徳賢被他訓的一愣一愣,不解其怒從何而來,傷在她身又不是他身,當真是莫名其妙,猶自不解間,太宗從桌下小格中取出一個白瓷小瓶,粗魯地塞在她手裏,“喏!給你,一日三次塗在傷口上。”
“這是什麽?”徳賢打量着小瓶問道。
“唔……”太宗扭怩地别過頭,‘這是……是……是太後叫朕拿來給你的九香玉露丸,說是對傷口有極好的愈合作用,且不會留下疤痕。”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一直避着徳賢,不敢與其對視。
雙手相合,瓶攏于其中,如捧着世間最珍貴的東西,淚一瞬間模糊了整個世界,進宮這麽久,頭一次感覺到落下淚不是苦澀不堪的。
太宗,你終于願意正眼看我了嗎,不再帶着諸般挑剔與厭惡,雖是淡淡,甚至是生硬的,可她已經很知足了,真的!
太宗好不容易平息了心裏亂糟糟的情愫,回眼卻見那個傻女人捧着個破瓶子在使勁掉眼淚,“好好的哭什麽?”
本隻想問問,可話到嘴邊就不自覺地變了味,聽起來倒像是在責備。
見太宗似不高興,徳賢趕忙擦了眼淚,跪下謝恩,“謝皇上恩典!”正欲起身忽又想到了什麽,複道,“謝太後賞賜!”
這樣的太宗叫她想起了清華池畔那似真似幻的一晚,那現在呢,那樣的美與好,究竟是真還是幻..
以後太宗又召了她幾次伴駕,每一次都與先頭差不多,兩個人除了有限的幾句交談外,并不怎麽說話,基本上徳賢就像一個侍女,磨墨、鋪紙、打扇,甚至于陪他下棋解悶,除此之外并無其他,然宮中的傳言卻多了起來,均在揣測皇上是不是開始喜歡起長孫美人來。
太宗雖召見徳賢,卻從不提侍寝的事,他不提徳賢也樂得輕松,畢竟第一次侍寝的并不愉快。
就這樣,一直到了九月初,美菱正式冊封的日子,日間行了冊封禮後,晚間照例要設宴爲其慶賀,畢竟封昭儀是一件榮耀的事。
宴席就設在華清宮,除了皇上留在上陽宮照顧太後外,宮中大大小小的主子娘娘都來了。
徳賢原是不得出席這些場合的,但今時今日太宗對她的态度已經改變了許多,就允其也參加。
這日的主角自是美菱,她與太宗、南陽、韋貴妃等幾人坐在第一桌,經過數日的調養,她已經完全恢複了原先的紅潤與氣色。
況最近又多承雨露,今日她穿了件綠底銀紋五彩絲繡百蝶的唐裝,胸前垂着明珠,腕間亦是金玉叮當。
發上亦頭一次戴上了與楊婕妤一樣的金钗,後鬓插了朵茉莉絹花,珠玉璎珞綴于前後發間,人珠相映,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