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一怔,眼中迸出火花,怒視她道,“皇後娘娘和你不一樣,誰都知道你目前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
“寵愛又如何?不寵愛又如何,人家是皇後娘娘,一國之母。而我呢?山野村婦,你是不是以爲我很有能量?”姐姐的幾句話非常的不客氣,而且帶着怒氣和寒意。
我知道今天來錯了時辰,對她講話簡直是對牛彈琴。
我微微的彎腰施禮,道,“娘娘,您還是歇息吧。奴婢告退了。”
姐姐不語,直到我轉過身子,姐姐也沒有說什麽。
在我跨過門檻的時候,姐姐終于道,“其實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奴婢。”
我的身子頓了一下,這一點我自是清楚,但是我生姐姐的氣。因爲雪兒平白無故的喪命。
我有一段時間不和姐姐說話,故意離得姐姐遠遠的。姐姐自是有知覺,每日裏都是命紅翠送我很多的金銀綢緞。
我在上一個世紀裏,身爲大夫,具備大夫的技能和操守。自那日雪兒離去,我便心懷愧疚。這些金銀珠寶根本收買不了我。我要的不是這些。
在這個時代裏,我不知道能呆多久。金銀珠寶我一樣也帶不走,唯一可以帶走的便是我的愛,和她們的心。
可是我連她們的心都失去了。我感覺心裏空蕩蕩的。
麓帝依舊每晚宿在姬仙閣,姐姐依然是他的寵妃。姐姐依然滋潤的活着。至于說什麽愛六王爺,我覺着純粹是信口胡說的。愛一個人怎麽會傷害一個人呢?
一日,黃昏,我在姬仙閣大殿之外,見到了吳公公。他正在尖細的嗓音悠悠的訓斥幾個小太監。
我過去的時候裝作沒有看見。正要擦肩而過,被吳公公叫住了,道,“史姑娘?”
我轉頭,凝視他那長而蒼白的臉頰。沒有胡須,不陰不陽的一張臉,想起我初次見他的時候,他不停地亂摸幾個小宮女的身子,我此時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不知道吳公公叫住小的什麽事?”
我對着他也施禮了,聲音極盡的委婉柔和,但是肚子裏一股子怨氣。我讨厭麓帝,繼而也連帶了他。
吳公公依然是尖細綿長的嗓音,如同兒時奶奶家的二嫂拉着長音喊着‘買......豆腐’三個字道,“史姑娘,若是有事盡管吩咐,老奴一定在所不辭。”
他話音落地,我馬上想起了,那日我跪在地上求麓帝救下雪兒的時候,他就在不遠處站着,爲什麽不過來給麓帝說一聲呢?爲什麽不站在我的立場?
也許麓帝會心軟;也許雪兒會留個全屍。
我的心中一沉,但是臉上依然柔和的語調。平靜無波,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這是我跟姐姐學的。委婉柔和的嗓音,道,“多想吳公公了,小的可使喚不起。”
吳公公似有尴尬,幹笑了幾聲。
我禮畢,轉過身子。幾步之後,忽而頓住,扭頭看着吳公公道,“吳公公?不知道這幾日麓帝一直由六王爺陪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