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了,任千滄也回來了。我知道,這場戲,爲了任千滄我要繼續演下去,如果失去了他,我又會回到當初那沒有家,沒有親人的局面。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的感覺,比去面對這些事情,更恐怖。
任千滄看着我的樣子,有些心疼地啄啄我的額頭:“一夜沒睡?你再睡會吧。我陪着你。”
我搖搖頭:“院子裏都清理好了?”
“嗯,都打包在一隻箱子裏了。一會帶它們到左家去埋掉。”
“應該的,它們也算是救過我們。任千滄,”我抱住了他,我的不安讓他感受到了,他也回抱着我:“不會有事的。或許,你可以搬回小樓去住。”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們沒有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擁抱了一會。之後誰也沒有再提這件事,事情似乎就該這麽面對的。
雖然是一個晚上沒有睡,但是我還是強打着精神換上了裙子,化了妝,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憔悴。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有這麽一整晚不能睡覺的時候,不過在大學裏,課程都是比較輕松的,不是專業課,偶爾翹課去睡一下,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我走出門的時候,目光在第一時間就看向了那邊牆頭,昨晚就是在那裏,就是在月光下,有着十幾具黑貓的屍體就這麽被白頭發吊在了那裏。
現在那牆頭已經什麽也沒有了,隻有走廊上多出來的一隻當初我們裝着行李的箱子。
任千滄走過去,提起了那隻箱子,低聲對我說道:“你的小貓要是死了,你應該怎麽反應呢?”
我點點頭,知道這是任千滄給我的一個提示。既然是要演戲,那麽就要演得像一點。走出拱門,不遠處就看到了,那邊走向後面休息室的保安,他們應該是夜班剛換班回來的。我就大聲喊道:“那邊的保安,過來!”
那兩名保安疑惑着看看我,這才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問道:“太太,怎麽了?”
我擺出了一副氣呼呼的模樣,沒好氣地說道:“我的小貓怎麽一個晚上就都死了?是不是晚上有小偷進來了,你們都不知道呢?”
兩人更是一頭的霧水了:“啊?那些貓死了?不會吧。昨晚家裏一切都好啊,監視器那也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啊。是不是那些貓吃到老鼠藥了?”
另一個四五十的保安說道:“家裏沒老鼠藥。太太,這,嗯,說了你也許不信。你剛來這裏住幾天,也許沒遇到過什麽,但是這大院子裏,确實有點古怪的事情。那麽多隻貓,真要有什麽,也不會一夜都死了吧。我看這件事,也就是碰到那個了。”
站在我身後的任千滄一副吊兒郎當的語調就說道:“胡說什麽啊?這大院子能怎麽樣啊?我看你是不想幹了吧。真是可笑,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吳叔是怎麽教你們的啊?家裏出了事就說是碰到那個了,要是我家的古董被偷了,是不是你們也說是鬼偷走了啊?”
兩個保安都驚了起來。這些話其實在任家早就有傳聞了,隻是沒有人這麽說上台面上來罷了。
我也嘟嘟嘴道:“走開!我心情不好,我要先去葬了我的小貓。你們好好查查吧,别家裏真被偷了什麽古董,才去認真對待的。”
我想,這件事應該在中午就能讓家裏人上上下下都知道,我那院子裏無故死了小貓,而我質疑保安。這樣就會形成一個假象,讓吳光并不清楚我們到底知道多少,我們的計劃是什麽。
出了任家大院子,上了車子,我才能閉上眼睛睡一會。太累了,精神一直緊張着,現在真的可以放松一下了。我幾乎是上了車子就睡着了。迷糊中我隻知道任千滄開了很久的車子。
等我醒來的似乎,已經是下午時分了。車子就停在一個樹蔭下,我活動着已經僵掉的脖子,看看四周。這裏好熟悉啊,應該是……我的那小樓旁邊的那棵大樹下?怎麽會在這裏呢?我們不是應該去左家埋那些貓咪的嗎?難道已經結束了?
我下了車子,就看到爬在樹枝上的任千滄,他就坐在那樹杈上看着我們的小樓。正是午後,村裏很安靜,這種時候,很少有人走動的,他才能那麽肆無忌憚地去爬樹。
看到我醒來了,他才跳了下來,無聲地落在我面前,說道:“睡醒了?走吧,寶爺應該已經做好吃的了。”
我疑惑着跟着他朝着小樓裏走去。應該是剛睡醒,還沒精神吧,我也沒有說話。走進小樓的時候,果然看到寶爺正才廚房裏端着兩碟菜出來了。看到我就笑道:“喲,這是終于睡醒了。再不醒來,我還以爲你要當睡美人睡上幾個世紀了呢。”
我還是不想說話,直接走向了衛生間。簡單的梳洗過後,人也精神了許多,這才回到了客廳。客廳還是當初的模樣,雖然老舊,但是看上去,就是能讓我感覺到輕松。
客廳裏,寶爺和葉焱已經在那裏吃上了。我也餓了,從早上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吃上東西呢。
寶爺做的菜很不錯,我們幾個人都吃得挺開心的。寶爺突然問道:“你的手那傷口别捂着,看看有沒有爛下去吧。如果那個夢是真的,那麽你的手就有可能染上屍毒了,小心爛到骨頭裏去,到時候,你就隻能去醫院截肢了。”
寶爺的話,這份輕松一下就掃走了,那些沉重的問題就又回到了我的心裏。我隻是我們是不能回避的,總是要去面對不是。
任千滄瞪了寶爺一眼:“你怎麽的?就不能說點好話啊?我看過了傷口沒屍毒。”
“那些小貓……”我問着。
寶爺就先笑道:“埋了,送回左家去埋了。你是沒看到啊,黑美人哭得那個樣子啊。啧啧,我看她要再穿五年的黑裙子來給那些貓帶喪了。哈哈哈哈……”
葉焱就在桌子下踩了寶爺一腳:“你铪笑得出來!還不就是你啊,叫你去釣屍體,你自己就這麽跑了。要是昨晚能搞定那件事的話,那些小貓會遭報複嗎?”
“哎,這個也怪我?”寶爺皺着眉頭說道:“我們竟然忽略了葉城也會去釣屍體的事情。看着他倒在那裏,我還以爲他死了呢。”
我悄悄看向了任千滄,那心又懸了起來。任千滄說,葉城是他打昏的。他聽到了聲音,所以離開了。以他的身手,他完全可以在黑暗中看到來人的寶爺,可是他卻沒有跟寶爺說話,就離開了。
而今天,他們有了大半天相處的機會,爲什麽任千滄還是沒有跟他們說,葉城是他打昏的呢?他隐瞞了寶爺,甚至看着葉焱那模樣,他應該是連着葉焱都隐瞞了。
我沒有說出自己的疑問,既然任千滄選擇了隐瞞,我想他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在我不自己餓地看向任千滄的時候,那瞬間,我似乎又看到了他肩膀上蹲着的那隻黑色的靈寵貓。甚至有着一種錯覺,那靈寵貓也緩緩轉過頭來,看着我。它有着尖尖的牙,渾身毛都有着一種**而蓬亂的感覺,特别是它那種透着血色的眼睛,在這樣的白天,瞳孔眯成了一條線。讓那血色的眼珠子更加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