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意地笑着,坐到了那邊的床上,床上那被子再次變成了紅色的。他帶着那邪魅的笑說道:“幫我找回我們家的傳家寶,一個血玉镯子。把那镯子和你一起下葬。”
“和我下葬?我?”我吃驚得指着我自己。
“你是我老婆,那血玉镯子是傳家之寶,自然也能給你。到你死了之後,自然那镯子就随你下葬了。”
我驚住了,這和我之前想的,幫他完成他的心願,他就離開了。可是他卻有繞回了我這裏。我長長吐了幾口氣,鼓了很大的勇氣才說道:“那個,我花了你四千塊,我會還你的。還有這房子我不要了。我去小工廠裏打工包吃包住,省着點,半年一年也能存四千了。到時候,我把錢都換成銀行存票,放回那抽屜裏。你就再等等吧,等幾年說不定就會遇到一個比我漂亮,比我大膽,比我能幹的老婆了。”
“少廢話!”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雙手捧着我的臉,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吻了下來。我驚呼中打掉了他的墨鏡,看到了那雙就在我眼前的貓一樣的眼。
他的吻很兇悍,連我喘氣的機會都沒有。等他放開我,吻滑下去落在我脖子上的時候,我已經被他放到了床上。
他帶着邪魅地笑說道:“你不是說,我就一顆頭能做什麽嗎?今晚就讓你看看,我能做什麽。”
我心裏驚慌着,突然想到以前看鬼小說裏,不是說鬼最害怕的就是死時候的場景重演嗎?他就隻有一顆頭,應該是被人砍了頭的。我舉起手來,知道自己今晚唯一的一次拼一把的機會了。我用手刀在他後脖子上狠狠打了一下,做出一個割頭的動作。
這個動作,我是真的用力了的。因爲我不想……不想……真的在床上當他老婆。但是我也能肯定,就算我的力道大,也不會對他有多大的傷害的。
但是這一次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之外。我的手刀下,那顆頭和身體分開了。
這個畫面一個正常人看到都會尖叫吧。“啊!”我急急退回,試圖縮回床角去。我踢騰着腿,可是那身體已經消失了,就剩下一顆頭,一點點靠近我。
我被逼到角落背就抵在牆上,喊得聲音都破了,看着那顆頭一點點移向我。在我腰上,在我胸前,在我的脖子旁,他那雙貓一樣的眼睛緊緊盯着我,唇邊是邪魅的笑,伸出舌頭,舔過我顫抖的唇:“以爲你還跑得了嗎?”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别吓我,别吓我,你走吧!嗚嗚……你走吧,我明天就幫你找你家镯子。嗚嗚嗚嗚嗚……”我哭了,這個時候,他不管開出什麽條件,我想我都會答應了。
他滿意的一笑,對我說道:“我叫任千滄。”
他消失了。我是用顫抖的手扯過被子蓋住自己。藍色的被子。被子裹住的感覺,讓我覺得了一些溫暖安全。
手機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我是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來手機。來電顯示着葉城的名字。
大學四年,我一直喜歡葉城,我存着他的手機号,卻沒有一次撥打出去的勇氣。這次看到他的來電,我也是猶豫了一下才按下接聽鍵的。
“喂。”我的聲音還是很不穩。
葉城說道:“商商,你嫁給他是不是被逼的。你看到他……嗯,很害怕的模樣。”
原來葉城也注意到了我的異常。我揉着自己的臉讓自己冷靜一下,才說道:“沒有,沒有。”就算我告訴他,我嫁給一個鬼,他會相信嗎?
“商商,他是逼你嫁給他的吧。我們可以幫你報案的。”
“葉城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吸吸鼻子,不讓自己哭出來,“我先挂了。”我直接挂斷了電話,我擔心我再說幾句就會哭起來了。
挂了電話之後,我就哭了起來。
十一年來,我受委屈的時候,我不哭。我無助的時候,我不哭。我孤單寂寞的時候,我不哭。一個人面對黑暗,我也不哭。可是現在,我真的哭了,很傷心地哭了。我知道走到這一步,我已經沒有退出的權利了。
那個晚上,我哭了整整一夜,最後是哭着睡着的。在我哭泣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在這個房間裏,有着一雙眼睛在看着我。可是我已經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想着好好哭一場。
第二天醒來,因爲是哭了一晚,我特别的累。醒來的時候,眼睛都酸得有些睜不開了。我坐起身來,剛下床,就看到了放在梳妝台上的一封信。
我疑惑着,我可以肯定這封信昨晚上都還沒有出現在這裏的。信下還壓着一張字條,上面寫到:“把信交給村裏的李老九。”
我都離開這個村子十一年了,我怎麽知道誰是李老九啊?
那封信沒有封口,但是我也沒有好奇地去打開來看。總覺得多做一件事,做錯一件事,就會惹來那顆頭的不快。
不,我在心裏對自己說道:“我不能先叫他那顆頭,這就是在暗示着自己,那就是一個鬼,就是一顆頭。那不是一顆頭,那是一個大帥哥,他叫任千滄。”我知道這隻是一個暗示,但是總好過自己老想着,老是害怕着。
我拿着信去了嬸嬸家。堂妹也在家,看到我過來,就跑過來低聲問道:“堂姐,你還真在那房子裏睡了這麽幾天啊?”
“怎麽了?那房子是我的了。”我問着。其實我知道答案,但是我不想讓他們有個借口笑話我,看不起我,或者是趕我走。“嬸嬸,叔叔什麽時候回家啊,我們一起去村長那寫證明,把那邊房子登記我名下吧。”
正在曬着衣服的嬸嬸幹幹笑着:“好好。”
堂妹接着說道:“堂姐,昨天你同學過來看你啊。那邊房子好像空蕩蕩的呢。”
“我買東西了啊。來,姐這個送給你。”我把昨天吃飯的時候沒有開封的一瓶大可樂塞到了她的懷裏。估計着,他們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拿東西來給他們,都愣住了。堂妹壓根就不知道伸手接。
我在他們都發呆的時候就問道:“嬸,村裏的李老九是誰啊?我找找他。”
“哦,他,你找他幹嘛啊?”嬸嬸說道,“他就是村裏的一個光棍,都五十了還沒娶上呢。人也愛動手動腳的,村裏女的看着他都繞着走呢。”
我心中很吃驚,對李老九的人品吃驚,同時也吃驚在嬸嬸願意把這些告訴我。我堅持道:“我找他真有事。”
堂妹抱着那大可樂,說着:“你現在去籃球場吧,這個時候,他都在那邊賭錢的。他臉黑黑的,就像從來洗不幹淨的模樣,很好認的。”
我點點頭,就轉身出去了。聽着嬸嬸和堂妹在後面低聲說着:“你怎麽告訴她了啊。”
“讓她被那李老九吓一吓,說不定她就願意回市裏去租房子了呢。”
這就是這兩母女的心,真夠黑的。
說實話,我也很擔心,我沒有接觸這樣的人的經驗,我不知道怎麽應付他才好。但是看着手裏的那封信,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朝着籃球場走去了。在怎麽說,現在也是大白天的,而且賭錢的人也不止他一個,人多,還怕他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