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首輕垂,凝脂欺霜,眉不點而青翠如黛,唇不染胭脂然豔若桃色。那一簾幽幽垂下的濃密長睫,開阖之間,滟光迷離,美,不可方物。
或許是因爲她方才的一腔款款溫言細語,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所謂緣分,總之,柔嘉接過帕子之後,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哭了個梨花帶雨。
那女子既叫她起身,但也不深勸,見柔嘉傷心不已,似觸動了心中的柔腸一般,朝身後的丫鬟遞了個眼色,又道:“别哭了,瞧你這個樣子,是不是還沒吃中飯呢?我叫人給你拿點點心,你将就着吃些,說完再好好說?”
柔嘉見狀不敢再拿捏委屈,于是點點頭,謝過之後,拿帕子擦了臉上的污垢,爬起來站到了女子跟前。
綠鸢悻悻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摔了手巾子進去裏頭取點心去了。臨走時,隻給她一個暗含警告的眼神。
“你說,人是昨日暮晚時分就逃走了?至今,也沒有追回來?”
蕭錦彥今日特地未去宮中早朝,本是想做出一副曹氏有孕他十分喜悅的姿态,不想,自錦瑟軒起身之後,正在梳洗更衣時,就聽得李德全報了這麽一個窩心的消息。他曆來最爲忌諱有人敢阻撓他的耳目,偏這回卻是曹氏這般明知故犯的觸及到這根底線,因而,這當口,他臉上的神色不消說,自是冷的十分的森寒。
李德全心裏也是揣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他勉力吞了口口水,潤了一下焦躁黯啞的嗓子之後,道:“原本那些侍衛們眼見追上了馬兒卻不見人之後,便要來回王爺的。隻是不巧,王爺那時正好來了王妃這裏。您是知道的,素日王妃便不喜歡有人來打攪您和她相見的時光,因此這錦瑟軒裏隻要她一聲令下,那便是一滴水也難潑得進來。是以這才拖到了現在……”。
蕭錦彥霍然擺手,打斷李德全的自辯之後,更示意身後正在爲自己更衣理服的侍女退下。
偌大的寝室前廳裏便隻剩下他與李德全兩人,隻見他緩緩前行兩步,繼而是含着一縷薄笑朝李德全道:“依着你們這麽說,此事都是本王的不是了?”
李德全再大的膽子此時也撐不住,噗通一聲跪倒之後,連連磕了數個響頭,隻連聲道:“奴才不敢,是奴才失職了,奴才早該防着王妃這一手的,請王爺降罪!請王爺降罪!”
“降你的罪?李德全,你倒是好算盤。當初母妃把你留給本王,便是要你一輩子做好你這奴才的本份的!可你看看你如今,把自己主子這份信任作踐成了什麽了?回頭自己去領三十杖責去!來人,去,将昨夜那幾個辦事不力的奴才統統給絞了,傳話下去,今後再有這樣的事情,本王便不會隻殺他一人,而是------連帶着将他全家九族都辦了。本王倒要看看,在本王的府中,居然還有所謂水潑不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