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細長尖銳的繡花針,被巧妙的别在他襟前的盤扣裏。被那姬妾側身這麽不知深淺的一壓,正好刺進他的心口位置。
再深一點,隻怕就要傷及心髒。
此時那長針被取出來時,嫣紅一點血,仍殘留在針尖上。
“還好,針上沒有毒。王爺,您放心,奴才這就去查清楚來龍去脈。”李德全處變不驚,立即将此事包攬上身。
蕭錦彥的目光如冰,在他白胖的臉上掃了一圈,嘴角是寒霜一般的笑意:“還好?在本王的王府裏出了這等事情,你還能說,幸虧這人沒有在針上下毒?”
李德全一個哆嗦,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馬跪下磕頭。
蕭錦彥知道此時外頭還有一大幫人等着,自己不好在這樣的時候出了纰漏。于是也不多話,轉身往外走去。但心中,也隐約猜到了這繡花針的來曆,嘴角的笑容森冷而意味悠長。
王府後院,往來皆是做工的奴婢。人人都是行色匆匆。
“李總管,就是她!”
人來人往的浣洗房,忽然走進了一群人。衆人簇擁下,一個身穿紫褐色綢衫,腰間系有玉帶的白面太監,在柔嘉的眼底緩緩行近。
中京城地處南方,三月裏已是微熱的天氣,洗衣房裏個個都忙的腳不沾地汗流浃背,他白胖的臉上卻一滴汗都沒有。
這人進來就眯着一雙眼睛,那細細眼縫中透出的目光,卻仿佛薄而尖銳的刀鋒一樣。.
“哎喲!李大總管,這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管着洗衣房的孫婆子聞風連忙撂下手裏的牌九,快步過來堆笑賠着小心奉承着。
李德全的臉上有種銳利的殺氣,緩緩的瞥了孫婆子一眼,不緊不慢的吩咐了幾句。
很快,柔嘉被人推攘着跪倒在他足旁,雙手縛住在後,臉龐被人扳着擡起來。
李德全接過左右遞上來的一方錦帕,按了按鼻尖上幾乎看不見的薄汗,細聲細氣的說:“就是你這賤婢?咱家還真是沒想到啊,你還真能耐呢。王爺饒了你一條賤命,如今你卻自己不曉得珍惜。真是,啧啧!”
李德全似是對這罪魁禍首并不意外,也不陌生似的,少卿隻是擺擺手,便道:“來人!帶她走,看王爺不活剮了她。”
很快就有人上來,将柔嘉的雙手扭住了,送到後頭去。
自亡國之後,進攝政王府快有小半年了,柔嘉從沒踏出過洗衣房半步,這天走出來,才發現後頭原來盡是些迤逦的亭台樓閣。
一目望之,那園林恢弘壯麗,比之昔日北秦的皇家林苑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咚!”她被粗暴的推倒在青磚地上,膝蓋刺痛作響。
那蕭錦彥身影一出,四面的人都跪下去,連李德全也變得畏畏縮縮起來:“王爺。”
蕭錦彥此時已換了外頭深紫色的外袍,底下是一身月白地雲龍紋缂絲單衣,行動時,下擺的山石海水紋随着他的腳步微微拂動,那繡工女紅繁複華麗,已是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