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
西陵祤忽然開口喚住她,柔嘉回過頭,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隻是,令她覺得有些奇怪的是,今日早上的西陵祤,與昨晚上那個帶着一股桂花酒香的西陵祤,仿佛神态之間就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一般。
眼前的他安靜甯和,坐在那裏,靜靜的看着自己,周身都是一股出身世家的巨族子弟應有的氣度。他的眼神也并不淩厲逼人,更不曾帶上那種令人窒息的陰冷戾氣…….仿佛,仿佛昨夜與今晨,便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一般。真正是,令人覺得太過奇怪了些。
然柔嘉的目光再度觸及到他臉頰上那塊巨大的太田痣時,心底的疑慮才緩緩退了下去。是的,凡人總有他的兩面性,西陵祤有他的痛苦也有屬于他的榮耀,一個有着這樣複雜身世的人,他的性情,自然也會有着一些極端性。或者,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見他喚住自己之後,良久都不出聲,柔嘉這才道:“西陵公子,可是還有什麽事?“
“無事,我隻是喜歡你這個名字,所以,便在你臨走之前多喚了一聲。”
西陵祤說罷,擊掌喚人進來,吩咐道:“送楚楚姑娘從側門離開,那裏已經安排好了馬車。待姑娘回到明月樓之後,你們再回來複命。”
又是那兩個粉衣小婢,進來之後應下,便與柔嘉一起走了出去。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早有安排還是怎的,竟然不曾遇上一個人。如此,便是安然離了驿館,由着兩婢女扶着上了早已停在側門處的一輛青蓬馬車。
晨風蘊着幾許清涼兜卷過來,馬車内紗緞垂墜,随着車行清風泛出輕微的波瀾盈動,幾縷絲帶無骨的拖曳下來。柔嘉端坐在車裏,想着昨夜經曆的一幕一幕,恍惚間便生出了一種如夢一般的錯覺。
真是想不到,自己竟然如此便定下了自己的終身。不知道,母親聽說此事之後,是否會歡喜欣慰?亦或者,仍會在人前與自己恍若陌路,隻能以匆匆的一眼帶過這厚重的母女之情?
柔嘉有些怅然若失,半響,終于是輕歎了一口氣,不再去想。
懿慈宮中,因着昨夜小皇帝半夜發燒,故而皇太後傅婧姝便足足守了一整夜。好容易挨到早上,小皇帝的燒算是退了下去,宮人們這次勸着太後回了自己的寝宮,沐浴洗漱之後端來早膳,太後也是随意的吃了幾口,便算是用過了。
見太後似有倦意,身邊的女官陳婉儀便親自将博山爐裏換了安息香,皇太後半倚在軟榻之上,一頭長發卻如黑緞子似的,襯得出顔面如玉,正是女子大好的青春年華時節。隻是,可惜卻隻能獨守空閨。
陳婉儀見她雙眼微閉,呼吸均停,似是已經睡着了,正待要移過薄被爲其覆上去,卻聽她道:“貞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