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四年風雨飄搖的秋天,她從美人之位再一次跌回了最微末的才人!
貞觀五年草長莺飛的春天,她由才人一躍成爲皇帝身邊最得意的寵妃!
是身不由已?是逐已之願?一切隻有她心中最是清楚,一個逐漸學會用智謀爲自己争得地位與皇帝恩寵的後宮妃子!
錯誤――注定了,便無法再回頭,哪怕已是萬劫不複!
十月初五
徳賢依召前往禦書房候駕,她到的時候太宗尚未來,偌大的禦書房中隻有她和幾個打掃的太監,此間的地面打磨的猶爲光滑,幾可照出人影。
拾階而上,走到了書案前,案上堆着兩摞各大臣呈上來的奏折,而皇帝專用來批改折子的朱砂筆正靜置于筆架上。
稍一會兒,太宗就到了,在他身後跟着一個人,這人徳賢也認識,正是當日随他微服出宮的唐儉,他與福海一樣,俱是跟随太宗多年的心腹。
太宗大步走到書案前,先遣了那幾個太監出去後,從案中抽出一份用蜜臘封住的密函鄭重其事地遞與唐儉,“朕先前說的話你都記住了,這份東西事關重大,你務必新手交給福建水師提督劉建全,事關機密,随行不得洩露半分!”
唐儉面色一凜,立即跪地朗聲道,“奴才尊命,決不有負皇上重托!”
當下他雙手平舉,恭敬地從太宗手中接過密函,然後低頭倒退了出去。
看着門慢慢在眼前合攏,太宗有些疲憊地将自己扔進椅中,他閉着眼道,“過來,給朕揉揉額頭。”書房裏除了他就隻有徳賢在,這話自不會是對其他人說。
徳賢依言站到他後面,伸出手在他太陽穴上輕揉着,恰到好處的力道讓太宗舒服地籲了口氣,“你以前經常幫人揉嗎?”瞧她娴熟的動作,不像是初次爲之。
徳賢輕輕地應了聲,随即補充道,“以前父親頭疼的時候都是我幫他揉的。”
有一年多沒見到父親娘了,不知以後可還有機會相見,人都說,百行孝爲先,偏她這個女兒卻是不孝至極!情緒陡然低落到谷底。
沉寂了一陣,太宗再問道,“你脖子上的傷好全了沒,上次見你之時似乎還有印記在。”
再簡單不過的一句問話卻讓徳賢心中泛起陣陣漣漪,适才一路行來的寒意盡去,渾身如置于陽春三月間。
手上的動作微微一緩,不等她再揉太宗已拉下了她的手,起身回首在她的脖頸間細看,印痕已經幾乎看不見了,隻有幾道與膚色相近的淺痕還在,不細看是察覺不出的,太宗這才放下心道,“還好,沒有留下什麽大疤痕!”
過了這般久豈有不好之理,也難得他一直記着,兩個多月時間的相處,讓太宗對徳賢有了新的認識,她給他的感覺确實如太後所言不是一個貪慕虛榮,不擇手段的女人。
曾經的芥蒂正在他心中慢慢消去,若事情能按照這個軌迹發展下去,終有一天太宗會真心誠意地接納徳賢,那麽到時候,一切都将回到至善至美的曾經。
那對在酒樓上高談闊論,以詩書相會并引爲知己的才子佳人會回到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