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心裏還在告訴自己,睜眼吧,死,也要知道是怎麽死的。
我給自己鼓了勇氣,用一隻眼睛打開了一個縫隙看了過去,就在那井沿上,站着的人是……任千滄!
他的眼睛呈現着血紅的顔色,眼角處還有着一條血痕流下,臉上充滿着暴怒的扭曲,嘴角裂開,帶着一股說不清詭異的笑容。他的雙手呈現着貓瓜的倒鈎,一隻手扣進了肖阿姨的脖子中,把她從井裏拉了出來,整個人提高出了井面。
而肖阿姨身上還挂着被掙斷的繩索,她的頭發已經散開,變成了白色的。渾身還在**的往下滴着血水。她的臉上出現了驚恐,也許她想不到,她竟然會被控制住。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那是肖阿姨,我是絕對不會想到,眼前的那鬼,就是當初溫文華貴的肖阿姨。
任千滄張嘴說道:“很想出來啊?不甘心在裏面?那就出來曬曬太陽吧。”在他張嘴的時候,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嘴裏是一片血紅,随着他說話的動作,血水也從嘴角流了下來。他的嘴裏出現的不是人類該有的牙齒,而是貓一般的尖牙。
肖阿姨掙紮着說道:“任家的人都要死。”
“放心,快要死了!”任千滄回答着,把另一隻手裏拿着的血玉镯子放在了肖阿姨的頭頂上。接着肖阿姨身上開始出現一層灰黑的氣,那氣朝着血玉镯子裏湧去,争着進去镯子中。
我明白了,那镯子就是一個吸收陰氣的東西,而任千滄可以使用那镯子裏的能量。
随着陰氣的湧入,任千滄笑得更得詭異,他的嘴似乎都能裂到耳根。那……不是我認識的任千滄。我心裏驚慌着。
在肖阿姨的脖子上,任千滄的指甲扣進她的肉裏,在那血洞出,還有血不停的流下來。看着任千滄加重了手裏的力道,肖阿姨的頭已經呈現一個詭異地彎曲,應該是頸骨斷了。
任千滄這才滿意地說道:“乖乖在下面陪着我那祖宗吧。我會幫你殺了我爸,丢進井裏,陪你作伴,讓你慢慢折磨他的。放心。”話畢任千滄的手松開了,肖阿姨也就跌入了井裏,跟随她出現的那些白色的頭發,也都被連帶着扯入了井中。
可是我的心卻沒有平靜下來,井沿上的任千滄看向了我,跳下了井沿,緩緩走了過來。
這時,他不再那樣詭異的笑,但是他的眼角還是有着血迹,他的手,還是帶血的爪子,他的嘴,還是裂到了接近耳根的地方。雖然他這個樣子,之前在小樓裏我們被關在結界裏的時候,看到過一次,但是那次他并沒有襲擊别人。看上去也沒有現在這麽恐怖。現在的他身上帶着濃濃的鬼氣,殺氣,這才是讓我害怕的。
在他靠近的時候,我不由地後退了一步,驚慌中閉上了眼睛。
他的腳步因爲我的這個反應停了下來,沒有再靠近。感覺到他沒有再靠近,我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就在離我一米的地方,看到我看向他就問道:“很怕?怕我?”
他是任千滄,他是爲了救我。雖然他确實很恐怖,但是我不是本來就知道他是一個鬼嗎?我不想讓他因爲我的反應而不悅,或者是擔憂。我閉着眼睛,抱緊了他,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不怕!就算你是厲鬼,我也不怕!”
“謊話,你都在發抖了。“
我是在發抖,但是我還是給自己鼓了勇氣,閉上眼睛,踮起腳尖不管不顧地吻上他的嘴。就算那是一張能裂到耳根,露出滿嘴鮮血的尖牙,我也吻了上去。
隻是并沒有我預料中的血腥味,也沒有碰到那些尖牙。唇上的感覺,是柔軟的,口中的味道也是我熟悉的。
我有些疑惑地放開了他,擡頭看着他的臉,如果不是眼角還有着點血迹的話,我甚至會以爲剛才看到的一場幻覺。
任千滄笑了起來,伸手就捏着我的臉頰,說道:“這樣的臉你都吻得下去啊?”
“因爲是你。”我應着。
他雙手捧起我的臉,唇輕輕認在我的唇上。隻是這個吻還沒有真正碰上,一聲“叮”的聲音,就在我們的身旁落下了一個小小的八卦。那個八卦我記得是葉城用過的,後來又被寶爺撿走了。
随着那八卦的聲音,我看到的院子不再是黑暗的,而是一片星光灑下。而我的身後就是院牆,院門就在我剛才走過的地方。可是剛才我是真的沒有摸到門!就在那牆上,寶爺翻身下來,看着我們就說道:“哇!那麽濃的陰氣,還有那麽重的血氣,我還以爲我來晚了,已經有人死了呢。你們兩竟然還在這裏玩親親!”
任千滄放開了我,沒好氣地說大:“你來晚了。回去睡覺吧。”他抱起了我,一跳就跳出了牆外。
牆裏的寶爺還在那喊着:“喂喂,就這樣啊?”
但是我們都沒有理會他。看過他爬了好幾次牆了,知道爬牆出來不會對他有任何困難的。
我以爲任千滄會直接抱着我回房間,沒有想到,他是先帶我去了廚房。在這樣的事情之後,他還記得我說過的肚子餓的話。
廚房的保溫鍋裏,都會有保溫的粥。這個也是廚房阿姨下班之後,爲讓家裏人能不餓肚子的一種措施。我盛了粥,和任千滄坐在了廚房院子裏的石桌子旁,一邊吃着一邊說道:“你還記得我說的肚子餓啊?”
“你本來就是要去廚房的。”
“那你怎麽知道我出事了?”
“直覺。你是我的主人,靈寵都有直覺的。”
“嗯。”說着,我騰出一隻手來,抓過他的手,看看那已經長回去的小指頭說道,“上次你被砍下指頭的時候,我也有感覺。”
“如果不是寶爺攔着,我也不會被砍了手指的。也就幾個混混。”
“嗯,我相信,我的千滄小貓最能幹了。”我這麽一說,他也跟着笑了起來。以前他可不會有那麽多的笑。“那個……肖阿姨……”我猶豫着要不要問。
他已經回答道:“沒事,就是被吸了陰氣了,會很長一段時間,沒法作亂罷了。”說話的時候,他拿出了那個血玉镯子,摩挲着,“這東西本來就是井下那女屍的,她和那女屍一起待在下面那多天,早就染上了那女屍的陰氣。所以镯子很容易就把她身上的陰氣抽出來了。”
一串跑步聲,和他說話的聲音同時傳來。跑過來的人是寶爺,他一過來就說道:“吃東西也不叫我。跑那麽快幹嘛啊?”
他也不客氣地盛了粥,跟着我一起吃。還說道:“肖阿姨怎麽了?井下水位都一下下降了很多。”
我把剛才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寶爺就說道:“肖阿姨被丢下去,出了這樣的事情。假設剛才任千滄沒過去的話,商商大媽就真的沒命了。那之前那個女屍被放下去的時候,是不是也出過類似的事情呢?”
“應該吧,要不然以女屍的怨氣,不見得就比肖阿姨弱。”
“要化解這怨,你是直接抽了她的陰氣,,那之前的女屍,吳光用的是什麽辦法?我知道了,一定是當初那井裏的女屍有了要出來的迹象,吳光才把你當兒子過繼給她,讓她平息下來的。照着今晚的情況看,要是不平息女屍的怨氣的話,任家就肯定要死人。”
“大概是吧。”任千滄說着。
我問道:“你被過繼的時候,你爺爺還在嗎?”
“不在,他在這個院子剛建好,我們住進來的第二年就死了。他自己撞死在大廳的大柱上的。我還記得,吳光的師父說,那是血祭,讓大廳有靈性的。現在想來,弄不好就是吳光的師父教唆我爺爺自殺的呢。”
可是我的心裏卻有點不是滋味了。試想一下,任千滄被過繼給那女屍的時候,隻有十一二歲左右,那時候的任家,算是任家血脈的,隻有他,他爸兩個人,女屍要殺的是任家的人,那不是他爸就是他了。會不會,他爸是擔心任千滄被那女屍害了,才不得已把他過繼過去的呢?要不然就沒有什麽原因能解釋這件事了。
“任千滄,你爸會不會……”
“會什麽?明天我們再去問問他,當初另外一個道士是誰。說不定他還說點線索。”
寶爺嘴裏含着粥,說道:“另外一個道士,說不定我師父會知道。”
“爲什麽?”任千滄看向了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咽下了粥,才說道:“因爲真正的道士,不是街上算命的,随便擺個攤就行。真正能弄出這種大院子的,沒幾個人。他們是同行,年紀吧,呃,應該差不多吧。說不定知道。就算不知道,也能有幾個人選。”
“那你去幫忙問一下。”
我說道:“你去問會不會被你師父罵啊?畢竟他都叫你退出了,你又還拿這些事情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