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姐,該說的我都說了,小悅她這麽愛姓郁那個混小子,隻怕她不會回答應吧?”謝婉瑩的聲音細細如同小鳥,單聽着就知道是個溫婉高雅的貴婦人,和這個破舊的美容院極其不相襯,但她卻不覺得有絲毫不妥。
這其實就是她私下的财産,掩人耳目的根據地,秘密集合的場所,這裏很安全。
“你哥哥手上不是有她想要的東西嗎?在她的觀念裏,報恩和忠誠比她自己的命還重要。她會答應的。”方惠華微微睜開眼,說得肯定。她語氣強硬,少了往日的和藹和溫暖。
聽完,謝婉瑩卻依舊一臉擔憂,精緻白皙的眼角多了幾條魚尾紋,歎了口氣把身邊的美容師都叫出去,才道:“那我也就放心一些。不過,華姐,這個玉玺之前是答應給風漾的,才換來他的合作,現在要是給了小悅,隻怕風漾……”
方惠華不可察覺的鄒鄒眉頭,一臉決絕:“事已至此,爲今之計也隻能靠小悅去牽制他了,到時候再說吧。不過,隻要能替霧霧報仇,讓徐遇玉和郁宏正身敗名裂,我拼了這條老命都值得。”
謝婉瑩點了點頭,眼底一片恨意,“華姐,放心還有我呢,我一定要讓郁家血債血還。”
“阿瑩,這麽多年也隻有你才相信我的話,一直支持我幫助我,如果不是你,我隻怕早就跟着霧霧去了。徐遇玉這個毒婦,竟然下得了手害我霧霧啊!離開了郁宏正,我再也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爲什麽都不肯放過我那可憐的女兒呢??”方惠華說道最後,竟然不知不覺淚流滿臉。
當年她曾經是郁宏正最爲寵愛的女人,沒有之一。自己一個平凡的女孩能遇到這麽一個英俊潇灑、才華橫溢的公子哥兒,她愛他,愛得忘乎所以,愛得死心塌地。他也寵她,寵得隻差沒給她摘天上的星星,簡直羨慕死所有的名媛貴族。
不過這樣的日子隻是持續兩年,僅僅是那兩年,郁母便做主讓他娶了徐遇玉過門,爲了鞏固宏興,爲了他的事業地位,郁宏正竟然不顧往日恩情,将她徹底抛棄了,可是她已經懷上了陳子霧。
那個時代,未婚先孕是犯法的,她不敢回家,不敢告訴任何人,她惶恐不安,悲痛欲絕,甚至去求徐遇玉,求她把郁宏正還給她。誰想隻換來一場毒打和辱罵,扔在路邊害得肚子裏的孩子差點流産,幸好遇上了陳年連。
當時的他一無所有,但卻求或了她和她的孩子,還将她娶回家,做了她孩子的爸爸。盡管婚禮隻是兩人一碗馄饨,卻是她這一生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也是最幸福的時刻。從那開始,她便發誓,要和陳年連好好過日子,爲他養兒育女,和他同甘共苦。
這樣的日子過得飛快,眼看女兒出生,丈夫生意日有起色,吃飽穿暖不止,還住上了好房子,接着又給家裏添了一個兒子,喜得陳年連恨不得将他們母子三人捧上天去疼愛。
自己的女兒和兒子更是有出息,乖巧聽話、學業有成,從來不讓她操過 心。可是,就在這時悲劇出現了。
徐遇玉不止哪裏得來的消息,竟然知道了女兒陳子霧是郁宏正的女兒,怕她有一日回去分郁家财産,竟然趁她暑假回來的時候,雇殺手把她給害了。那時的她才十八歲,風華正茂、才華橫溢、前途無量。
知道事情真相的方惠華,簡直生不如死。可是她找不出證據,沒人相信她,沒人肯幫她懲治那個蛇蠍心腸的毒婦。大家都以爲是意外,隻是一場意外。連丈夫陳年連和深交多年的老徐,也以爲她瘋了。
她怎麽會瘋呢?她心裏一清二楚,隻有默默地将心中的苦暗自吞了下去,從那時候起,她便發誓要報仇,不顧一切代價,報仇。
而謝婉瑩的恨也是因爲郁宏正,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一個魔鬼,還是一個娶了母夜叉的魔鬼。
徐遇玉知道她和郁宏正有關系之後,便秘密讓人将她趕走,可是那時謝婉瑩年輕氣盛,仗着自己懷了身孕,便肆無忌憚地和徐遇玉争辯,誰知那個母夜叉不但讓人把她肚子裏沒成型的孩子弄掉,還命令自己的醫生把她**給切掉。
徐遇玉多惡毒,可想而知,種種作爲簡直讓人汗顔。
即使謝婉瑩作爲小~三有錯在先,但從落掉小孩那一刻,就已經一筆購銷了,爲什麽還要切掉她的**。誰有這樣的權利,去剝奪一個女人做媽媽的權利啊?沒有人。
因而,徐遇玉該死,她死一百次也不足惜,不足換回這些青春又鮮活的生命。
聽了方惠華的話,謝婉瑩再也忍不住痛哭,“華姐,我又何嘗不是和你一樣?我的孩子也是生命啊,而且我再也沒辦法生,再也不能做媽媽,你知道我心有多痛嗎?至少霧霧再另外一個時刻還活着,可我……”說不下去了,謝婉瑩掩臉嘤嘤痛哭不止。
對呀,霧霧至少還活在另一個時空了,她還有一份牽挂。從謝婉瑩那塊玉玺中她還能瞧上一眼,從小悅的身上,她還能看到霧霧的影子。總好過,生死兩茫茫。
方惠華不忍,走過來安慰:“阿瑩,等這件事結束後,你就去領養一個吧,剛出生的從頭撫養,就當是當一次媽媽了。應生他應該會體諒你的,這麽多年也寵着你不是?好生珍惜,若是有什麽好歹,讓我來頂。”
她這些年精心布置的一切,連陳年連都不曾知道。面對強大的郁家,狠毒的徐遇玉,方惠華這個毫無家庭背景的女子,又怎麽能輕易說報仇呢?她隻有等,等一個合适的機會。從陳雨悅到來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機會來了。
“不,華姐,你還有連哥,還有優仔,你萬萬不能出事的,我也不會給你有什麽危險。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來出面的,若出事,全部我一個人來承擔,你有多遠躲多遠。況且我還有王應生護着,郁宏正不敢怎麽樣。”謝婉瑩連忙止住眼淚,握着方惠華的手,叮囑道。
她們都是彼此惺惺相惜的姐妹,因爲不同的時間裏愛上同一個男人,被同一個女人傷害,承受了一樣的災難。她們相遇相知,相互安慰相互信任相互幫助,雖無血緣關系,卻勝過親生姐妹。
方惠華慈祥地摸了摸謝婉瑩的發梢,安慰道:“傻妞,我們還有小悅在,要殺了徐遇玉也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過我就是不想讓她死得這麽輕松,我一定要讓她嘗試一下一無所有、衆叛親離、被人唾棄之苦。隻是,這次要委屈小悅了,這個孩子,我們隻能對不起她了。”
“唉……徐遇玉這個毒婦也能生一個這麽優秀的兒子,幫她擋了一切,也算是她命好,上輩子積德了。不過下輩子她估計豬狗都不是了。這次我也看出來了,小悅就是這個郁小子的克星。華姐,我們的機會是來了。”謝婉瑩激動地握着方惠華的手,說道。
方惠華歎息不止,“是啊,我也是時候出現去和她說明一切。終歸是我欺騙了她。你明天讓風漾帶她出來,就說你有事和她說,然後将她帶到霧霧的墓地來,我親口和她道歉,再勸她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
“好,華姐,就這麽定了。”謝婉瑩的臉上有了一絲喜色。
夫人的墓地是在一片公墓裏,占的隻有一小塊地方,上面有個墓碑,貼着一張年輕的照片,笑容嫣然。和古代大封的寬闊依山傍水的墓地不一樣,這裏規劃的就是一個落腳地,社會發展,城市繁華,人口衆多,資源匮乏,活着的人都沒地方住,況且是逝去的人呢?
陳雨悅到這裏還沒有半年,卻深有體會。發展有發展的好,落後也有落後的安逸。雖然這話聽得有些不思進取,但若她可以,她更向往原始的隐居生活。
今天謝婉瑩把她帶來這裏便回去了,隻讓她去夫人的墓地,有人要見她,她知道那個人是誰。
“小悅……”看到迎面而來的陳雨悅,方惠華先開口,一臉的愧疚。
“阿姨,這幾天家裏都好嗎?”陳雨悅對她還是一臉的真誠。
方惠華有些不知所措,低頭道歉:“小悅,阿姨對不起你,不應該隐瞞你這些,也不應該利用你。”
陳雨悅走上前,扶着她的肩,搖搖頭:“阿姨,使不得,小悅擔當不起。先不說是我隐瞞你在先,該道歉的人是我。就是說你爲了夫人,所你對夫人的愛和牽挂,更是小悅再沒機會擁有的這世間最偉大真摯的母愛。”
“傻孩子,我早已經把你當女兒來看待了。可是,爲了霧霧的仇,讓你去冒險,我終究是自私了的。隻怪我這麽多年的謀算,實在不甘心,不過我想過了要是你不願意,我們就收集證據把徐遇玉送進監獄就好了。我讓阿瑩把玉玺還給你,你盡早回家和霧霧團聚。”這番話,恩威并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