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再醒來時,隻見身邊一室靜谧雅緻。
自己睡在一張花梨木雕花小床上,身上蓋着薄薄的絲被。煙霞色紗帳輕垂兩邊,銀鈎在風中輕輕作響。
起身環視四周,隻見自己睡的這處是一個小小的門廳。往前是一間布置的非常高雅的香閨,房中四張高背椅圍着一張抱着鮮花和酒具的紫檀木大圓桌,上方懸着兩盞湘妃竹娟片彩繪翎毛方燈。
牆上有中堂山水和泥金箋對、鏡框字畫條屏,镂空雕花隔斷後的内間四周整齊有序的擺着紅木雕花罩大床、銅鏡妝台、婀娜美人榻、碧紗屏風、桌椅台幾等物;各處有高腳紅木花架托起的彩繪瓷花盆和插着鮮花的彩繪瓷花瓶,花盆裏全是幾色綠瑩瑩的蘭花,陣陣幽香在屋裏飄逸。。
柔嘉伸手揉揉眼睛, 思緒一時間有些接不上來。她隻記得自己在水榭中與那絕美的女子說這話,知道她是明月樓的姑娘,後來卻覺得下腹一陣陣酸痛,繼而便昏厥了過去。
但醒來之後,眼前的天地就煥然一新了。仿佛之前那些沒命的逃奔,苦役司的惡臭難忍,都成了南柯一夢。
正看的入神,不防後頭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姑娘,你醒了?”
卻不是那花魁娘子的媚柔之聲,也不是先頭那個兇神惡煞的綠鸢。回頭一看,卷珠簾處,立着一位青裙白紗的妙齡女子,一張臉上纖塵不染,彎彎柳葉眉下,一對眼睛亮晶晶的叫人看了滿心清爽。
這姑娘生的好不悅目!雖不是絕色,但難得的是叫人眼前一亮,而且風韻内斂,如一池碧水,其上落花漂浮,愈品愈美。
柔嘉委實沒有想到青樓裏頭居然有如此出衆的女子,一見之下,竟然險些失了态。
好在那女子也不計較,雙眼盈盈在她身上注視了一下,而後便自然的移到了窗外。
“你身上不爽利,好在丫鬟們給你煎了藥,吃下去也就無礙了。倒是這一覺真是好睡,瞧瞧,外頭日頭都落山了!”
說着,一雙柔夷将珠簾挽起,又指了指不遠的小幾上:“那是給你換洗的衣服,去看看可還合身。一會兒就有人送晚飯過來。歆月姑娘吩咐了,你身體大虛,這幾日要吃點清淡滋補的湯水,安心養着,不要四處走動。其他事,待她回來再做理論。”
柔嘉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有點糊裏糊塗,她恍惚隻記得,自己跪在地上哭求那位花魁姑娘不要将自己趕出去,然後就一直給她磕頭,後頭她叫住自己,似乎是問了幾句什麽,然後自己就暈了過去…..
怎麽醒來時,一切都變了一個模樣。看這位姑娘對自己似乎很客氣,而那個刁難自己的綠鸢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最重要的是,那位救了自己的花魁呢?她怎麽不在?
想到這裏柔嘉顧不上其他的,一把拉住眼前女子的袖子,追問道:“那位貴人姐姐呢?她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