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依舊無動于衷,他糾結地抓抓頭,繼續說:“想想你自己,想想你肚子裏面的孩子……”
陳雨悅放下筷子,她真的無法下咽,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澤林,不要再說了,我自己有分寸。我飽了,想回去看看。你去忙你的吧。”
“可是……”向澤林想了想,還是把脫口而出的不滿和擔憂忍了回去,歎了口氣也跟着放下了筷子,站起來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不過你答應我,不許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嗯,放心,不會的。”陳雨悅對他展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她要活得好好的。愛就愛得轟轟烈烈,棄也棄得潇潇灑灑。
沒心的人,陪他玩又如何?
上午的課一上完,陳子優就拼命往家裏趕,一是因爲陳雨悅今天出院,他迫不及待的要見到她,二是他必須要以百米賽跑的速度躲過那個神出鬼沒的郁洛瑾,這是他迄今爲止見過的最難纏的人物,沒有之一。
“小悅,你終于出院了,氣色好了很多,之前我還和吳恩帆鬧來着,現在看來醫生的決定是正确的。”陳子優一回到家,拉着陳雨悅邊上下打量不止,就像幾個世紀不見面了一樣。
陳雨悅抿嘴笑了笑,說道:“子優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放心,以後我都會好好的哦。”
“嗯,這還還差不多,我認識的小悅又回來了。”陳子優歡呼,他爲她能走出那個陰影、放下那些傷痛感到高興和欣慰,以後的她會走得更遠更迷人。
可是,他想起了一件事,笑開了的眉頭立馬恹了下來,擔憂地問道:“小悅,你之前去見過風漾嗎?他這兩天有打電話來找你,說有事要談。”
“真的?”陳雨悅雙眼閃動,差點忘了這一茬,這是她今天碰到郁洛軒後聽到的最令她高興的事了。
看到陳子優點點頭,她沉吟了片刻,決定向他坦白:“子優哥,我想和風漾合作,讓他帶我去見那個人。有這樣的幫手我們的勝算會大很多,而且,你和澤林都可以安心上班了。”
誰知陳子優反應還是相當激烈,雙手扶着她的肩,正色道:“可是小悅,這是我們全家人的事,怎麽可以隻壓在你一個人的身上?既然要找出真相,那面對危險在所難免的。我不怕。”
“不,我已經和你說過了,我遲早要離開,得罪了誰也無所謂,但是你們不一樣,以後都要在這裏生活下去,尤其是你,你要替夫人擔起這個家,照顧阿姨和叔叔,他們不可以再失去你。”陳雨悅毋庸置疑地回絕。
“可是……”陳子優還想反駁。
“沒有可是。要不你和森哥老徐一起幫我尋找玉玺吧,至少能出一份力量,這麽些天了,也不知道他們那邊有沒有什麽收獲。”
抓了黑豹之後,陳雨悅已經意識到危險的接近,她從新安排了人手,讓向澤森和老徐幫手尋找玉玺,而她則全權負責查找兇手的事。當然向澤林和陳子優唯一的任務就是,正常上班。
這兩個人自然是不依的,特别是向澤林,嘴上答應得爽快,但每一次都若無其事地直接滾過來,還義正言辭得讓你沒辦法反駁。他就是個奸詐狡猾不安分的孩子。
說起這個,陳子優拍了一下腦袋,他想起來:“對了,正要和你說這件事,剛接到老徐的電話,那邊有新發現,下午讓我們過去一趟。”
“還等什麽,現在就走吧。”陳雨悅迫不及待想要立馬趕過去,一來迫切地想找到玉玺完成任務早點回去,二來她沒有忘記今晚和郁洛軒的約定,她怕耽誤了時辰,害了方蕙華。她知道那個人就是個惡鬼,說到做到。
正好這時,方蕙華從廚房裏出來,手裏還拿着勺子,喜氣洋洋地招呼道:“快,準備吃飯,小悅可得好好補補。”
陳雨悅本還怕時間來不及,想拒絕的,可是奈何她鼻子像個小狗一樣靈,一股濃濃的飯菜香味勾起了她的食欲,肚子像被人啃空了一樣,突然就感到餓得貼了背。
不想陳子優揮揮手,堅決道:“媽,不吃了,我們趕時間。”
“嘿,大中午的去幹啥呀?飯都不吃?誰大中午的還約人,我不管你們要見什麽大人物,吃完飯再走。”方蕙華揮着勺子,張牙舞爪。
陳子優被吓得連忙往陳雨悅身後躲,他實在鬥不過這個更年期的老媽,陪笑道:“媽,哪有什麽大人物,是老徐。我們找他看看玉。”
“切,是哪個老家夥呀。那更不用着急了。我早上還給他打過電話。”方蕙華翻了翻白眼,自顧自拉着陳雨悅坐下:“來,小悅,先喝碗湯,菜馬上就好。”
陳雨悅呵呵笑了兩聲,實在忍不住誘惑,端着那碗熱騰騰的雞湯,慢悠悠地喝了一大半,看着陳子優還傻愣愣地站着,良心發現地開口道:“子優哥,聽阿姨的先吃飯吧,你剛上完課,肯定也餓了,咱們不在乎這點時間。”
陳子優仿似未聞,等方蕙華再次端着碟子出來,他才坐了下來問道:“媽,你最近和老徐有聯系?我怎麽沒聽他提起?”
方蕙華雙手不可察覺地一滞,灑了幾滴菜湯到了地闆上,好一會她才橫眉嗔怪道:“嘿,我聯系老徐還要告訴你呀?我一個老姐妹要買手镯,我不找他難道找你?”
陳子優笑着搖搖頭,接過她手中的盤子道:“我就奇怪問問麽?姐姐走了之後,你幾乎斷絕了所有交往圈子。媽,你現在這樣,我很高興。”
“要你管。”方蕙華白他一眼,唠唠叨叨轉身進了廚房,在沒人看到的地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而陳雨悅正吃得高興,根本沒注意兩人之間的互動。
下午三點正,陳子優的車準時到達唐人文化街,老徐的商鋪。此時已是冬天,深圳十幾度的天氣算不上冷,但也難掩街道落葉的凋零,還有生意的慘淡。
零零散散的幾個行人,在這懶散的午後,也越發的無精打采,連無所事事的老頭老太太,也懶得過來逛逛。此刻向澤森和老徐兩人正在慢悠悠地泡着陳年普洱。
“來了呀,過來喝口茶。”老徐如一尊笑佛,對着并肩進來的陳子優和陳雨悅招呼道。
“老徐叔,有什麽新發現?”陳雨悅還沒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開口。
老徐笑呵呵地從身邊椅子上拿出一份發黃的報紙,說道:“啧啧啧,看你這猴急樣兒,我泡的好茶都被你無視了。呐,看看這份十年前的報紙,你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陳雨悅滿頭霧水,急忙打開報紙,陳子優也圍了過來,那麽大的版面和圖片,看來這則新聞當年還算是引起了不少的轟動。
陳雨悅越開越驚喜,最後她指着報紙上那個人的照片,問道:“也就是說玉玺現在在這個人的手上?”
“很難說,據我所知,這謝永科在說出他得到一塊奇玉還時常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之後沒幾天,就被送進精神病院了。他可是愛玉若狂,在行業内也算是個名人了,說起來我也曾和他打過幾次交道,是個爽快人。不過他說出那樣的話,無論是他家人或者醫生都以爲他瘋掉了,誰信呀?如果不是你們,我也不會相信天下真有這樣的奇事。”老徐摸着下巴,回憶起當年一臉的高深莫測。
“無論如何,我們得先找到他。這麽多年了難道他還在精神病院?”陳子優捧着報紙,腦袋中對這件事根本沒有記憶,也是因爲他當時還小而且剛失去親姐,一家人都處于悲傷期,沒心思關注外界的瑣事。
這時向澤森最有話語權了,他接着開口:“查了一下,早就被接回家了,隻是很少露臉,也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不過……”他故意停了下來,抿了一口茶,似是無意吊人胃口。
“不過什麽?”陳雨悅和陳子優都雙眼寡寡地盯着他。
向澤森這次沒停頓,說道:“他是文化局局長王應生的小舅子。”
“謝婉瑩的弟弟?”陳雨悅脫口而出,奇怪的是,隻是見過一次面,這個名字似乎一直存在她的腦袋裏。她想起那個表裏不一的女人,總覺得她有些奇怪。
“小悅見過她?”陳子優倒是沒想到她會認識謝婉瑩。
陳雨悅點點頭,想起之前的事,她一臉坦然:“是,當時那個王局長舉辦的賭石大會,有過一面之緣。”
然後,大夥就沉默下來,一時無話。黯淡無光的太陽,此時已經西斜了,眼看就要下山,室内一陣陰冷。
“暫不管她,咱們還是先想想辦法怎麽和謝永科見上一面。”老徐拿起燙手的紫砂壺,熟練地給大家斟茶,熱氣上來,煙霧袅袅。
陳雨悅咬着櫻唇出神,好一會才開口道:“看來還是要通過謝婉瑩,我總覺得她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