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麽事?”寶爺說道,“他不會有什麽情人,八月十五要吃團圓飯吧。”
我說道:“我覺得他會去殺人。之前不是已經有下手的了嗎?”
“有道理啊。不過還有誰值得他下手的?”寶爺說着。
任千滄也皺着眉頭,他低聲說道:“也許有些是我們想不到的人。就像徐馨,我們從來沒有想到徐馨會被吳光殺掉。”
“那我們現在呢?”寶爺問道。
“找下吳光,再去找下徐馨。”任千滄看向了我,“商商,你要先回房間休息嗎?”
我趕緊搖頭。現在讓我一個人在房間裏,我肯定就是滿腦子都是那些蟲子。就怕我睡着了,不隻是蟲子,就連那些白頭發都出來了。
任千滄朝着我點點頭,道:“一起去吧。”
我們出了那院子,就朝着保安室走去。家裏公共區域的事情,要逃過保安的眼裏是很難的。加上這段時間吳光也不經常在家裏,任千滄在家裏的地位已經是無人能及了。那些新招進來的人,都認定了任千滄是家裏的主人。一些年紀比較大的人,可能還會以吳光爲中心吧。
在保安室中,小保安正用茶包泡着茶,優哉遊哉地拖着那茶包。看到我們過來了,才趕緊站了起來陪着個笑臉。
任千滄問道:“吳叔今年什麽時候出去的?”
“早上一大早就出門了。”
“家裏其他人呢?”
“吳叔給大家放假了,就留了我和小鍾兩個人守門。”
任千滄點點頭,說道:“好好守着吧。”
我們三個出了門,一時間也沒有吳光的線索,幹脆就回到了我們的小樓那。時間也接近大半夜了,這種時候去果園後面那找徐馨也夠可怕的。但是我們也不可能白天去找。白天去找還容易被人發現呢。
車子在小路旁停了下來。我們三個人朝着那果園步行走了上去。一邊走着,我一邊問道:“不是說徐馨的魂都已經沒有了嗎?怎麽還能來這裏找她問呢?”
寶爺說道:“一般人死了之後,如果魂魄都已經出來了,那麽魂魄會在穩定下來之後,自動去尋找屍身。說個故事啊,以前啊有條高速路上,大雨夜的,一輛大卡車壓過了一個人的腿,那人失血過多當場死了。後來跑那條路上的司機,就經常說會在晚上看到路邊有個人影。有時候恰巧在附近停車的話,那個人還會過來問,看到他的腿了嗎?那就是鬼在找自己的身體一部分呢。更有那種高校裏的鬼故事,說什麽半夜打電話過來,說,麻煩把我的頭丢下來一下,我的頭在你窗台上呢。都是這種情況。這麽幾天了,徐馨應該就在這附近。”
“大半夜的别說這種故事好嗎?”我瞪了他一眼。
這時我們也走到了當初我們藏着徐馨屍體的地方。那地方我記得很清楚,就是那個地方。我怎麽可能記錯呢?那是我親手埋了個死人的地方啊。就像犯罪嫌疑人一樣,殺了人,就是很多年以後也還是會記得當初殺人的每一個細節。
可是現在,那地方除了被刨開的土,什麽也沒有。
我和任千滄看着那地上的坑,疑惑着。寶爺就說道:“就這裏?屍體呢?”
“昨天我們就埋在這裏的。現在……不見了。”我說道。
寶爺驚呼着:“偷屍!不會是被這果園裏的守園人空虛寂寞冷,找個美女屍體回去陪着吧。”
任千滄瞪了他一樣,他趕緊縮縮脖子,沒有說話。就算徐馨現在已經不再愛現在的這個任千滄了,但是對于任千滄來說,徐馨的美麗,是他記憶中的美好,是不容玷污的。
“吳光殺了徐馨,再把她拉到這裏來,我們埋屍之後,現在屍體卻不見了。屍體的兩次轉移中都有吳光參與,而這次,吳光還失蹤了。我倒覺得很有可能是他偷了徐馨的屍體。”任千滄分析道。
“他要徐馨屍體幹嘛?”寶爺問着,可是剛問完,他就一聲驚呼着,就轉過身去。我随着他剛才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看到了那邊果樹後面站着的一身白裙血迹,半面臉都是血,一隻眼睛還是去了眼眶眼皮的眼珠子。中秋明亮的月光下,她沒有影子!
我也驚了一下,後退了兩步。可是腳下并不是平整的地面,我一腳差點就穩不住自己的身體。任千滄趕緊扶住了我,在我耳邊說道:“害怕就閉上眼睛。”
我并沒有閉眼睛,但是也不敢回身去看她。寶爺做了個深呼吸,朝着我笑笑,低聲道:“突然間看到沒有想到會是那麽……呵呵。”他轉身面對徐馨說道:“徐馨在找什麽啊?”雖然我不敢看徐馨,但是我還是用眼角看了看寶爺。他抽出了三炷香,點燃,然後再用三張紙錢放在埋過徐馨的土上,然後把香梗插在了那紙錢上。
在香味蔓延開之後,徐馨好像才看到了我們。她的聲音傳來:“任千滄,你看到我的身體了嗎?我找不到我的身體了。好冷。好冷。”
寶爺看看任千滄,解釋道:“她還能感受到身體所處地方的感覺。問問她啊。”
任千滄把我擋在了後面才問道:“徐馨,爲什麽會冷?”
“真的好冷,我不想在這裏。任千滄,千滄,帶我離開好嗎?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徐馨,你好好感受一下,你的四周是什麽?能聽到什麽聲音?”
安靜了,就在我以爲徐馨是不是已經離開的時候,她的聲音再次傳來了。她說道:“是水!好冷的水!好冷!水裏還東西,嗚!啊!是頭發!頭發伸進我的嘴裏了。嗚嗚!不要!不要!耳朵!”
她的身體在古井裏!我心中冒出了這個念頭,急忙轉過身去,想要告訴他們這個答案。寶爺就在這個時候,已經慢慢走到了她的身旁,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的。等我看清楚的時候,徐馨已經不見了,而他的手中多了一個小小的墜着紅線的瓶子。
任千滄說道;“趕快回任家大院子,徐馨在井裏!”
寶爺卻是慢悠悠地晃着那小瓶子說道:“就算我們現在坐飛機回去,你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被丢下井裏,已經開始被那兩具屍體吞噬了。”
“爲什麽她你能像肖阿姨和那個女屍一樣,成爲活屍呢?”我問道。
寶爺把那小瓶子收到了一隻黑色的小口袋中,邊說道:“因爲她沒有魂。那麽她就隻是一具屍體,是一件物品。丢下井裏當然會被吃掉啊。還輪不到那屍體異變就已經被吃光了。”
任千滄轉身就朝外走去,邊說道:“徐馨會被吃掉,但是吳光不會離開任家。他不會丢下他守了這麽長時間的秘密。”
任千滄一離開,我們也馬上跟了上去。我的心裏在害怕着,就好像徐馨的結局就是我的結局一樣。在幾年之後,或者是幾個月之後,吳光會不會也殺了我,丢下井裏去,根本就不會有人找得到我呢?
任千滄的心裏一定很複雜吧。徐馨的死就夠讓他心亂了。現在還出了這麽個事情。在車子上,我就坐在任千滄的身旁,心裏也跟着亂了起來。我能感覺到任千滄的憤怒,雖然他并沒有說什麽過激的話,但是他沉着的臉,連我都能感覺到冰冷了。寶爺應該也有着相同的感覺吧。從上了車子之後,他就沒有再說話,任憑任千滄把車子開得快要飛起來。
我心裏想着,要的幹脆我們守在任家,根本就不會有這件事了。如果剛才我留在家裏,說不定會發現古井那邊的異常,能爲徐馨拖延一些時間。
車子在任家大院子前寬敞的停車場,做了一個回旋才停了下來。任千滄下了車子,就直接大步走向了院子,可是他沒有想我們預計的那樣去拍門,讓裏面的保安來開門,而是直接跳上了圍牆,從圍牆上朝着西北那邊走去。
寶爺下了車子,看着在圍牆上走着的任千滄說道:“你老公用得着那麽耍帥嗎?”
“快點過去拍門啊。”我催促着。要是現在吳光還在井那邊的話,說不定就會和任千滄起正面沖突了。吳光怎麽說都是道士,他有很多辦法去傷害任千滄。就算任千滄能戰勝吳光,但是他也肯定會受傷的。
我的心急得一團的亂,下車的時候,都忘記關車門了。
寶爺還在那慢悠悠地扯着紅線,走向院門,說道:“急什麽啊?就那麽幾步路了。要是吳光和任千滄真的打起來了,我晚點出場,也能保存實力,等到吳光快倒的時候,一擊斃命。錯了,我不殺人的。”
“你哪來那麽多的廢話啊!”我已經急得拍響了大門了。大門很快就被打開了,門裏的保安還想說着什麽,但是我已經沖了進去。
身後寶爺還喊道:“慢點啊!”
中秋明亮的月光下,我心裏卻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快點,再跑快點。我要馬上見到任千滄,我要确認他沒事。在這座仿清的經曆了半個世紀的大院子中,我在瘋狂的朝着那口古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