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開場,驚得屋子裏的主仆二人都回過頭來。他分明看見她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驚惶,而後才匆匆掠了掠鬓角散亂的發絲,移身下塌來。
青蓮跟在蕭錦彥身後,見狀連忙不斷的暗示紫玉立即出來。小丫頭哪見過這樣的場面?隻知道眼前俊美無雙的男子是攝政王,早就吓得一身哆嗦,當下也顧不得柔嘉了,隻被青蓮一手給帶了出去。
兩人相對無言,屋子裏靜的如一汪池水一般,波瀾不興。
蕭錦彥終是走上前來,對着她道:“昨夜你生日,我來的遲了,确是有事耽擱了。對不起,你……咱們還是坐下說話吧。”
柔嘉一直垂眸,聽得他說起自己的生辰心中也有漣漪蕩漾。她情知此時必然躲不過,然那聲稔熟已極的稱呼,又該如何喚出口?
怔了半日,卻是無法,隻好索性略去那稱呼,自桌上取了茶具。折枝蓮花的青瓷蓋碗,内凹碎花,薄胎處一點點透出瑩光,甚是精緻小巧。
原不知他愛喝什麽,再者也沒心思去琢磨,正好早起泡有一壺正山小種,遂随手沏了兩盞,将其中的一盞遞到他眼前。
“我自己來。”蕭錦彥端起茶,往屋子裏打量了一番,瞅見另外一扇窗邊榻上的圍棋小幾,回頭笑道:“反正閑坐也是無事,不如下下棋?”
柔嘉立時便想起在驿館的那一次來,她心下本能的就要拒絕,然旋即想到,便是拒了他,接下來又該如何呢?或者,比起對坐無言來說,能靜靜的對弈一局,反倒要好一些。
遂走去那邊窗下,慢慢鋪開棋布。
“ 啪!”蕭錦彥慣于執黑,先撚起一顆落下。
柔嘉緊随其後,一子一子,随着棋子越落越多,棋盤上已經密密麻麻。先頭她還有些恍惚,下了一會,神思便漸漸浸入了棋局裏,一時倒忘了對手是誰。
“嗯,你這一着倒是走的妙,隻不過,你瞻前顧後,已經失去先機了。”
“嗯?是麽?”柔嘉聞聲擡頭,正好撞上他滾燙的視線,忙别開目光看向棋盤,隻見自己的白子已經被困到死角,情勢已然不妙。
“聽青蓮說,你想去見你母親?”
柔嘉手裏已經捏起了一枚白子,此時難得聽到他主動提及此事,知道機不可失,連忙道:“是,我聽說她即将要離開中京,想着日後再見也難,遂……想求王爺讓我見她一面。”
見他目光定住在自己身上,她又道:“隻是一面而已,我絕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的。”
蕭錦彥見得她眼裏流露出來的懇切之情,那波光粼粼的一汪水,便似要蕩漾進他的心底去似的,嘴角的笑容漸漸柔和起來,慢慢道:“你既想去,我自然會安排。隻是,有件事你聽了不要着急-----我已經派人去打聽過,她正好病了。這幾日換了宮裏的太醫過去,病情才慢慢好起來。照說孫元靖也不會急着回去,所以,過幾日,你才能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