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态,顯然裏面躺着的是他的老婆孩子。
怎麽回事,向澤林去哪裏了?難道裏面那個不是陳雨悅?這裏是離那段路最近的婦産科醫院,他更是查得清楚剛剛有個産婦情況危急,匆忙送進來的,怎麽是巧合?
“你們幹什麽?”中年男子看他們來勢沖沖,竟然也不畏懼,魁梧的身材直接堵着了門口,有種隻要你敢硬闖,他就跟你拼命的感覺。
郁洛軒掃了一眼阿飛,意示他去問問是怎麽回事。
“我們是來找人的,告訴我産房裏面是誰?”阿飛黑着臉,看着就是一個道上混着的黑社會老大,給人一種你敢反駁我就拍死你的感覺。
而那個站在他背後,滿身冰冷陰沉的俊美男人,應該就是那個姑娘的大哥了。這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要不然自己妹子妹夫侄子,爲什麽要趕盡殺絕呢?
可是,這場景,怎麽看怎麽的滲人。司機突然有些腿軟了。不過,他既然答應了幫人,他必定幫到底的。
郁洛軒要是知道這個司機此時的想法,估計他能氣死,而且向澤林還把他這個名正言順的丈夫,說成了陳雨悅的黑臉大哥,他日後知道,簡直吐了一地心頭血。
“說。”阿飛沒耐性,怒吼了一聲。
“裏面是我老婆,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剛剛送進去,醫生說可能早産。我真的不認識你們要找的人,求你放過我們吧。我老婆孩子很危險……”他此刻滿頭大汗,卻更顯得他緊張和害怕,而且他竟然拉着阿飛的手,幹嚎起來。
一個大漢子,就在老婆産房門口哭,不是真的擔驚受怕,哪裏會哭得這麽凄慘。此刻,也沒人會懷疑他的話。
畢竟這個世界又不止陳雨悅一個産婦,而郁洛軒此刻也是關心則亂,他頭腦像糊漿一樣,思考能力也退化了,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發現什麽異樣的。而且,他不可能闖進去驗明真身的。
“你叫什麽?”此時,手下的人已經把住院病曆交到郁洛軒手中,他翻了翻,冷聲問道。
“張有利,住在小行尤家巷8号,我老婆叫吳明,您可以随時去查的。隻求你們不要爲難我們。”
司機張有利隻是頓了一下,半秒之後老實報出了自己的姓名和資料,因爲住院病曆裏面都填了的,此時隐瞞隻會讓他們懷疑,還不如如實以報,相信他們也不會真的去查吧。
這時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走進來,手中握着電話,顯然是剛接到消息,恭敬地對郁洛軒說道:“少爺,中醫院那邊有消息過來,說是有人見到了貌似向先生的人。”
“走。”郁洛軒暴戾地扔了手中的病曆,大步流星,跨出了婦産科醫院。向澤林,别讓我找到你,不然,有你好看。
“呼……”看着這一群人走出去,張有利一個大漢子,此刻已經軟成了一灘泥。他坐在産房門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這都是些什麽人啊?像地獄的閻王爺一樣,吓死人了。虧得那對苦命鴛鴦沒有落到他們的手中,不然還不知道會有多慘。
不過,他也隻能幫到這裏了。
“大哥,真的謝謝你。”确認郁洛軒等人一走,向澤林裏面從休息室鑽出來,拍了拍張有利的肩膀,滿臉的感激。
張有利見是他,頓時松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的冷汗,說道:“沒事,舉手之勞。但是你們倆日後怎麽辦?他們看起來真的不好惹。”
“唉……我現在也不知道,隻能見步行步了,不過隻要她們母子平安,我就是死也甘願了。”向澤林沿着雪白的牆壁坐下來,閉着眼睛歎了一口氣。
他此刻瘦弱不堪,筋疲力盡的樣子就像一個經過無數折磨的老頭兒,竟然無半點人氣。他還這麽年輕,長得又帥氣,斯文溫雅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卻被社會所迫,變成了這樣,沒什麽文化的張有利也不禁爲他感到心酸、動容。
語重心長地勸道:“小兄弟,你千萬别這麽想,你老婆好不容易給你生個孩子,那可是個寶啊,你怎麽能說死不死的,扔下他們不管呢?趕緊振作起來,生活還是要過的,大不了藏起來,過得苦一些,總會熬出頭的。不行還有法律呢,那些人還真無法無天不成?”
“可是我對不住她們母子,我們現在有家不能回,她現在又剛生産,出入都不方便,要去哪裏坐月子好?不行我就将她母子送回家,我離開好了,隻要我不在,她家人也會善待她們的。”向澤林說得眼淚直流,真正是無奈至極。
張有利氣得猛拍大腿,竟然沖着向澤林吼起來:“你咋想的?虧我還覺得你是個情種,這麽多苦難都過來了,你還怕這點?她那大哥,看着兇狠之極,哪裏是個善茬,你不能把她往火坑裏推。”
向澤林也不生氣,隻是掩臉流淚,仿佛遇到知音似得繼續倒着苦水:“那我咋辦呀,大哥?你是不知道她家人的厲害,隻要我倆的身份證一出現,他們就能找到人了。住酒店不可能,找房子,又哪裏來得及?我們是真的被追怕了。”
張有利一想,突然豪爽地一拍大腿,站起來道:“嘿,這有什麽,等大妹子生完了孩子,先來我家住,我老婆也是剛生不久,懂得多,可以順便照顧一下大妹子坐月子,隻要你們這些有錢人家不嫌棄咱家小就好了。”
向澤林呆住了,眼中再次泛起一抹淚水不知是該繼續流下來,還是收回去,他真沒想到,就這麽成功了。
他演這一出戲,不過是看張有利真老實,想借他家暫時躲避一段時間,因爲郁洛軒追的緊,整個深圳幾乎沒有他查不到的地方,他和陳雨悅隻怕一露臉,就會出現在郁洛軒的眼線中。
所以,這些天是萬萬不能回家,或者住酒店的。而且醫院更不安全,等郁洛軒回過神來,他肯定察覺到不對勁的,到時候隻怕跑不掉了。
反正張有利都替他們擋過一次了,不在乎再幫一次忙,加上他老婆也是剛生不久,以後就算郁洛軒的找到他家去,也是真有個剛出生的孩子和一個坐月子的産婦,至少可以替陳雨悅掩飾。
等過段時間,他找到了房子,小悅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再離開深圳,遠走高飛,這樣的風險,就會小很多了。
“大哥,真的謝謝,我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向澤林扶着他的手,虛着彎膝蓋,想要跪下的姿勢。
張有利大驚,連忙把他扶了起來,不高興地說道:“你這是做啥呢?我們不過是舉手之勞,真的不算什麽的。你别這樣,誰沒有困難的時候啊。”
“大哥,你不知道,對你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但對我們來說卻是雪中送炭,你這份恩情,我向澤林畢生都不會忘記的,等來日有機會,定會好好報答你和嫂子。對了,嫂子她……”向澤林爲難了。
張有利擺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嘿,你嫂子都聽我的,再說,她還巴不得有人去陪陪她呢。放心吧。以後你就叫我大哥,我叫你澤林,咱們也算是萍水相逢的兄弟了。”
此時的陳雨悅,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更不知道郁洛軒已經來過,并再次和自己擦肩而過。
她隻知道很痛,撕心裂肺的痛楚一陣又一陣傳來,幾乎讓她無辦法忍受。
可是孩子,似乎調皮得很,一直不肯乖乖出來。都最後,她都差點虛脫了,從當時那個别墅花園到現在,整整痛了4、5個小時了,她咬着牙關不讓自己暈過去的。
心中也一遍又一遍的呐喊,孩兒,快點出來啊,娘都快頂不住了。
呼~~陳雨悅咬緊牙關,最後一次用力,随着一陣徹骨的刺痛,她感到肚子裏的東西像流水一樣,終于全都鑽出來了。
“嗚哇……”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沖破的天際。
陳雨悅聽到了那一聲洪亮的哭聲,再也撐不住,成功暈了過去,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看看,孩子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不過,沒事,澤林在外面,她不怕,等醒過來再看也是一樣的。
向澤林一驚,瘋一樣站了起來,想要破門沖進去,他知道孩子出來了,但是小悅呢?小悅會不會有危險?
張有利急忙拉住他,笑道:“喂喂,澤林,你别急,孩子哭聲這麽響亮,放心吧,你媳婦沒事,等會醫生出來,會叫你進去的。”
“真的嗎?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小悅她沒事?孩子也沒事?”向澤林緊張兮兮地問道,他一顆心吊在半空中,飄着飄着,在孩子哭聲傳來的那一刻,就像要窒息了一樣,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