上,冷冷的一聲叮響,凝結如珠!整個太極宮都彌漫着一種莫名的哀傷與絕望,任陽光再強亦驅不散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