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滄的話同樣讓那幾個警察臉上一片尴尬。一個年紀稍長的老警察就說道:“小宇怎麽說話的?一邊聽着做筆錄去了!”
那個提了尖銳問題的小警察也隻能靠後了。之後的問題也比較平和,所有的回答,都偏向了我們是受害者。當然,我們不能把所有的過錯都說是顧宇澤的,那樣的話,也很明顯。就像大院子爲什麽會這麽塌下來,我們都說不知道。任千滄還補了一句,也許的鬧鬼吧。
這邊的問話還沒有結束,任千滄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打來電話的。是昨晚任千滄就電話通知了的一個老保安,讓他安排人去守守那些廢墟,雖然我們并不打算再理會大院子,讓那裏完全成爲鬼屋,但是樣子還是要做做的。
那個老保安打來了電話,說着什麽,任千滄的臉色就變了,說道:“報警吧。通知消防,看看能不能救出幾個來。”
挂了電話,他就說道:“對不起了,警察同志,大院子那邊出了事,我們要馬上趕過去了。”
“怎麽了?”我也急了,那裏都已經成了那個樣子了,還能出了什麽事呢?
“有十幾個村民躍過了保安拉的警戒線去翻那些廢墟,他們以爲能找到一樣兩樣的,就能發财了。可是二次坍方,埋了好幾個在裏面了。”說這些話的時候,任千滄已經推着我往外走了。那些警察聽着也都跟着下樓,要跟我們回大院子去看看。
我在下樓的時候,我聽到了那個小警察說道:“不會是真的鬧鬼的。感覺這些事情挺玄乎的。”
我們一起趕到了大院子的廢墟。這是我第一次在陽光下看到這片廢墟,這比在晚上看到的要慘烈了很多。眼睛看到的,一整片都廢墟。這下面确實有着不少值錢的東西,搬到藏館的,隻是書房裏的大部分東西,就算廚房裏的那些被砸壞了,很多房間裏的桌椅床什麽的,弄出來也是有點價值的。
難怪會有人明知道裏面危險還要進去找。
我們到的時候,消防也到了,也有警車到了現場。廢墟外是有保安拉的警戒線的,甚至有個保安用手機拍下了當時的事情。有十幾個村民強行通過了警戒線,在這裏看守的保安發現後,先是喊他們出來,說會有危險。可是那十幾個還是沒有出來。後面又有幾個村民趕來,保安拿出警棍攔下了,但是那幾個村民,用鋤頭打傷了一個保安又進去了。
沒多久,裏面就二次坍方,埋了幾個人。
在警察他們詢問那些跑出來的村民到底是怎麽回事的時候,我已經拿着那保安的手機,把那七八分鍾的視頻發到了上。我不能讓任家的名聲受到一點污蔑。後來證明,我這麽做是正确的。那些死者家屬,非要任家賠錢的時候,那視屏已經在上傳得轟轟烈烈了。輿論全倒向我們這邊,最後任千滄和那些人的協商是,任家出于人道主義,給個喪葬費。而我們被打傷的保安,按工傷算。
因爲警察在現場,我穿着的是舊衣服,不熟悉我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把我和富家太太聯系到一起來。加上我沒有參與這次和村民的談判,我才得以在人群中,拍下這裏的每一幅畫面,來了一個事态現場直播。
沒有讓任家傳出一點負面新聞來。
在這件事辦完之後,天都黑了。藏館那邊已經開始承擔這邊的夥食供應了。阿姨就騎着電動車,把藏館做好的盒飯用保溫的大箱子一起裝了過來。任家的人就在車燈下,坐在地上,吃着盒飯。
阿姨遞給我的時候,我還意外呢。“我也有啊?”
“我女兒今天不上班,在家上就看到了任家這邊的消息了。我就知道先生和太太都在這邊,當然就做準備了。”
我特别的感動,因爲我都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今天中午鬧得正激烈呢。哪裏還記得上吃飯啊。因爲出了人命,今天晚上那些警察呃留下了兩個人跟着我們的保安一起守夜,當然也分到了任家的飯盒。
大家就這麽坐地上吃着,任千滄沒有吃,阿姨還低聲跟我說,讓我勸他吃點。大家都以爲,他不吃是因爲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沒有心思吃罷了。
那連個小警察,問着保安,說道:“這裏面是不是真的鬧鬼啊?”
“是啊,大院子裏鬧鬼,這個大家知道。白天那些村民也是知道的,但是就是僥幸心理,總想弄出一個兩個來的。”
“那晚上我們會不會看到……那個啊?”
“會吧,剛才又死了幾個在裏面了。”那些保安也不知道是故意吓警察還是怎麽着。反正說的會,總是讓人很緊張。
吃過東西,阿姨收拾着飯盒,就說道:“太太你們現在在哪裏睡啊?要不去我家吧。我家挺大的,還能空格房間出來……”
阿姨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一個保安就笑道:“哈哈,阿姨啊,你真胡塗了。就任先生和任太太,還用得着落難了睡你家啊?”
阿姨被他說得讪讪笑着:“是啊,是啊,瞧我糊塗的。太太,你們住哪裏?方不方便洗衣服吃東西什麽的?要是不方便,你們住哪裏,我跟着你們照顧到哪裏。”
我剛要說話,任千滄就拍拍我的肩膀,一下把我擁入懷裏,說道:“住藏館。二樓還有好幾個房間呢。吃東西就跟着藏館裏吃,衣服什麽的,商商洗就好。”
我還有點不明白了,就順着任千滄的目光看到了那邊路旁的人影。阿姨的電動車是正準備離開的,她的車燈照向了那邊的路邊,無意間也就照到了武傲的身影。
武傲在,顧宇澤也肯定在附近。我們要是說我們還有一個小樓的話,說不定他們也會找過去。說藏館,就是在把他們引到了藏館那邊去。
阿姨離開了,我和任千滄也先離開了。在我們看到有車子跟上來的時候,誰都沒有提回小樓的事情,而是直接開車去了藏館。
藏館在這個點,早就關門了。我們從後門進去的時候,還是保安給開了兩道防盜門,才進去的。任千滄一進去,就馬上說道:“今晚上展廳那邊多小心,要是有什麽事情,不要硬拼。”
保安還笑道:“不會的,昨天才出了事,今天就是賊都不敢來了。”
不過我也覺得難說。顧宇澤之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把鑰匙,而現在鑰匙還被寶爺偷走了。現在他的目标就是那石棺。铤而走險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來的。
我和任千滄上了二樓。就直接在接待室裏睡了。任千滄一直陪着我,睡了他照樣不睡。看着那晚清的台燈裏出來的微弱的光,撫上他的臉,說道:“任千滄,你也早點睡吧。别太辛苦了。”
“不辛苦,你睡吧,我看着,今晚肯定會出事的。”
“顧宇澤也許不會來,他昨晚才失手了的。現在不止是保安,就連警察都開始介入這件事了,他也不那麽傻吧。”
“難說,他妹妹的情況我們并不清楚。也許他妹妹并不像我,而是有着時間的限制,那麽他就有可能要冒這個險了。”
我抱緊了他:“那個石棺又不是一次性的。他要是冷靜一點,說不定可以跟我們借。”
任千滄就笑了起來,我趴在他胸前,感受着他胸口的浮動:“笑什麽?”
“沒有商商,你說的道理是對的,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在施行中是完全不可能的。很多藏品,對于收藏者來說,那都是寶貝,比老婆還要重要的寶貝。如果是到了癡迷的程度,甚至還會比孩子更重要。在這種心情下,是不會有人同意,把自己的老婆給人家用和十天半個月的。所以這個隻存在理論上。”
我想我在這方面确實想得不夠慎密,但是我也真的不了解他們的這種心思。
這個晚上,我還是睡得很沉,一整天,連個好好坐的地方都沒有,渾身都僵了。而一樓展廳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并不清楚。隻是等着我醒起來的時候,一樓已經閉展半天了,因爲聽說又出了事。說是一個小偷,大半夜的,去掀開了大廳棺材的黑布,被當場電死了。
我在二樓躲着吃早餐的時候聽到他們說的。我端着碗,就坐到了那些學徒工的身旁去,問道:“被電死的屍體,你們誰看過啊?”
隻有阿勇說道:“我看到了。他們都膽小,沒敢去看,就我去看了兩分鍾的時間。”
“那是不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個子不算很高的。”
“不是啊,是一個壯漢。很高,躺着呢,我估計都能有十米九了。粗粗壯壯的,被電得頭發都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