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我對苗苗的了解,她自己就會進來。想着以前,我都沒叫她,她就自己進來了。可是我沒有想到她這次卻是站在院門外繼續喊道:“你出來吧。”
我也嫌麻煩,但是還是出去了。站在院子門外的确實是苗苗,但是卻比我記憶中的要變了很多。這才一兩個月沒見呢,她就比之前瘦了不少,臉色也發青,一副貧血的模樣。
苗苗看到我出來,就說道:“姐,我媽聽說你回來了,讓我過來叫你和姐夫今晚過去一起吃飯。”
“好啊。”我應着。就算對叔叔嬸嬸再有意見,他們也是我的叔叔嬸嬸,吃頓飯還是應該的。
苗苗朝着院子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壓低着聲音說道:“姐,那個男人,就是姐夫,是不是真的……不是人啊?”
“你也信那些八卦新聞啊?”我沒好氣地說着。
苗苗呵呵笑道:“是……我一個同學說他那天爬樹拍到的。”
“那是你男朋友吧。”
“姐,姐,别跟我爸媽說,行嗎?他們非打死我的。”
“打死你也是你活該,你才幾歲啊,一個初中生,你看看你都成什麽樣子了?去哪個醫院處理的?有沒有去正式的醫院?沒落下什麽後遺症吧?以後還要好好嫁人的。”
苗苗一開始低着頭,然後擡起頭來說道:“姐,你都知道了?你怎麽知道的?”
“管我怎麽知道的呢?你也不會照顧自己,會做不會用套啊?”我也不能跟她說是她男朋友去勒索我,試圖從我這裏拿錢的吧。
苗苗嘟嘟嘴,不過也沒有回嘴。這件事她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小聲地嘟囔着:“我們已經分手了。他帶我去醫院,然後就分手了。但是姐,我還是喜歡他。”
“那種男生不值得你喜歡。好好讀書吧,以後在高中在大學會遇到更好的男生。”
苗苗回去之後,我就開始把家裏打掃一下,反正晚飯在那邊吃,也用不着做飯了。任千滄換衣服下樓的時候,渾身都是冷氣,隻是他自己不知道冷罷了。被我拎到爐子放罰站着,等着身上冷氣沒那麽大了,才允許他靠近我。
打掃好房子,我在客廳門前,放上了蘋果,還有帶過來的一整隻燒雞,三隻酒杯,用香爐插上香,對着空空的院子說道:“爸媽,爺爺,回來吃飯了。”緩緩吐了口氣之後,我才繼續說道:“爸,媽,我現在過得很好。結婚了,老公對我也好。不愁吃不愁穿的。爸媽,你們就放心吧。”
咬咬唇,其實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任千滄站在我身後的爐子旁,也走了過來也點上了香,對我說道:“你跟你爸媽介紹一下我啊?”
我就笑了:“都這麽多年了,我爸媽應該早就不存在了吧。”
跟任千滄說了去叔叔家吃飯的事情。任千滄的意見是:“你決定吧。反正我們回來住幾天就是爲了能輕松舒服當度假的。要是你不喜歡,就不要去了。”
“去吧,反正都要吃這麽一頓飯的。現在我也不貪着他家什麽,他也應該不會刁難我了。”我是這麽想的,但是似乎我想到太簡單了,人家可不這麽想。
去到叔叔嬸嬸家裏,把糖餅往那一放,苗苗就特别的開心,那些都是比較貴的糖餅,她又能拿到學校去,跟同學們炫耀一下了。
嬸嬸的笑也比以前更和藹了。她一邊上菜一邊說道:“商商過來了。坐坐,馬上就能吃飯了。你看你,嫁得又不遠,也不會經常過來看看的。這裏不也是你的家嗎?小學就一直在我們家裏到嫁人,我也是把你當孩子看了。”
我笑着,不過心裏卻很不是滋味。我在嬸嬸家真正住的日子全部加起來,應該也隻有兩年左右的時間。初中就一直住在學校裏,也隻有寒假暑假在這裏住,平時就連周末都不回來的。高中以後,暑假我都在外面打工,直接寒假大年裏的那兩三天會在家裏住。大學之後,過年我都不一定回來了。
等菜上齊了,我叔叔也從房間裏出來了。隻是叔叔一直低着頭也不看任千滄一眼。嬸嬸是一直跟我說話,也不看任千滄一眼,苗苗則不同,不時偷偷看看任千滄,就是不敢說話。
我知道他們都在害怕。他們之前就猜測過任千滄的特殊,叔叔還被吓昏過。他們說出來了也沒幾個人相信。而現在報道上好幾個人都拍到了任千滄的詭異畫面,雖然任家都已經否認了,但是他們兩的心裏肯定是堅信不移的。
我也不再是當初那個被人欺負的小丫頭了,不會爲這麽點事就哭的。嬸嬸說着說着,就把話題繞到了經濟上面來。說什麽年前,家裏的那樹,被不知道是誰的,弄個火燒山給燒了大半去了。這還沒成材的樹,又是被燒過的,賤賣都沒人要。家裏賠了那麽多錢。本來想着把家裏的房子加蓋一層上去的,沒錢了,還欠着銀行的幾萬塊呢。又說苗苗在半年就要讀高中了,高中學費書費補課費住宿費什麽都貴。
繞了好久的話,我早就聽出她的意思來了,就是想找我要錢吧。之前他們也去跟我要過錢,被任千滄吓過一次了。現在又還敢來問錢,估計是真的很辛苦了。
嬸嬸終于點明了:“商商,你看你能不能先借我點錢,把銀行的貸款還上就行。以後我們剩下的那些樹買了,我就把錢還你。其實隻有能少去銀行的利息就行。”
我看向了任千滄,我其實的一分錢也沒有的,都是花着任千滄的錢。
任千滄掏出了一個大紅包遞給了苗苗,說道:“苗苗,這個是姐夫給你的壓歲錢。”
苗苗有些吃驚,但是還是很高興地就接過了那個紅包,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說道:“謝謝姐夫。”
我都能看得出來,那紅包也太厚了,裏面估計着能有幾萬的現金吧。我看得出來,叔叔嬸嬸也看得出來,這是不用借了直接就能有了,一時心裏眼裏都特别的開心。嬸嬸還一個勁給我夾菜,說什麽我爸媽有靈了,爺爺有靈了,讓我嫁到那麽好的男人。
從嬸嬸家出來,天已經黑了,狗叫,還有不時傳來的鞭炮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在玩着呢。走在村裏的路上,漆黑中,他牽着我慢慢往前走着。這幾天天氣暖和了一些,晚上也不會那麽冷了,我就說道:“我也想去放鞭炮!”
“太冷了!”他沒表情地說道,讓我的心裏沉了下去,“回我們院子去放。就站在客廳門前,客廳裏的暖氣還能暖暖背的。”他後面的半句話讓我又高興了起來。一下跳上他的背上,就嚷道:“啊~背我!”
“啧!下來!”
“不下,太黑了,我什麽也看不到,你就背着。”
他也笑了,說道:“抓緊了,我不扶的啊。”他說完就朝前跑去。我驚慌着手腳都夾緊他,笑着喊着。
還是回到這小樓比較輕松啊,在那大院子裏,就算是笑,都是沉重的。那個晚上我們就在我們的院子裏,放着煙火。就我們兩,就在那盞昏黃的燈光下,看着火光的萦繞,笑着叫着。透過那燃燒着的煙火,看着他的臉,看着他的笑,真的覺得很幸福。
隻有到這個時候,我才覺得這是過年了。
我們在小樓裏呆了整整三天,就這麽吃飽睡,睡飽吃的。他的靈寵貓留在了我們那邊房子,幫我照顧我的小貓崽呢,也就沒有把小貓崽帶過來。
這樣的情況整整持續了三天,第四天的下午,我們才回到了大院子。
我們回去的時候,寶爺和袁雪正在大廳那堆沙子水泥旁争吵着呢。就連保安給我們開門,他們都沒有注意到。
保安低聲說道:“他們兩都吵了一早上了。”
我們就站在大門那聽着他們兩吵架。袁雪的意思是,重建跟原來一模一樣的大廳,從風格上和整個大院子一緻。而寶爺的意思是建個現代風格的大廳。袁雪認爲那樣會不倫不類的。
吵了好一會了,寶爺終于敗下陣了,嘟囔着說道:“老子剛出差回來正累着呢。少跟你說廢話。反正我不點頭,這邊也别想開工。”
寶爺這件事出差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他之前跟我領過年紅包回家孝敬媽媽的時候,就跟我說過了。他在拍賣會之後,就要把當初在竹林裏暫時封住的那九個童子送到廟裏去。是九個沒有錯,之前我們總認爲那下面的十幾個童子,真正抓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那是九個。而且寶爺還是選擇十五那個晚上,童子能量最弱的時候把他們封起來的。
任千滄跟我說道:“商商,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我去找寶爺談談。”
我點點頭。袁雪這個時候也看到了我們,她也有點意外,說道:“你們回來了。商商,我送你回房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