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人本身就對日常生活要求非常高,但又不習慣身邊有人伺候,所以基本的貼身衣物、用品,都是他自己打理的,從不假于人手。
“有這麽麻煩嗎?酒店裏面不是什麽都有嗎?”陳雨悅見他這麽細緻,心裏難免的甜蜜和感動,可又忍不住矯情地責怪他,
畢竟這些年她都獨來獨往,在古代的時候風餐夜宿,在現代這半年多,也是風裏來雨裏去的,即使是懷了孕,和他吵架,也是說走就走,一件衣物都沒帶,哪裏有這麽講究過?
“那不一樣,就算是再高級的酒店,也沒有我老婆要用的東西,還是自己帶着好。反正有車,怕什麽?等玩回來,我們就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我都讓人安排了,就怕你會累着,還不如趁這幾天度個假,放松放松。”郁洛軒邊說,手也沒停着。
忽然擡頭見她雙眸含淚,不知是感動還是高興,郁洛軒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來吻了吻她的眼角,說道:“傻瓜,這就感動了啊?你老公這麽好,以後不得感動到恨不得把我吃掉?來,先吃飯,這些一會再整理。”
“呸,不要臉的。”陳雨悅破涕爲笑,肉麻地啐了他一口,含着淚低頭扒飯。
“老婆……”郁洛軒突然放下筷子,深深地看着她,癡癡地叫了一聲。
這一聲呼喚讓她心底一酥,頭也沒擡,隻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老婆。”
“說咯。”
“老婆……”郁洛軒不滿。
“你想說什麽?”陳雨悅咬着筷子,問道。
“老婆,老婆,老婆……”
陳雨悅白了他一眼,“你瘋了,叫個不停。”
“你都沒叫過我……”郁洛軒委屈地嘟嘟嘴,本該帥氣冷峻的臉上,全是孩子氣般的幼稚申訴。
陳雨悅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的臉,笑意吟吟地叫了一聲:“老婆。”
郁洛軒的臉瞬間誇了下來,拍着桌子吼道:“你,你是故意的,你應該叫我老公,老公,知道不?或者夫君,呼~~老公好,還是夫君好?感覺都好聽。你叫夫君吧,你們古代不是以夫爲天嗎?對,就叫夫君。”
“老公,我們吃飯好麽?我好餓……”陳雨悅咬着筷子,扁着櫻唇,委屈得差點要掉淚。
那一聲老公更是甜膩得**蝕骨,讓郁洛軒渾身酥麻,連心都軟的要捏出水來,呆呆的,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執着她的手,沙啞着聲音說道:“再叫一次,好麽?”
“我好餓……”陳雨悅這次死活不開口,低頭猛地扒飯,兩腮滿滿的,一點空隙都不留,還别說講話了。
看他那抓狂的樣子,陳雨悅心底卻是笑開了花。他們本就該這樣的吧,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第二次來香港了,有郁洛軒陪着,不管在哪裏都好,其實主要的不是一個城市的風光,也不是一個地方的文化,而是身邊陪着的人是誰。
盡管挺着一個大肚子,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累,迪斯尼樂園上面的高難度機器設備對她來說其實沒什麽挑戰,加上她現在是一個孕婦,規定也不能上去玩,不過是走走看看,和普通情侶一樣領略一下談戀愛的感覺而已,但是她依舊很滿足。
而海底世界,更是讓她大開眼界,甚至流連忘返。這都是在古代,沒辦法見到的海底下面的另一面,社會還在不斷的發展,她卻終歸是一個古人。
“累不累?我抱你。”郁洛軒看她腳步艱難,甚至看着裏面的魚類出神,以爲她是走得累了,二話不說就蹲下去,想把她橫着抱起來。
“你幹嘛?這裏這麽多人,快起來。”陳雨悅回神,連忙把他拉起來,一個大男人,也不怕别人嘲笑。
“怕什麽呢?老公抱老婆,不是天經地義?人家隻會羨慕,不會笑的。”看着身邊經過的年輕女子,都一臉驚豔和羨慕,郁洛軒得意地吹吹眉。
這痞子,陳雨悅這兩天都習慣了,也懶得理他自鳴得意的樣子。他本就優秀俊美,加上一身手工名牌衣物,難以掩飾的貴氣,站在人群裏就是耀眼的星星一樣,璀璨迷人。
他往常是極少出現在這麽人流密集的地方,沒想到這兩天,所到之處,總能引起一片騷動,有些瘋狂的甚至走過來要和他拍照。
陳雨悅心裏那個氣,如果不是她大着肚子,估計也會有很多男孩爲她駐足,可惜了。
“回去。”實在看不得他自戀的樣子,陳雨悅說走就走。而且,她确實是累了,這段時間身子越發沉重,有時候走兩步路就開始力不從心。
郁洛軒狡黠地笑了笑,連忙趕上去,扶着她的腰,陪她慢慢走,卻又忍不住低頭吻吻她氣嘟嘟的唇邊,道:“你看,又開始吃醋了,你老公這麽帥氣,不是應該開心嗎?再說,我又沒真和她們拍照。”
“所以,你不要輕易離開我,不然别人就把我搶走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語氣突然就低了下來,滿滿的都是傷感和哀求。
陳雨悅心裏直泛酸,乖巧地趴在他胸前,聆聽他的心跳,依舊強壯有力,可是無人知道它早已虛弱不堪。
很多東西,他們之間都不曾道破,比如曾經他知道她是古人,卻一句也沒問;比如現在她知道他病得很重,卻依舊洋裝若無其事;還有他明知她有任務在身,卻從不開口問她,隻是抓着縫隙就哀求她留下來。
“軒……”
“叫老公。”郁洛軒堅持。
“老公,這裏疼嗎?”陳雨悅指着他結實的胸膛,淚眼朦胧。
郁洛軒心中微動,卻隻是尴尬地别開臉,笑着道:“呵呵,不疼啊,一點都不疼。因爲你和寶寶都在,它就好得很。”
可是,就是這樣的表情,卻讓陳雨悅越發難過和心疼,她以爲他故作堅強,不肯在她面前表現出一點點的軟弱和痛苦。
“我們回家吧,阿飛和舒浩将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後天就把你娶進門,好嗎?”郁洛軒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結,連忙轉移她的注意力。
陳雨悅凄然地一笑,搖搖頭說道:“我無父無母,更無家,在哪裏出嫁呢?其實,辦不辦婚禮,都無所謂的,隻要你好好的……”
“在陳家出嫁啊,我都和陳子優,還有方阿姨商量過了,明天就宴請了你們那邊的親戚,我們現在回去,時間正好,你就等着做個美麗的新娘子就好了。”郁洛軒将她抱上車,吻着她素白的臉蛋,一往情深。
陳雨悅一驚,“你什麽時候和他們說好了,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還有,他們對你,沒有……”
子優哥和阿姨難道沒有生氣嗎?他們應該恨透了郁洛軒才對的啊,怎麽會答應他的請求,還和他商量婚禮的事情?
“他們都很好,也不曾真的怪我。是我對不起他們,更對不起我同父異母的親姐姐。老婆,你以前說得不錯的,對她,我不應該這麽包庇的……”
那個“她”是指誰,他們都心知肚明。
“好了,不說這個了。”陳雨悅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給他繼續說下去,怎麽說也是他的母親,沒有任何理由不傷心的。
其實,整件事裏面,最難受也最無奈的人,就是他。沒有人比他更痛苦,一邊是自己的親姐姐和愛人孩子,一邊是生他養他的母親,換做任何一個,估計早就崩潰了。
可是他……
“謝謝你的寬容和諒解。”郁洛軒吻着她的手,眼睛有些濕潤了。
如果自己的母親也能如同陳家衆人這般明事理,他又何苦這麽辛苦?
“話說,我的禮金呢?想娶我,可不是這麽簡單的哦。還有夫人那一關呢,她若知道,定會狠狠教訓你一頓的。即使你是她弟弟,估計也不會姑息你這麽傷害過我。”提起曾經的傷害,她竟然能淡然面對了,現在更多的,竟然是滿滿的幸福。
其實也不過半年多時間而已。天注定,她的愛人,是在這個遙遠的時空。
“如果可以,我情願讓她狠狠地揍一段,終歸是我對不起她。還有你和孩子,謝謝你還肯原諒我,回到我的身邊,我真的很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你,很感謝……”說着,他竟然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趴在她的脖子裏,久久,他才再次擡起頭,紅着眼睛道:“禮金你要什麽?錢還是金銀首飾,玉器古董?任你說,我全都叫人打包好了。”
“笨蛋,我要那些做什麽?回去吧,我累了,想睡覺。”陳雨悅打了個哈欠,将眼中的淚光壓了下去。
以後,都不能哭了,要和他一起,好好地活着,開心地活着。
下午三點多,他們就回到了氓海一族,當郁洛軒把早已熟睡的陳雨悅抱進卧室,輕手輕腳給她蓋好被子,出來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打了進來。
郁洛軒怎麽也想不到,這個電話給他還有陳雨悅帶來這麽嚴重的傷害,甚至差點,異空相隔,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