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的眼中看到了那紅色的血滴從睫毛上垂下來的時候,地面上的血色已經蜿蜒着滿地都是了。
當一個人,正在洗澡的時候,噴頭裏的誰突然變成了血,第一反應是什麽呢?我是驚叫着跌倒在地上,手腳并用的爬着後退出了那防水的簾子外。外面幹燥的地面上,也印上了我的血手印和身上的血迹。
任千滄是第一時間沖進來浴室中,看到我的模樣之後,他直接用一旁的浴巾蓋住了我,然後進去關了水閥,然後抱起了我。
我現在隻能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雙手緊緊抱着他,壓根就忘記了我的手上還有着血迹。
任千滄把我放在了床上,用浴巾擦着我身上的血迹。可是那些是血迹不是水迹。并不是擦擦就能擦幹淨的。
我渾身發抖着,恐怖得說都說不出話來。任千滄蹲在床邊,跟我平視着,柔聲說道:“别怕,别怕了。我在這裏呢。”
可是渾身的血迹,怎麽能讓我不害怕呢?張着嘴,聲音卻因爲害怕而說不出聲音來。任千滄的吻輕輕落在了我的唇上,然後是下巴上。他伸出了舌頭舔去了我下巴的血迹。一點點,一點點地舔着我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他的舌頭溫熱着,讓我漸漸平靜了下來。終于能哭出聲來了。在我斷斷續續的哭聲中,他繼續清潔着我身上的血迹,捧着我的臉說:“沒事了,沒事了。”
“任千滄。”
“嗯,别害怕,不會再發生了。”他緊緊抱着我,讓我能感受到他的心痛。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保安過來了,他就站在我們院子那喊道:“先生,太太,吳叔讓你們過去一趟,去那井那。好像是出事了。”
應該是出了大事了。如果是小事的話,吳光是不會讓我們知道的。也不會讓保安過來叫我們去那口井。看來确實是出了大事了。
任千滄回話道:“好!”
說着他走進了浴室中,因爲他離開,我又害怕了氣力,攏着身上的毯子,跟着他的腳步走向了浴室。
任千滄要打開洗手台的水閥,我幾乎是用驚叫的聲音喊道:“别開!”
任千滄回頭給了我一個微笑,說道:“試試吧。”他打開了水閥。這一次水閥裏流出了清澈的自來水。他才拉着我,用毛巾清洗着我的身體。
雖然羞澀但是我并沒有反對,在這樣的情況下,讓我一個人清洗,這對于我來說是一項壓根就沒有辦法完成的任務。毛巾帶着水把我身上再擦了一遍之後,我也冷靜了不少。穿上衣服我選擇了和任千滄一起去找吳光。
在這種情況下,讓我一個人待在這裏,才是一種折磨。
走出了我們的院子,才發現外面的人真多,幾乎家裏所有的人都出來了。不過家裏的人都沒有進入那口井,隻是在院子很遠的地方聚在一起。兩個老保安守在最前面,攔住了所有人。還能隐約聽到了大家的議論聲。
“水龍頭看出來的是血。”
“鬧鬼啊!”
“自來水廠那有什麽化學品沒處理好吧。”
“有什麽化學品讓自來水都變成紅得像血的嗎?”
“哎喲,老爺子那身啊。好吓人啊。”
……
他們說的很亂,都是一人一句的,但是基本上也能聽出來了。應該是老爺子遭遇了和我差不多的事情,整個人被吓住了。估計他那樣子叫了人,沒有把事情掩蓋下來。
大家看到我們過來都紛紛讓開了路。任千滄大聲說道:“都回房間去!”
一個年輕的保安就低聲道:“現在不敢回去啊。”
任千滄瞪向了他。他的眼神慌了一下,但是還是很快就鎮定地說道:“現在大家都隻那水龍頭裏開出來的是血了,這要是會房間基本上就是四個人一個房間,有些房間才一個人住的,一個人待在比在這裏站着等消息可怕多了。”
“就是啊,”另一個年輕的保安也說道,“就讓我們在這裏等等,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吧。要是真鬧鬼,我……我……我也不幹了。先生,我天亮辭職行嗎?”
任千滄一個冷哼就帶着我走向那院子裏。他在吳光的房間那停下了腳,前面就是那個結界了,但是他半眯着眼睛看了一會之後說道:“結界暫時撤了。走吧。”
吳光的房間裏拉着一條電線出來,在院牆外靠着一個大探照燈。那種燈,光線很強,能讓院子裏亮得就如白晝一般。
在井邊站着的人,有吳光,葉城,老爺子,老爺子從頭到腳都用毯子包了起來,估計着他身上還是一身的血迹呢。而他的臉上似乎沒有什麽恐懼的。之前他不是挺害怕的嗎?怎麽現在眼中是這樣的憤怒呢?
任千滄俯下頭,在我耳邊說道:“老爺子已經怕到極點了,現在讓他做什麽他都肯做。”
我點點頭,想想也是一個把自己兒子都送上死亡路的父親,他在害怕至極的時候,表現的絕對不可能的昏倒什麽的。
我們走了進去,吳光看向我們,再指指那井裏,說道:“自己看看吧。”
葉城馬上拿着保安用的那種手電筒,幫我們把光線照到井裏去。我的心就仿佛是在嗓子眼裏跳動的。就是這口井,今天還丢下了一個人。會看到什麽也?死屍浮上來了?
任千滄拉着我的手,讓我退後了幾步,而他自己探上前去看了井裏的動靜,然後說道:“沒什麽害怕的,就是水變紅了罷了。”
“自來水不可能是接這井裏的水吧。”我的聲音都在打顫着。如果是的話,那之後我們在這裏用的水,做飯吃的水,就算不是血水,那也都的泡過屍體的水。
吳光明白了我的意思,白了我一眼說道:“不是。自來水是從那邊村子裏牽過來的水管。”
老爺子幾乎是咬着牙說道:“是報複!她在報複我!”
我心裏就郁悶着,怎麽就我和老爺子中招了呢?難道那段時間就我們兩開了水?
任千滄一聲笑道:“那你叫我們來什麽意思的,吳叔?這些事情不是應該你們自己處理的嗎?任家這個大院子,當初就是你和你師父設計的,裏面的什麽局啊陣啊,我也不懂。i叫我們來就是吓商商的吧。”
葉城說道:“商商,你那是不是有隻貓,當初下過這井裏的。”
“打貓的主意幹嘛?想用貓陪葬啊?”我強裝出來的鎮定,已經讓我的聲音微微打顫了。他們這是打靈寵貓的主意,要知道,靈寵貓和任千滄現在雖然是可以分離出來的,但是分離之後還是會有一部分的影響。要是那靈寵貓出了什麽事情,多少也會影響到任千滄的。所以這招我們不能用。
吳光說道:“把貓丢下去。讓貓增加女屍的能量,讓女屍和肖的能量平衡。”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們以爲的是靈寵貓,但是這個任務明顯就是僵屍貓更合适。僵屍貓本來就是那老祖宗的貓,讓她的貓去陪着她,她也能量應該會快速提高的。而且那僵屍貓應該也很樂意去找它的主人。哪怕是去跟主人一起呆在冰冷漆黑的水裏,去對抗肖阿姨的。
老祖宗在這井下這麽多年,怨氣一點點地磨光了,消失了。而肖阿姨給自己交付了這麽多年的男人推下了井了,而且還是在趕她出了家門之後,在找回來的。這分明就是謀殺!而且肖阿姨還帶着孩子呢,這讓她怎麽不恨呢?
任千滄笑了起來,邊笑着邊搖搖頭:“吳叔啊,如果我沒有回來的話,你打算這件事怎麽處理?任由這些血水就像洪水一樣,出現在家裏的每一個角落?自己想個辦法吧。找我?你覺得合适嗎?我現在最想看的,就是這井裏的血,都漫出來,漫得整個任家大院子都是血,那才是我嘴樂意看到的事情呢。商商,回去吧。今晚可是我們的大婚之夜呢。”
任千滄攀上我的肩膀,帶着我往外走去。老爺子喊道:“任千滄!你着要看着任家就這麽成爲一片廢墟嗎?”
“我回來本來就是爲了看到那一天的!隻是可惜了,這次的肖阿姨弄的,不是我!”
我們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寶爺一邊穿着衣服,一邊跑過來,叫道:“怎麽了?怎麽了?家裏拍鬼片啊?哇,夠恐怖的,水龍頭一開就是血啊。”他是喊着恐怖,但是他那樣子卻一點也不像是害怕的模樣。
任千滄另一隻手攀上他的肩膀,帶着他一起離開,邊說道:“是啊。讓吳光去解決吧。他不是這一切的導演嗎?我們急什麽啊?”
在走得離那些圍觀的人遠了一點之後,任千滄壓低着聲音說道:“商商天亮就把那隻僵屍貓送出去,藏哪裏都行,不能讓吳光找到。寶爺,你去報案。就照實說。肖阿姨突然這麽失蹤,雖然時間隻有一天半天的,還沒人注意到,但是要是有人注意到了,你再去報案了,這件事就夠吳光忙的了。”
“那樣吳光就不能處理那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