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沒什麽異議,就是覺得這裙子太長了有些麻煩。
郁洛軒擁着她站在相機前,随着“咔嚓,咔嚓……”的幾聲,他們最美好的笑容就這樣定格了下來。他從來沒有這麽幸福,也沒有這麽悲傷過,看着照片裏笑嫣如花的陳雨悅,他輕輕地婆娑了幾下,就塞進了錢包。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的錢包裏有了一個女人。
“郁洛軒,我餓。”經過這麽一折騰,她胃又空了,雙腿也開始發虛,連站起來都費勁。她什麽時候這麽沒用了?
郁洛軒合上錢包,無奈歎口氣,将她從沙發上橫着抱起來,“你越來越重了,還喊餓呀?再忍忍,我們現在就過去。”
都七點了,也不知道林舒浩準備好了沒有。要不,就讓她先吃飯,看着她喊餓的樣子,他心裏就軟成一灘水。
好想把她也吃了,放在肚子裏,這樣她是不是再也跑不掉?這麽一想着,就探頭過來,咬了咬她的櫻唇,邪惡地道:“我也餓了,想吃你。”
“别耍流氓,再不開車我就自己找個地方吃飯去。”陳雨悅氣哼哼地推開他。
郁洛軒這才笑着發動引擎,一邊打趣:“穿這麽漂亮,去飯館吃飯,别人不得亮瞎了眼睛?你還是别殘害人民群衆了,殘害我一個人就好。”
“誰殘害你了,是你殘害我好不好?滾一邊去,别打擾我思考。”鬥嘴,陳雨悅從來不是他對手。
郁洛軒捏着她的小手,“你看看,才沒說兩句就又開始惱了,孕婦要保持心情愉快才好,思考什麽的就不用了,想着你老公我就好。”
“你……臉皮能不能再厚點?想你?别弄得我一會沒胃口。”陳雨悅一臉嫌棄。
一路調笑打鬧,很難得他們有這麽相處的時候,以前都是他霸道慣了,說一不二,她也乖乖順從,自從分開再回到他身邊後,他們之間的角色似乎換了過來,他寵,她鬧……各種不和諧中帶着和諧。似乎已經成了習慣。
觀海長廊,顧名思義是在海邊,建在船上的一座高級餐廳,金碧輝煌的船隻,遠遠看去就是座宮殿,其昂貴程度也可想而知。
郁洛軒的車一停下,穿着整齊的服務生,已經恭敬地站成了兩列,中間鋪了一條長長的紅地毯,直達船上的樓梯。這還不是最壯觀的,令陳雨悅瞠目結舌的是船身上,肉眼能看到的部分,全部貼滿了各種顔色的玫瑰花。
那不是一艘餐船,是一艘花船。
“郁少,陳小姐,歡迎光臨!”
陳雨悅一下車,便被這震天動地的熱情聲音吓了一條,這場面,再遲鈍,陳雨悅也知道又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
“還不錯。”郁洛軒抿了抿嘴角,摟着陳雨悅踏上了紅地毯。
“喂,你搞什麽?吓我一條。”陳雨悅捏了捏他的腰,四處觀望,靈動的眸子眨個不停。
“喜歡嗎?”郁洛軒低頭親了親她的紅唇,高深莫測的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果然,任由陳雨悅怎麽問,他再也不吭一聲。直到兩人慢騰騰扶着樓梯上了船,陳雨悅才知道什麽叫:一會你就知道了。
上千朵深紅色的玫瑰花就這樣鋪在地毯,形成了巨型的紅心,而心的中間擺着一張桌子,上面鋪着昂貴的桌布,桌布上擺着誘人的食物,紅酒,蠟燭……
玫瑰紅心的外圍,圍了一圈,全是穿着燕尾服手裏拿着各種樂器的音樂家,紅心的心尖上,正好對着船尾,僅剩的一塊空地上擺放了一把古色古香的古筝,穿着漢服的女子安靜端莊地坐在前面,仿佛還沒起彈,就已經陶醉在她自己的音韻中……
這一切的一切,仿佛是在夢裏一樣,陳雨悅沒有見過,但今次一見今生難忘。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陳雨悅呆滞地回頭,望着這個一直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默默微笑這的男子。
“喜歡嗎?一會再告訴你,來我抱你進去!”說着,他就蹲下身,把她橫着抱起來,黑色青絲被海分卷起,随着飄逸不止的白色紗裙,一對神仙伴侶,跨過了花海,進入了紅心裏面。
而這時,音樂響起來,不是歐式的浪漫音調,而是帶着西式韻味的中國古典樂曲,就算陳雨悅對此一竅不通,也知道這一首曲子是鳳求凰。
突然,嬌俏的臉蛋微微發紅,直至蔓延到耳朵根,她才嗔怪道:“你在搞什麽?不倫不類的。”
“你知道他們在演奏什麽?這麽厲害,我都不知道哦。”郁洛軒把她放下來,裝模作樣的搖搖頭。看着她紅如滴血的臉蛋,心中忍不住地悸動。
陳雨悅捏他一把,“你還裝?到底要做什麽?這樣的場面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咳咳……”就這樣假意咳嗽兩聲,他一改之前的嬉笑打鬧,突然就嚴肅起來。
隻見他從西裝兜裏掏出一個小巧的紅盒子,在她瞪得如同燈籠的眼光中,單膝跪下,打開手中的盒子,一枚閃着美麗光芒的古典刻花鑽戒出現在陳雨悅眸子裏。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郁洛軒鬼斧神工一樣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隻有那雙如同黑夜般深邃的眸子裏滿是深情,“小悅,嫁給我!”
“噢……”陳雨悅深呼吸一口氣,捂着嘴巴不知所措,她不相信這是真的。
“小悅,我愛你,今生今世隻想和你在一起。這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求婚方式,求你答應我,嫁給我。”郁洛軒動了動喉結,突然哽咽的說不下去了,“小悅,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來自哪裏,我……”
“求你嫁給我吧,不要離開我……”郁洛軒咬着唇,任由淚水滑落。
“嗚……”陳雨悅捂着嘴,忍不住失聲痛哭。
爲什麽要在這個時候,爲什麽呀?他知不知道她就要走了,她要永遠離開這個地方了?她接受不了這一切。
“小悅,這是鑽戒,我們這裏代表着忠貞不渝的愛情,隻要你戴上,一輩子就是我的人了,再也不能改變,你願意嗎?”他拿出戒指,索索發抖地拉過她的手,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依舊不敢私自給她戴上。
陳雨悅别開臉,她早已泣不成音。郁洛軒,沒用的,我們今生不可能相守,即使你變了,你愛了,你懂珍惜了,也沒有用。
因爲,我們改變不了天意。
可是她,願意呀,願意這輩子隻是他的人,再也不會改變。
沒有誰真的是鐵石心腸,這段時間他的示好,他的小心翼翼,他的細心周到,他的寵愛呵護……這一切不是裝一裝就能出來的。曾經的傷害,已經成爲他越發疼惜她的動力,她沒有理由不去原諒,不去接受。
可是,這以後,要怎麽去忘記,怎麽去放下?
“小悅,相信我,好嗎?”這樣的堅定,這樣的小心翼翼,這樣的恐懼,連聲音都在發抖。
陳雨悅轉過頭,眼淚婆娑地看着他,點了點頭。
“真的嗎?小悅你答應了,你答應了……天啊,我好開心啊!”郁洛軒把鑽進套到她的手上,興奮地跳了起來,緊緊地抱着她。
“小悅,我愛你,很愛很愛……”
“嗯,我知道。”
“那,你怎麽無動于衷?”
“你想怎麽樣?我真的很餓……”
郁洛軒:“……”
暈,這個沒情趣的女人。
“這些人累不累,先叫他們下去吧?聽着音樂會影響我的胃口?”陳雨悅大快朵頤的時候,還不忘關心别人。
郁洛軒:“……”
暈,這個沒品位的女人。
“你這是買了多少花啊?真浪費。”陳雨悅瞅着這一片花海,又開始不順眼了。
郁洛軒:“……”
暈,這個沒浪漫細胞的女人。
不過,這個他要解釋,“9999朵紅玫瑰,你知道我多有誠意嗎?9999,就是長長久久,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聽罷這話,陳雨悅突然臉色黯然,長長久久,長長久久……她怎麽覺得長久對她來說是這麽遙遠的事情呢?“這個你也信?不過是花店老闆坑錢的手段而已。”
雖然隔着一張長長的桌子,但那一抹黯然,并沒有透過郁洛軒的眼睛,他強壓下心中的失落,一片堅決地道:“我信,它就是真的。這輩子都要和你在一起,你要相信我。”
“哈……”陳雨悅癟癟嘴,挖苦道:“以前,這話你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
說起以前,郁洛軒一囧,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進去,這個小女人,真是記仇,“今天我們訂婚啊,能不能不要掃興?”
“咦~~”陳雨悅這個尾音拉得很長,嫌棄的意味十足,“你又不是第一次訂婚,咋呼啥呀?搞得全世界不知道一樣。”
“陳雨悅,你……”郁洛軒暴跳如雷,偏偏眼前的女人又打不得罵不得,牙尖嘴利地挖苦他,真讓他想吐血。
失策了,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