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真要叫他們點頭,便是意味着從此與太皇太後劃清界限,甚至是反目成仇。這個決定太過重大,可謂是關系着全族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于他們而言,也不得不謹慎爲之。
如是僵持了片刻,見蕭錦彥再三示意自己女兒還跪着的時候,成氏作爲母親的終于先行軟了下心來。她一把扶起女兒,隻默默淌着淚水,少卿才哽咽道:“蘭兒,爲娘的知道,你這孩子從小就心性獨立。凡事喜歡自己做主,可你要知道,這女兒家的婚事,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啊!若萬一嫁得不好,将來你可是……”。
“母親,女兒知道。可是女兒認定了,魏郎他對我很好,他是真心疼愛女兒的。母親,我想我将來跟他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
成氏歎了口氣,仍淚眼朦胧的說道:“可是你一個女孩家,若是離了父母娘家,将來天遠地遠的,若是有什麽,隻怕我們也是愛莫能助啊!再說了,這天下男人的心思…….”。
慕蘭心微笑着朝母親搖搖頭,道:“女兒相信,這天下願得一人心,白首兩不疑的夫婦,還是多數的。便如您和爹爹一般,夫妻這麽多年,爹爹何嘗不是始終将您放在心坎上疼愛?您知道嗎?其實以前,您因爲沒有生下兒子,而給爹爹納的這些妾室,逼着他去姨娘那邊過夜。有好幾次,女兒都看着爹爹在去姨娘房裏的時候,還望着您院子裏的燈火出神。母親,女兒不求像您這般富貴尊榮一生,也不要什麽國公夫人将軍夫人這樣響亮的名頭。女兒隻要嫁個尋常人,将來便是生不出兒子,也不必做出這樣違心的舉動來。再說了,大姐她不是就嫁在京中麽?這些年來,她過的好不好,難道您和爹爹心裏真的不知道?”
慕蘭心的一番話,不但讓慕國公夫婦啞口無言,無以辯駁,更令得蕭錦彥,亦對她刮目相看。
他爲她所言的那句話而觸動,願得一人心,白首兩不疑-----真是想不到,眼前這與她有着幾分相似的少女,竟然也有着這樣出塵安然的心思。
而她呢?在自己作爲西陵祤,與她在焰火下深深一吻,與她繞過那浮光流影的碧波湖,在岸畔親手放入那兩盞花燈互相閉目許願的時候,她是否也是懷着這樣的心思,虔誠祈願,與自己執手一生,永不相負?
可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又背棄了什麽?她這樣的恨自己,難道這一切,便真正無可挽回了麽?
蕭錦彥的心緒在自責與内疚中沉浮遊離着,直到慕國公行至自己跟前,問道:“敢問王爺,您想要用來頂替小女的人,到底是什麽來頭?請恕微臣鬥膽,隻是,事關重大,微臣不得不謹慎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