徳賢沿着廊橋慢慢走着,夕陽下的大明宮顯得猶爲神秘,微弱的光照在人身上如一根有形無質的繩索,牽引着她們往即定的方向行去,是鬼門關?
是青雲路?端看得這人造化如何..
漫步回到了扶月樓,一衆奴才早已在裏面等候,各人的臉上俱帶着幾分笑意,在徳賢的示意下,妙玉服侍其換下身上那件天藍色的衣衫,改了一件墨色的衣衫。
上裳下裙,整套衣服點綴雖不多,卻都是點晴之妙筆,尤其是裙擺處所繡的幾排月白色星點,越往上越稀疏,如同蒸騰而上的水珠,于婀娜中透着出塵之秀雅。
因天色漸暗,即使點着燭火,房中依然光線不明,紅菱便将銅鏡移到敝開的窗邊,借着外面未落的天色爲徳賢梳髻。
先在前額留出些許劉海,然後将發線從中分開,與後面梳成飛燕尾後剩餘的頭發一并固定在頭頂,然後盤成垂扇形并加以固定。
與衣服顔色相近的發钗自左邊斜斜垂下,風吹過帶起發钗拂在臉上,微微發癢。
整個發髻除綴了幾枝各色的珠钗與淡花外,最出彩的是右鬓邊那件以藍寶石爲花蕊,金絲做葉,交纏盛開的花形發攏,金絲細軟竟如真葉一般,動之即晃!
梳發髻的同時,臉上也重施了粉黛,望着鏡中猶如工筆刻畫,精緻無雙的臉龐,徳賢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與迷茫,皎好美麗的容貌給女子帶來的究竟是什麽?而女子又可以憑借着它得到什麽?
紅菱一陣細看,确認無所遺漏便将盛放首飾的托盤拿回去放好,正欲再将銅鏡也拿回,哪知一擡頭竟看到一隻小蜻蜓懸着一根細絲從窗戶中垂下,隻差一點就碰到鏡子了。
“咦?哪來的蜻蜓啊,真吓人!”說着綿億就找了根東西準備弄斷蜻蜓吐出來的那根細絲,不想卻被旁邊的綿心按住了手,“傻綿億,蜻蜓垂絲,這可是好兆頭,怎麽能去破壞它呢!”
她這麽一說頓時将屋中人的眼光都吸引了過來,包括徳賢在内,她還從未聽過有這種說法,好奇地道,“這算是什麽好兆頭啊?”
綿心回答道,“主子,在奴婢的家鄉确有這麽一說,說是蜻蜓垂絲,好事必近!至于是爲什麽奴婢也說不出來。今天這蜻蜓從主子的窗前垂下,肯定是主子有好事臨近了。”
“原來是這樣!”徳賢點頭明了。
一旁的妙香插嘴道,“那可不是,今晚皇上不就召咱們小姐去觀流星了嗎,也許今晚小姐就回不來了,又也許明兒個小姐就成娘娘了,這可不就是大大的好事嗎?!”
妙玉見了也在一旁附和起哄,至于其他人則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徳賢被他們鬧得紅霞滿面,沖妙香她們呸道,“就你們倆最會貧嘴,竟然敢取笑我,既然如此今天晚上你們就别去了,讓綿心随我一道去就行了。”說着不理妙玉她們的抗議徑直帶了綿心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