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焱緊緊皺着的眉頭,臉上也因爲疼痛而發青着。我追問道:“怎麽回事?”
“從屋頂上摔下來的。”左巧婷厲聲說道,“你說葉焱過來幫你們是盡了兄弟的情誼吧。可是這麽危險的事情,爲什麽讓他摔下來,一個人在這裏躺了三個小時!直到我趕過來!我一個大肚婆的,我怎麽扶他?”
左巧婷幾乎是用罵的語氣在對我說的,但是我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知道葉焱不是專業的修屋頂的人,他對于這樣的屋頂結構,也隻是一種理論上的認識罷了。一下就讓他上來揭瓦,卻好似爲難了他。
左巧婷這麽罵我,我也沒有回嘴,因爲這真的是我的錯。她繼續吼道:“還站着幹嘛!幫我扶他到車上去啊!”
我這才知道該怎麽做。我們兩個人一邊架着葉焱就往外面走去。外面多出來的那輛車子,就是左巧婷開過來的。葉焱被摔下來,卻沒有人能幫助他。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隻能給左巧婷打電話了。要能進到小院裏來,還必須是能保守這石棺秘密的人,也隻有左巧婷能動了。而左巧婷現在也已經是一個随時會生産的孕婦,我想那個時候,左巧婷心裏一定很急。
把葉焱放到了車子上,看着車子就這麽離開了,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重新回到小樓裏,客廳的屋頂已經被揭開了很多瓦了。能看到天空上閃爍着的星星。
我緩緩走上樓去,腦海中在一遍遍重複着今天的事情。去看寶爺,任千滄中槍,我挖出子彈,讓一隻耳弄死了顧宇澤,葉焱摔了下來。
這麽多的事情就在這麽一天的時間裏發生了,事情多得讓我呼吸都有着壓抑的感覺。回到了房間中,看着依舊躺在床上的任千滄。我緩緩坐到了地上,鼻子酸了起來,眼睛也紅了,一眨眼,淚水就掉了下來。
當初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就是在這裏,就是在這張床上。這明明就是他給另一個女生準備的禮物,卻因爲我的闖入,而讓他喜歡上了我。一路走來,隻有他會想着我,記着我,我的世界裏,也隻有他,是愛人,是親人。
接着,我們的身旁有了葉焱,寶爺,左巧婷的幫助,在我們一一掃開了面前的敵人之後,葉焱摔傷了,寶爺重傷了,左巧婷快要生了。任千滄重傷,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了。
手機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我擦擦眼淚,做了雞西很呼吸,才接聽了電話。打電話過來的人竟然是寶爺。他說道:“喂,大媽。我聽說顧宇澤死了?”
他們兩就在一家醫院了,兩個都是重病患,護士之間的交流肯定也會說起。我說道:“嗯,對!”
“那任大叔現在什麽情況?”
“子彈上有朱砂畫的符,我已經把子彈挖出來了。但是那些符好像已經能滲進了那些肉裏。他還沒有醒,而且,而且,好像,他很熱的樣子。”
我看到了任千滄的臉上有着異常的紅,伸手摸摸他的臉頰,真的是有些燙手,那感覺就跟發高燒了一般。“他好像發燒了一樣。”我說道。
“大媽。任大叔不是人,他發熱就意味着屍體在腐爛。等他腐爛沒了,就什麽也沒有了。”
我的心裏一驚,手撫上他的額頭,想借着自己手背上的那點冰涼降低他的速度。“我該怎麽辦?我把他丢那水缸裏嗎?”
“他身體裏已經有了朱砂符的進入,丢到水缸裏,外面涼了,裏面繼續腐爛。大媽,把他放棺材裏。水晶八卦,我之前就放在客廳大桌子下面了,用布包着呢。”
“可是這種月份,很難有十五天連續的晴天啊。”
寶爺那邊也提高了聲音:“我們隻有賭一把。”但是他畢竟是重傷患,加上傷到的是内髒,在喊出了這麽一聲之後,他的呼吸急促了很多,也好一會才繼續說道:“大媽,我太婆的願望就是讓任千滄好好離開,讓太婆沒有這麽罪業。我師父的願望就是毀了他自己設計的任家大院子。我幫我師父完成願望了,現在任千滄不管是爛到沒有,被燒了魂魄,也是被石棺複活,那都是完成了我太婆的願望了。剩下的,你自己選擇吧。”
寶爺挂斷了電話。我手中的手機,也掉到了地上。我知道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一個人要完成接下來的事情。隻有我一個人了!這種感覺讓我很無助,我就趴在床邊,摸着任千滄的臉頰,哭了起來。
他在發燙,他在腐爛。也許幾天之後,他就會成了森森白骨架。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擡起頭來,擦擦臉上還沒有幹的淚痕,對自己說道:“我不能哭了,我要把任千滄放到石棺裏去,我要去賭這一次。放在石棺裏,雖然很大的可能是遇到雨天,沒有完成這個陰陽倒置的過程。石棺成了任千滄最後的棺椁。也有可能讓我赢一次。哪怕這次是跟老天爺在賭,我也要賭着一次了。”
我轉過身,伸手拉過任千滄,把他放到了背上。就算他隻是一具屍體,他的體重也不是鬼那樣的空氣。
吃重的我,一下就跪到了地上。但是我知道現在我不能放棄,我要堅持住。我要把任千滄弄到一樓。背不動他,我就拖着他走。
我在地上放上了一張被子,把他移到了被子上,說道:“任千滄,我現在就帶你進石棺裏去。現在是八點多,到子時還有幾個小時,我能做到的。”
我在給自己鼓勁着。放好他,我就拽着被子邊往外拖。這樣的方式至少我能移動他了。
在下樓梯的時候,他的重量,往下墜,帶着我都一起沖下了幾級台階。好不容易穩住的時候,我卻發覺我的腳踝崴了。我的腳踝之前崴過的,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就會被崴到。
突然出現的劇烈疼痛,還是那種痛到骨頭裏的感覺,讓我額上冒出了冷汗。但是我知道,我現在不能停下來,十二點前,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很多。
我隻能坐在台階上,一點點把他往下移,一點一點地移,還要抱好他,不能讓他滾下去了。
二樓的台階,平時走也不過幾秒鍾,但是這是我這輩子走得時間最長的一次了。等到下到一樓的時候,我渾身上下都被汗濕透了。痛和無助讓我哭了起來。就算是哭,我也不能停下手裏的工作,要是子時之前,我不能做好準備的話,等到下一個十五,任千滄隻能是一副白骨了。
“任千滄……嗚嗚……我的腳好痛……任千滄……我好累我拖不動了……嗚嗚……”我哭着,說着,但是手裏卻一直在用力着,一點,一點,再一點,就這麽一點點地靠近放在客廳中央的大石棺。
好不容易到了石棺旁,我扶着石棺,用一隻腳站了起來,使勁推推那棺蓋。但是石棺的石闆是那麽的沉重,我就是使出全身的力量都沒有辦法推開它。我隻能轉過身用背去頂。爲了加大力道,我的腳頂住了一旁靠在柱子上的大椅子。受傷的腳因爲使力,痛得我幾乎要昏倒。但是我還是緊緊咬着牙承受着這痛,把棺蓋挪開了一條縫。
接下來似乎就容易了很多,我使勁推,還是把它該開了半米寬的口子。石棺裏有着一層黑色的水,我不确定那是什麽,這種是不是正常的現象。但是現在我都必須把任千滄弄到裏面去。既然是賭,那就好好賭一次吧。
我重新蹲下身子抱起了任千滄。這個時候的任千滄已經沒有知覺了。我腦海裏甚至出現了一個念頭,找個道士來把任千滄的魂魄引出吧。别讓他在屍體裏受苦了。我就一輩子守着他這個鬼就好。
所以我跟他說了這個設想:“任千滄,我找個人,把你引出來吧。别在身體裏受苦了。我願意,願意一輩子守着你這個鬼。”
可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還是架着他攀上了那石棺邊。那隻是一個念頭,但是現在,我們必須跟老天爺賭這把了。好在石棺是放在地上的,棺沿也不是很高,要不然我怎麽可能有這個本事把他整個人擡起來呢。
就這麽一點點一點點的挪着,挪到最後,他在棺沿中不平行地跌進了棺裏。黑色的水,瞬間就淹沒了他,就算我明明知道,那些黑水不過是剛剛蓋過他,但是在上面看來卻是一點也看不出裏面還有個人的樣子。
我的手伸了下去,摸到了水裏,他的臉。我的淚水滴下,落在了那黑水中。“任千滄,一定要活過來!任千滄,一定要活過來!你要是死在這裏面了,我就打開棺蓋,也爬進去陪你。記住了,不想我死,你就要活過來!你聽得到我說話,對嗎?任千滄!你一定聽得到我說話。一定要活過來!不然我陪你去死!”
我擦幹了眼淚,瘸着腳走到反方向,再次頂着那大椅子,把石棺蓋關上了。擡頭看看屋頂,就現在屋頂的破洞的不能滿足月光照進來兩個小時的。我一隻腳跳着,跳到了院子屋檐下。這種老房子,晾衣服的就是屋檐下的長竹竿。我到廚房拿了菜刀,把那繩子割斷,然後拆下來長長的竹竿,去捅那些瓦。
因爲之前葉焱已經拆了比較大的一部分了。有了這個缺口,我要把缺口擴大就容易了很多。隻是在下面捅屋頂這種事情,要比在屋頂上揭瓦更危險。因爲瓦片砸下來很容易就會被砸到頭的。
而且時間很趕,我也沒有辦法慢慢來,或者的躲開。一次,兩次,三次,四次……我已經不記得我被那些落下來的瓦砸中了多少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要快點,再快點。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不知道從被砸的第幾次開始,我的頭上已經流血了。我的眼前也已經變得模糊了。拿着竹竿的手臂,無力地哆嗦着,最後控制不住竹竿,打了下來。
夠了吧,這麽大個洞,足夠了吧。
我已經沒有力氣在說話了。看着客廳那隻古老的鍾,已經顯示着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到子時了。月光也從屋頂的破口撒了下來,就落在棺材尾上。
半個小時,我要把棺封上。我要找到小商商。我扶着扶手,一步步跳上了樓。站在那大水缸前,幾乎是沒有思考的,伸手就往水裏撈。四個大水缸,我不知道寶爺是丢在了哪個水缸裏,隻能一個個去撈。
水裏,突然觸及到什麽的感覺,真的讓人很害怕。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不會害怕了。我抓着摸到的地方,就拽了出來。
知道抓着一個小孩的頭發,把她提出水裏的感覺嗎?而且那小孩還是自己小時候的模樣。我的心在那一刻,“噗通”一聲之後,就漏了一拍。那種感覺,就像自己真的已經死掉了一番。
我閉上眼睛,咬咬牙,把她拖了出來。還有二十分鍾,二十分鍾我必須封上石棺。我要快!
我是拖着那小商商就下了樓的。在這個時候,我的心裏隻有任千滄,根本就不會去考慮,那就是我小時候的模樣了。
來到石棺前,我一手抓着那小商商,一手抓着菜刀,就朝着她的手腕割去。
血流了出來,我把那些血滴在了石棺中間的太極上。那些血仿佛是有生命的一般,沿着那陰刻的紋路,流動着。
詭異的畫面出現了,就算是血液到了石棺的邊緣,也是順着陰刻流動,沒有一點滴到地面上的痕迹。
雖然是這樣,但是血流的速度還是太慢了。我看看那鍾,還有八分鍾,可是照這個速度,是不可能在子時之前完成的整個石棺的封印的。
我的手裏再次舉起了菜刀,看着那張沉睡着的我的小臉,我的心已經僵住了,我的菜刀揮向了她的脖子。
我是殺人犯,我是殺人犯!不!我不是殺人犯!那不是人!我才是商商,那根本就不是人!我不能被她蠱惑了。我不能失去自己的意識,我要堅強一些,再堅強一些。要不然任千滄活過來的時候,我變成了瘋子怎麽辦?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那根本就不是人!被我割掉頭顱的根本就不是人!
十一點前,血終于流滿了整個石棺,石棺上出現了被血勾勒出來的一個完成的符印。
月光也用屋頂撒了下來。我從客廳的那桌下下拉出了寶爺的包。他說過,那裏面有他的水晶八卦的,我要讓月光透過這個水晶八卦,照在石棺的太極上,至少兩個小時。
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我那兩個小時是怎麽度過的了。我就站在椅子上已經完全無力的手,托着那水晶八卦鏡,讓月光照在太極上。月光并不是一直不變的,月亮會走,我也八卦也要跟着動。我幾乎已經沒有任何意識了,隻有堅持下去一個念頭。
我無數次看向那鍾,期望着一點快點到來,但是那一刻,時間真的是數着秒數度過的。
在看到鍾面上指着一點零一分的時候,心中的堅持崩塌了,我從大椅子上,摔到了地上。心裏隻剩下一句話了。“老天爺,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你了。求上天,給我一個奇迹吧。”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醫院的白床單。在我身旁照顧我的是任家的阿姨,還有在陽台上打着電話的阿勇。
是阿勇支開了阿姨告訴我,是寶爺打電話,讓他去小樓那邊看看情況的。可是他去到那邊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地的血,我就倒在地上,頭上,臉上全是血。石棺上已經有血印的符了,水晶八卦,就摔碎在我的身旁。
他還以爲我死了呢,上前摸摸鼻息,還有點氣,就趕緊送來醫院了。
我的第一句話是:“誰守着石棺?”
“哦,兩隻黑貓守晚上,白天,我們同學去守的。寶爺的安排。寶爺說,晚上沒人敢進那小樓,就算進去了。看到客廳一具大棺材,一地血,外加黑暗裏的兩雙熒光眼,保準逃。”
我緩緩吐了口氣,我還是活過來了。那麽任千滄呢?我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手機給我。”
阿勇疑惑着遞上了手機。我打開了天氣預報,再查詢一周天氣。在這一周裏,有三個多雲的天氣,有一個陰天。第七天是雷雨。
我笑了,一種絕望的笑,難道老天爺真的不給我這次機會了嗎?我賭輸了嗎?我在心裏下了決定,要是真的下雨,我就再推開那棺材,爬進去,跟他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吧。
這個時候,心裏已經完全的沉靜下來了,這個念頭就這麽自然的出來。沒有什麽掙紮,覺得是随其自然的事情了。
寶爺是一個好主管,他雖然重傷住院了,但是他還是把家裏面的事情都安排了一下。照顧我的阿姨,送飯的司機,都安排得好好的。任家大院子裏那些暫時沒有工作的保安,都先每天去藏館報道。畢竟有些老保安是知道任家很多秘密的,不能就這麽輕易的辭退了。
在我能下床走路的時候,我就先去了寶爺的房間。我傷得并不重,就是頭上有幾個傷口,都是外傷,被包了頭。剩下的就的疲勞過度,睡好了,吃飽了,就沒多大問題了。
我去寶爺房間的時候,寶爺狀态不錯。左巧婷坐在床邊沒好氣地跟他說道:“你幫了任家這麽多的事情,也對得起太奶奶了。你自己就沒撈點好處,你不覺得你虧嗎?”
“誰告訴你,我沒撈的。”說話的時候,他從枕頭下摸出了一支毛筆,拔出了筆頭,就露出了黑金的針:“看看這個,這個可是寶貝啊。放在任家也沒人會用。還是跟着我斬妖除魔,替天行道吧。”
“就這麽一支爛毛筆啊。”
“不識貨的靠邊去吧。喲,大媽過來了。”他匆匆收了那毛筆,就好像我會問他要一樣。
我走了進去,也就是聽他們說說話罷了。
第四天,我出院了,阿姨安排我去酒店住。第七天,就是預報雷雨的那天,我甩開了阿姨,打車回到了小樓。
烏雲密布,在我跨進小樓的時候,我已經決定要跟着任千滄在一起了。老天爺不幫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
就在我抱着這樣的決心跨進客廳的時候,卻看到了客廳裏那四個大男生。他們已經在客廳裏支起了一頂帳篷,擋住了石棺,在架起一個大雨棚擋在帳篷上面。
我過來的時候,他們還在那敲着釘子呢。看到我過來了,都很意外。
我也是愣了好一會才說道:“沒有了,現在不是雨水的問題,而是陽光,我們沒有陽光,已經失敗了。”
“沒有啊!”阿勇說道,“這種天氣,雷雨也就一兩個小時,接着絕對是豔陽高照。太太你先上二樓躲躲雨吧。這裏我們看着就行。”
阿勇的話,讓我再次愣住了!真的會有豔陽高照嗎?真的還會有陽光嗎?
我沒有上樓,就跟着他們一起躲在帳篷裏,聽着外面的雨點砸下來的聲音,聽着打雷的隆隆聲。後來看着雨後,那燦爛的陽光,照在石棺的太極上的時候,我捂着嘴,哭了起來。
阿勇他們并不知道這個有什麽值得哭的,還說道:“太太,這個應該高興吧。”
第八天,第九天,第十天……時間就這麽一天天過去了。我就生活在這小樓裏,守着這口大石棺。
村裏的人,說小樓又鬧鬼了,說我跟鬼住在一起。但是我不在乎,我就這麽守着這大石棺。有時候,是一整天的時間,就看着它,哪裏都不去,飯都不吃。
終于,到了那天了。在午夜的子時,我聽到了棺蓋被推開的聲音。
……
兩年多以後
“任千滄,這小樓你請人修好了?”
“當然啊,我還等着以後跟你一起在這裏扮鬼吓人呢。”他說着。
我手裏抱着我們的孩子,嘟着嘴說道:“這裏衛生間在廚房那邊,給孩子洗澡多不方便啊。”
“沒事,有阿姨呢。”
“我是說以後,我們的孩子長大了,肯定會有孫子,到時候,孩子肯定會嫌棄這小樓的。”
“怕什麽?我任家有錢,我棟别墅給他。這小樓就是我們兩個人的而已,誰也插不進來。這就是鬼屋!我們兩的鬼屋!孩子給阿姨抱下,商商,跟我上樓看看。”
我還弄不明白他要幹嘛呢。他已經将孩子塞到了跟着我們回來的阿姨的手裏,然後拉着我就上樓了,還把房門也關上了。
“喂!你幹什麽?孩子會哭的!”
任千滄抓着我的肩膀,讓我看向了那張月牙床。“你先看看這房間。”
房間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梳妝台。床上是紅色的被子,大紅的顔色,就像血染的一樣。梳妝台的抽屜微微打開着,我走了過去,拉開了抽屜,裏面有個信封,信封裏是一張存票。
任千滄低聲說道:“三年前的今天晚上,我在這裏第一次見到了你。那時候房間就是這個樣子的。”
他從我的身後抱住了我。
我哭了,三年來的一幕幕在我的腦海裏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