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着這個機會趕緊說道:“老爺子,你當初爲什麽要做出這個決定。那下面有什麽非要這麽做的理由呢?”
老爺子好一會才說道:“反正任家怎麽都是死,還不如多拖幾年。”
這一路上,沒有人再說話,我們也不知道任千滄要把車子開到什麽地方去。隻是隐約感覺到任千滄不會這麽容易就放過老爺子的。他就是拿着老爺子去打擊吳光呢。
本來以爲車子這裏開着,能讓任千滄冷靜下來,可是他沒有冷靜下來,而是直接把車子開到了王雷軍住的那巷子裏。
車子停好之後,任千滄就把老爺子拖下了車子,放在了輪椅上。這個過程一點也不溫柔,老爺子還在那喊着:“要帶我去哪裏?喂!帶我去哪裏?”
如果是别的殘疾人,在失去一條腿之後,也許還能掙紮一下,但是他沒有。應該是剛斷的腿,他在行動上都很小心。在掙紮的過程中,老爺子手背上的那個留置針頭被他掙開了。手背上頓時就出現了血迹。針口比較大,一時間血就下來了。等着任千滄把他推進到王雷軍的房子裏的時候,他的手背上已經是一片的血迹,而且血還在緩慢地湧出來。
我趕緊拿出了紙巾,給他壓在針眼上。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背已經是一片的血了。等他壓好傷口,擡頭看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就頓住了。
同樣頓住的,還有那靠在破舊的沙發上,湊在煤油燈前看着書的王雷軍。
任千滄臉上帶着邪笑說道:“就不用我介紹了吧。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一起回憶一下很多年前的事情怎麽樣?對了,王師父,你離開任家的時候,我還很小,我也沒什麽記憶,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我這個親生兒子已經被我爸送給井裏那女屍當兒子了。他還讓人割了我的頭,想要把我的魂封在血玉镯子裏,用來增加大院子的陰氣,鎮壓下面幾十具的屍體。還有更下面的童子封墓!”
王雷軍也有些不安了起來,收了書,邊說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沒在任家呆過。”
“是嗎?大院子的總設計師,不是你嗎?王雷軍!王師父!而且還是一個專門研究陰宅的風水師。你是不會建陽宅,那座大院子分明就是一座陰宅!王師父,你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就等着我長大了,拿我來當那墓最後一道屏障。讓我來完成你這個最完整,最大型的墓呢?”
王雷軍更加不安,他的手都抖了起來,問道:“阿寶都知道了?”
他這麽問,應該就是默認了。“對,寶爺這兩天都跟我們在一起。他說他想下墓去看看,到底封了什麽。”
王雷軍張張嘴,正要說話的時候,任老爺子突然就大聲喊道:“别說!那就是一個秘密!還是你讓我們發誓,說那就是一個秘密的。你自己就先要反悔了嗎?”
王雷軍果真低下頭去。一張老臉,帶着悲戚,低聲說道:“果真,還是會出現這樣的結局。我明明就算到的結局。”
我蹲在了王雷軍的面前,讓他低着頭也能看到我,我說道:“王師父,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大院子下面是什麽?任千滄并不是喪心病狂的人,隻要你們好好告訴他,他能理解的。說不定我們也可以幫你們守住這個秘密呢?”
王雷軍看着我,那雙渾黃的眼中,帶着很多是疑惑。
“晚了!”任千滄突然說道,“就在吳光想要再一次殺了我的時候,已經晚了。爸,我給過你機會,但是你沒有珍惜。吳光的行爲,幾乎是得到你是支持的。他要徹底地讓我消失掉。我隻問你一句。”任千滄就站在老爺子的身後,問道:“在拍賣上,你看到我的時候,有沒有一點點的高興?”
他的心中一定很痛!是他爸爸把他帶到了那小樓裏,讓他在小樓裏被人殘忍殺害了。而吳光的那些小蟲子,就仿佛病毒一番,想要把他再一次殺害。死過一次了,現在還要再死一次。而兩次都是親生父親支持的。這讓任千滄怎麽不痛呢?
老爺子突然笑了起來:“怎麽可能呢?明明就該死的人,我還怎麽高興。你死了我才高興,你死了任家才會平安。恨任家嗎?可惜你是任千滄,是任家的子孫!”
“嘭”任千滄伸手一推,就把那輪椅推得側翻了,老爺子也倒在了地上,那笑聲也停止了。我着實被吓了一跳。
任千滄俯下身來對老爺子說道:“放心,我會留着你的命,看着吳光是怎麽死的。”
任千滄說完就大步走了出去。我這也急着跟着他跑了出去。王雷軍就馬上站起來,一個箭步沖過來拉住了我,嚷道:“他已經瘋了,會殺了你的!”
我甩開了他,就算任千滄瘋了,我相信他也不會傷害我,而且這個時候,我才更需要在他身旁不是嗎?
我們剛上了車子,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着上面寶爺的号碼,趕緊接聽了。這個時候,任千滄也讓車子跑了起來。手機中寶爺說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直接點吧,我這邊有點亂!”
“哦,好消息是,我把那盒子拿到了竹林深處,噴了殺蟲劑,兩秒鍾,全死了。壞消息是,我在準備燒掉的時候,看到了那盒子的底部裂了個小洞,而洞裏還有着幾隻小蟲子。”
“一起燒了啊!”我喊了起來。
“商商大媽,你智商不行,沒抓住重點。我是說,那快遞壓根就不是寄給吳光的,那就是吳光寄給我們的。他利用那根紅線弄傷你們,讓你們能在家裏停留到快遞送過來的時間。我的出現可能都被他算計到了。他也算到了我們會去拿走他的包裹,然後會在那個院子裏打開。這樣就算我們現在把那些蟲子都殺死了。但是剛才盒子直接放在了院子地面上,也有小蟲子會殘留在那。我已經帶着殺蟲劑,把你們整個院子都噴了一遍。明天,我還會叫保安幫我一起,整個家裏都噴一遍。所以請任大叔,這兩三天就現住外面吧。”
“被吳光設計了嗎?”我低聲說着,現在已經很明顯了。吳光就是在設計我們。不管我們怎麽選擇,他都能在這個時候,把我們整得死死的。“好,我知道了。”挂斷電話之後,我看向了開着車子的任千滄。他應該也聽到了剛才寶爺說的話。
可是他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就這麽開着車,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說什麽。
車子最後是在郊區的河邊停下來的。他下了車子,就對着河邊大吼了一聲:“啊!吳光!這一局你赢了!”
從任千滄回來之後,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按着我們的計劃一步步進行着,秘密一點點被撥開。我們的強勢,讓吳光和老爺子不能動彈。而這一次,吳光的一個快遞包裹,就把我們趕出了任家。他的還擊,讓我們連待在任家都做不到了。
上次的徐馨雖然沒鬧出多大事情,但是那麽扯了一段時間。這次一擊,大大挫傷了我們的銳氣。
我站在任千滄身旁。他轉頭看向我,問道:“我是不是特别狠心?我爸那種老頭都被我推地上去。還不帶他回去的。”
“是啊。不過王雷軍會叫救護車的。他隻是腿斷了。又不是呼吸困難馬上就死。”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能跟他唱反調。選擇他,我就已經做好了跟他當壞人的決定了。
任千滄又問道:“我是不是該下地獄?”
“是啊,和我一起。”
“我是說認真的!”他有些煩躁,“很幾個人因爲我回來而死了。也許我不回來,他們更高興吧。”
“不,不回來,你就白死了。你是在血泊裏爬出來報複的鬼,又不是聖人。”
任千滄看着我。接着問道:“知道我爲什麽喜歡你嗎?商商,不管我是好人還是壞人,不管我的臉好看還是惡心,不管我是任家的大少爺還是那農村小樓裏的一顆頭,你一直在我身邊。我相信,我死了。你會陪我去死。”
“對!跟你一起下地獄嘛!”我的語調還是那麽随意,他卻緊緊擁住了我:“這輩子,我不會放開你的。商商。”
我呼吸着他身上微涼的空氣,也緊緊抱住了他。
他在我耳邊說道:“我知道你今天很害怕這樣的我。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
等任千滄平靜下來,我們才開車回到市區去吃飯。吃飯的時候我就問道“任千滄,大院子我們暫時回不去了。至少這幾天回不去了。我們要不要回我的小樓?要是回小樓,一會我去買點東西。”
“嗯,回小樓吧。反正我們也不稀罕他那大院子。隻是吳光弄這一手讓我們不能回去是要幹嘛?”
“我們不回去,他可以在家裏做壞事吧。我說着。”
任千滄點點頭:“打電話讓寶爺今晚去小樓吃飯。下個十五是中秋。也許會有什麽不一樣的。吳光在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