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止她咬舌自盡,京兆尹和東晉使團的人商議過之後,便給她灌了一種周身無力的湯藥。這樣,除卻可以開口說話之外,她便是連咬牙這樣的力氣都沒有。
蕭錦彥聽得這些細節之後,又是無奈又是擔心。他不敢去别院見柔嘉,隻怕她從自己眼底看出什麽端倪來。
如此忐忑不安的在南書房中等了半日,手邊的奏本堆了一大摞,隻是一本也看不進去。直到天色完全擦黑,有人匆匆進來回禀道:“王爺,徐大人請您過去天牢。”
“王爺,您留心腳下。這等地方污穢的很,本來就不該請您過來的……”。見李德全有些絮絮叨叨的在旁提醒着,正沿着石階一步步往下走去的蕭錦彥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天牢内陰暗潮濕,因着是設在地下,便是如今的秋季,裏頭也處處都是**的,一路上,牆壁間,石階上,到處都有早已化黑幹涸的血迹,但這一切,都不及蕭錦彥親眼看見的,淩佩缜被五花大綁的架在那刑梯之上,周身鮮血淋漓,一頭亂發之下,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樣來的更觸目驚心。
他抿下怒氣,淡然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本王不是說了,不許對疑犯用刑嗎?”
“回王爺,奴才們都謹遵王爺的旨意,先頭咱們是不曾對她用刑來着,可這賤婦實在太嘴硬了。問來問去,就是橫豎不說一個字。後來皇太後也親自過來了一趟,是太後她下令,并且親自看着用刑的,直到淩氏昏死過去,她才離去…….”。
蕭錦彥無聲的歎口氣,果然,傅婧姝這個女人,心肝早已黑到了透。便是看着昔日的嫡母如今淪落成了這樣的光景,她都還不忘要再給她捅上幾刀。
真正是瘋子!全無人性良知扭曲的瘋子!
真正是奇怪,自己當年怎麽會覺得這樣的瘋子跟自己有着許多的相似之處?莫非,自己也曾真如她這般,爲洩心中一口怨氣而不擇手段?
蕭錦彥移開眼,有些不敢去看淩佩缜身上的傷痕。他擡手,示意人将其從刑架上放下來,并吩咐道:“叫人取些吃的東西來,總不能在東晉皇帝派人來之前,便讓她死在了這裏。”
自有人依言而去,而蕭錦彥則是在坐定之後,與站在東晉将領當中的時逸峰,不動神色的遞了一個眼神。
蕭錦彥靜看着淩佩缜被擡進牢房裏,收拾了一番之後,又重新用擔架擡了出來。
徐成開始命人将案卷的全部記載,一一讀給在場的人聽。而就在此時,忽然有人道:“看,淩氏她在開口說話!”
蕭錦彥便立時起身,湊過去道:“哦?她要說什麽?快,叫人端一碗參湯過來,灌她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