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便是練舞,明月樓重金禮聘前朝宮廷舞師阮蝶仙爲姑娘們教習舞技。她每日隻教一人,以一個時辰爲限。
如柔嘉這樣初學者,每日要壓腿五百下,後仰前翻自如,直練得身形蹁跹若蝶,柔若柳枝,方能開始照着曲譜套以動作。
這樣一通苦功下來,柔嘉已經香汗淋漓,衣衫皆盡濕透。一日課畢時,還要在丫鬟的攙扶下,端正向舞師行禮告退。
這時,剛好旁邊的樓清風已經吃好了早飯,過來邀柔嘉下棋。
看着神采奕奕的樓清風,柔嘉簡直就是佩服到五體投地。她也是不懂,爲什麽同是女子,樓清風就能接受得了這樣近乎殘酷的訓練?而她,便是經曆了浣衣房和苦役司的那大半年的折磨,終究,也還是有些力不從心的。
面對她疑惑的眼神,樓清風也不多做解釋,隻是淡然笑道:“人都是被逼出來的,逼到什麽境地,也就自然學會了該如何生活。楚楚,以後你就習慣了,習慣了,也就好了。”
習慣,所謂習慣,就是不敢懈怠的勤學苦練。
歌舞隻是基本功,吟詩作賦難不倒五歲能背唐詩三百首的柔嘉。琴棋書畫,隻在點滴指上功。畢竟底子不差,勤學更加精進。
隻是苦了品、容二項,苦、重、瑣碎、而且日複一日。
穿衣服,脫衣服,便是品中的一項,這樣日常的舉動,在這裏可不是等閑的事情。講究的是穿褪之間皆有優雅風情,便是日常套在外頭的一件罩衣,也有大大的文章可做。說句實話,爲了這一樁,柔嘉那真是穿得都手軟了,才算勉強學會。
再說容,那也是樣樣都講究到了極緻。光是一個對鏡理妝,柔嘉便一下下的将自己兩道眉毛每日晨起描上半天,一片蔻丹塗了幾百遍,才算勉強過關。
最難修的要數茶道,偏生明月樓裏最嚴格也就這一關。但凡能打出招牌迎客的,每個人都不得在這上頭成爲笑料。
試想一下,中京城中崇尚風雅,貴族富戶無不以品茶作爲閑談之資,若是身爲明月樓的花魁,卻不能品出客人所沏的茶有什麽門道,如此豈不是贻笑大方?
教習這門課業的時候,柔嘉和樓清風都是不敢有絲毫懈怠。早晨漱口潔面之後,茶師便奉上十餘道香茗,一杯一色,一字排開。
一日日品來,那鹹辣油腥不粘絲毫的舌尖,似乎打着旋的回味着都是茶香。
也是虧得從前在秦宮時,柔嘉雖然不谙茶道,到底也仗着自己公主金貴的身份,品過許多名貴的上貢之茶。這一條,便也勉強過關。
自古茶酒不分家,認了茶還要認酒,好在酒的品種不如茶色之繁多,況且北秦地處偏遠寒冷,男女老少幾乎個個都有幾分酒量,也識得一些酒的門道,這一課柔嘉學的比較順利。
轉眼之間,便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