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如此從容淡定，西陵祤終于解顔一笑，眼中有簇簇火焰搖曳，卻是牽起她的手，将其用自己的十指層疊覆蓋住，而後道：“不，我如今就可以答應你。我信你，從今往後，都信你不移。”
柔嘉見他如此輕易應下來，反倒有些心下惴惴。她垂下眼眸，回道：“如此，我便在此謝過公子了。”
“不必謝我，你放心，我今晚之許諾，也許看似随意，然我卻定然将其珍之重之，覺不相負。明月樓那邊，我自會去與薛夫人協調，待我在中京的事情一了，我便帶你回去。”
“時辰不早，你也歇息一會養養神，我便在這榻上将就一下。”說完，西陵祤又湊過來，俯身在她額頭上一吻，認真的看了一眼，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是，我的女人。”
這一言，仿佛更像是西陵祤給自己許下的一個承諾。就此，決定了一個女子的下半生。
柔嘉心中悲喜難定，不知該以何言來應對，垂眸間隻見他的月華錦袍拖曳掠過長榻，遂将自己的腳步聲放到了最輕微，自床上拿過一床絲被，輕輕的覆在他的身上。
回轉身至床上緩緩躺下，一室脈脈無語，隻餘床前一簾綠珠在微弱的燭火中盈盈晃動。
窗外，不知何時風雨又起。暗夜中，有一室滢滢燈火，于初秋深夜中輾轉不熄。
“公子，之前這楚楚姑娘出去更衣的時候，屬下們的确是暗中跟随着她的行迹的。隻是後來又來了兩批人手，且都朝着淩夫人和楚楚姑娘而去，又因着淩夫人早有防備，所以屬下們這才……請公子降罪責罰！”
“罷了，失手不是你們的過失，隻要确定這楚楚和淩夫人之間關系非同尋常，也是一個收獲了。你們下去吧！”
說完這話，那原本背着燭火站着的男子緩緩轉過身來，他揮手示意兩個随從退下，而自己則是放下手中的書卷，有些茫然失措的往往夜色茫茫的窗外看去。
“雲中，你說，這楚楚的身份，應該是誰？”。
“回公子的話，屬下查過了昔日淩皇後娘家的一應女眷，其中有兩個侄女，與這楚楚姑娘也算是年歲相近。自秦滅亡之後，這些昔日的世家大多都是身世飄零，好些女眷如今也說不清去向了。但若要論起這份容貌和氣度，隻怕尚未能及得上。最大的可能，還是她便是華容公主，淩後與秦嚴帝所生的唯一的嫡公主。”
侍奉在書桌左側的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聞言小心的窺着主子的臉色，到底還是替他将心中猶豫未果的話說了出來。
“華容公主，傅成君，字柔嘉……嗯，照你這麽說，她的容貌與淩後還的确有這麽幾分相似。隻是，當初東晉與南齊大軍攻破洛都皇宮的時候，不是就說這位公主已經和其他嫔妃們一起殉節了嗎？如今倒成了風塵女子，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