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滄說道:“你負責分分組,好好配合稽查同志的檢查。跟人家好好說說大院子裏的情況。袁雪,你去登記一下在大院子的人,分分客房。今天在這大院子裏的,裏裏外外也能有五六十個人了。商商,你去跟廚房說一聲,大家住在這裏,夥食不能落下。既然隻進不出,那就讓晚班廚房的人,準備送菜到大門當采購吧。家裏那麽多東西,沒個三四五天也點不完。既然是大家都住在這裏,我就提醒一句,晚上天黑,别亂出門。”
任千滄說完,把那搜查令丢回了那制服男的身上,就大步走出了這個院子。
這安排得也太快了,讓很多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寶爺用那鉛筆在頭頂蹭蹭癢,才說道:“警耶察叔叔啊,給我十分鍾想想吧。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這點到半,真亂着呢。你們到底是想要怎麽做,先把經過目的跟我說一下吧。”
那警耶察上下打量着寶爺,說道:“你還懂文物?”
我沒有聽下面的,直接走出了書房的院子,跟着任千滄的背影一起走到了保安室。進入保安室才發現,保安室裏的人都換了,不是我們的保安,而是警察。我們的保安都在門外坐在台階上曬太陽呢。
看到我們過來,他們紛紛站起來。任千滄低聲道:“沒事。家裏也就查查。想查就讓他們查吧。”
那些警察輕蔑地看着我們兩,但是任千滄卻是看着那些屏幕默默記下了那些警察站着守着的位置。隻是他們都忽略了任家大院子的後門,那邊靠近竹林,根本就沒人看守。我也知道,大院子經曆了半個世紀,怎麽着都會有一些不好說來曆的貨。
任千滄一轉身就差點撞上了我,那種打電話叫送菜的事情,也不過幾分鍾,不急在這麽一時的。我跟進跟着任千滄就往我們的院子走去,壓低着聲音說道:“怎麽偏偏今天,大院子裏那麽多人的。”
“藏館被查的時候,我就想到他們會來查家裏了。寶爺剛進大院子的時候,就已經把大院子裏東西都研究遍了,能讓稽查看什麽,明天後天能看什麽,計劃幾天看完。他幾分鍾心裏就能估算完。有他在那邊幫忙,根本不用擔心稽查查到什麽。晚上我從後門出去,把那些不幹淨的東西都丢到流沙裏。今晚我一個人去丢東西,你讓靈寵貓在家裏弄點鬧鬼的迹象出來。”
“鬧鬼?這不是要掩藏的事情嗎?”我不懂了。
“不用藏,就是鬧得大院子翻了天,沒人敢仔細查。讓那些稽查心不定,看不仔細。”
跟着任千滄走着,我才注意到我們走的方向的西北,那個有着古井的院子。“任千滄,我們現在來這裏會不會被人懷疑啊。裏面那石棺……”
任千滄在吳光的房間前停下了腳步,擡起手,漸漸地,手心裏聚集了一個灰色的氣團,就想是投籃似的,把那氣團投到了院門前。我能看到那氣體,在落地的一瞬間在地上炸開了,低低地鋪了一地。
任千滄說道:“等有人進入這個區域的時候,就會産生幻覺,看到我被殺的那一幕。隻能沒有方向地亂跑一通,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院門。”
我看着地上那灰色的氣體,漸漸平靜了下來,沒有再流動,就這麽貼在地面上。我覺得這種氣體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的。就像寶爺說的,我可以感覺到古井裏事情,那是因爲我和古井裏的氣場吻合。在别人看到這裏根本什麽也沒有。
等到下午五點的時候,袁雪已經到我們的院子裏來彙報了。大院子裏現在有五十四個人,客房是充足的,但是有些院子不開放,房間也是兩個共一間。有些不在大院子裏的保安宿舍,就要被暫時用上了。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是在廚房那拿着大碗吃着大鍋飯,而那幾個稽查的領導還是被叫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飯的。
飯桌上,那些領導還是闆着臉說道:“這件事鬧得很大,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沒辦法通融。”
任千滄就笑了起來:“别人看着我們家那麽多東西,都覺得是收了鮮貨的,但是卻沒有想,任家上百年的私藏,要是包括祖上的收藏,那就是足足好幾百年的曆史了,這點東西算什麽。寶爺,今天情況怎麽樣?”
寶爺還是那副樣子,說道:“稽查的大叔們,那速度可真慢啊。不是我說各位叔叔啊,比我們老師上課還啰嗦。就這速度,别說三五天了,就是十天都不一定看得完。”
“細心點好。我們要對人民負責。”一個領導說着。
寶爺就哈哈大笑了起來,也沒說什麽話,但是這裏面卻充滿的嘲諷。他們好好的會來查任家,應該是顧宇澤的賄賂作用。這樣的人說對人民負責,他是要對顧宇澤給的賄賂負責吧。
大年剛過,天黑得也挺早的。吃過飯,我們原來的保安就過來帶着他們去了客房,他們一離開,任千滄就說道:“商商,一會你自己也小心點,葉城還在院子裏,吳光的頭還沒有找到呢。”
“你自己小心點吧。要是你掉下流沙裏,這回可沒有卷揚機去拉你起來的。”
任千滄笑着伸手揉揉我的頭頂:“放心。有什麽不對勁,我可以跳開,不會有危險的。”
任千滄剛要出門,寶爺已經在拱門那等着了。他今天也挺辛苦的,忙前忙後的,他們兩一離開,我也要開始做準備了。我要讓整個大院子裏的人心惶惶起來。
任千滄的靈寵貓就坐在沙發上看着我,而我的小貓崽也坐在它身旁。我走了過去,抱起那小貓崽,對靈寵貓說道:“去外面轉轉吧,誰不關門關窗,誰在外面走動的,都去騷擾一下。對了,去保安室,把路燈暫時都關上。保安室那邊現在都是警耶察在,他們也不熟悉,沒有幾分鍾根本不會開路燈的。”
靈寵貓低低喵了一聲就跳出去了,我的心裏忐忑着坐在沙發上,順着我那小貓崽的毛。我擔憂着的不是靈寵貓,而是任千滄。要是一會他沒有能盡快回來的話,怎麽辦?一會他要是陷進流沙怎麽辦?
“哒”外面的路燈突然被熄滅了,傳來了不少人的叫聲,甚至聽到有人大聲地喊叫。我還是能坐在沙發上順着貓毛。靈寵貓知道分寸,在這樣的情況下,是不會殺人的。
時間一分分過去了,十分鍾,路燈還是沒有亮,越來越多的人跑出來看熱鬧了。也越來越多的人發出了慘叫。
二十分鍾過去了,路燈還是沒有亮。隻靠着房間裏映出來的那點亮光,太多的轉角是處于黑暗中的。
很多不熟悉這種房子的人,一時間就連房間裏的燈開關在哪裏都找不到。又是冬天的晚上,月光都沒有,那些叫聲喊起來,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二十四分鍾的時候,終于有人打了我的手機,看着桌面上閃動着的陌生的号碼,我還是接聽了。“喂,你好。”
“任太太,任太太,有紅眼睛,在飛。”
“哦,白天忘記說了,這個大院子裏鬧鬼的。住在這裏的人都知道。讓保安室的人打開路燈啊。我在這裏看着,路燈都沒亮。”
“鬧鬼?”
“嗯,這房子都半個世紀了,加上放着那麽多藏品,很多都是陰氣重的。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沒事的。最多就是斷個手,斷個腿的。讓人都關好門窗,打開家裏所有的燈就行了。”
說完我就挂斷了電話,讓他們忙去吧。保安室裏的那些警耶察怎麽這麽久還沒有找到路燈的開關啊。
接着那畫面就更加像鬧鬼了。家裏的總閘被關了,幾秒鍾之後又開了。再接着就是防盜警報響了,幾秒鍾之後又關了。攝像頭的電源燈關了開了。我沒有看到外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把電也關了開了。
又這麽磨了幾分鍾,終于路燈亮了,就連外牆四周的巨大探照燈都亮了起來。我看着那邊映過來的強大光源,心裏微微沉了一下。開了這種探照燈,任千滄往後門那邊回來會不會被發現呢?
我就站在客廳中,焦急地看着門外。我現在很想到後門去看看任千滄回來了沒有,但是卻害怕攝像頭拍到我,讓那些人起疑心。焦急,卻什麽也做不了的感覺很糟糕。
時間一分分過去了,懷中的小貓“喵”一聲,帶着警告的含義。下一秒我就聽到了幾個人走進來的腳步聲,還有人跑步過來的聲音。跑過來的人是寶爺,他張開手,把人攔在了客廳門前,說道:“我先去通報一聲吧。裏面的畫面可能不适合觀賞。”
“通報什麽?真當這是清朝呢?任太太,你看看你們家主管。這種人能當主管,還真是稀奇了!”制服領導語氣很不好。
寶爺一下跳開了,看着我,就說道:“哇,今天你和任大叔沒玩遊戲啊!”
我上前拉開了寶爺,說道:“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