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大廳,陳子優剛好聞聲轉頭,四目相對。
這是什麽一個男子呢?陳雨悅絞盡腦汁,在腦中搜索可以形容他的詞語,可是找不到隻字片語。
隻見他身穿白色襯衣,整潔的沒有一絲鄒痕,每一顆扣子都認真扣起,顯得身影結實消瘦,但卻不柔弱。微卷的短發濃密如墨,讓人感到十分舒服,同樣消瘦卻潔淨無暇的臉上架着一副洋氣的黑框眼鏡,顯得菱角十分的分明。
隔着透亮的鏡片,他的雙眸異常溫和,可能是爲人師表的緣故,無論是說話的神态動作,或是做事都給人的一種認真嚴謹的感覺。
“雨悅?”他開口了,聲音如想象中的溫和潔淨,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不似郁洛軒的時而冰冷,時而耍賴,他無論何時何地都表裏如一。
這個如陽光燦爛的春日裏百花盛開的男子,就是夫人的弟弟,陳子優,她終于見到了。
“子優……哥?”陳雨悅結巴着開口,微微張開的櫻唇吐出了這還不算熟悉的稱呼。
“都過來坐,愣着幹嘛?優仔,你還不請你妹妹進來?”陳連年一杯泡茶一邊提醒道,他是個忠厚老實的父親,常年沉迷于研究各類木頭玩兒,還有茶道,讓他無論是性情抑或思想都偏向安逸沉穩,如一杯埋藏依舊的醇酒,越品越香。
方蕙華自然更加的歡喜,一邊拉着四嫂下廚,一邊唠叨道:“是呀,是呀,雨悅快坐,自家人,不用客氣,我去做飯,給你兄妹倆做幾個拿手好菜。”
父子三人圍着樹根茶幾坐下,喝着陳連年泡好的香醇碧螺春,你一言我一句的開始談天說地,大部分話題都是圍繞着石頭、木頭還有雕刻轉,三人都是資深的玩家,陳雨悅更是在陳子霧的多年指教下,熟谙賭石之道,此時雖不多言,但凡開口所說之處,皆讓陳連年父子驚歎連連。
“雨悅,你的情況爸媽都和我說了,但是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直至陳連年被方蕙華叫走,下廚幫忙,陳子優才開口問道。
他不但是一個治學嚴謹之人,更是一個心思細膩,善于察言觀色的男人。一開始見到陳雨悅,令他很驚豔。那種幽靜空靈的美麗,仿似不屬于這個喧嘩庸俗的世界應該擁有的。
接下來的交談,她對石頭精準的見解,豐富的賭石知識,還有誠懇虛心的求知**讓他折服,同時也讓他更加确信她便是姐姐的那個小師妹。但她言語間的保留,還有對他過分恭敬的态度,卻令他發現她有話要單獨和他說,或者說她有秘密。
這秘密是否會和他姐姐有關,他無法得知,但是他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十年了,他還是無法接受姐姐死去的事實,甚至從來未曾到過她的墓前看過一眼。他把所有的傷痛,所有的思念都埋藏在心底,默默的去完成姐姐心中的願望。
“能否借一步說話?”陳雨悅掃了一下四周,雖然沒有人,但廚房那頭時不時傳來的聲音,還是讓她不放心,畢竟這個秘密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也不是誰聽了都會相信的。
除了眼前這位。現在她基本可以确定爲何陳子霧如此相信她這個弟弟了,他們姐弟做事思考的方式幾乎是如出一轍,就是所謂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完全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而且陳子優對陳子霧的依賴程度相當的驚人。其實陳子霧的死對他的打擊,甚至可以用一切被摧毀來形容。隻是不知他是如何熬過去,有是如何從新站起來的。
“這裏沒人,有話說吧。”把她帶進了書房,陳子優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更壞的消息了,因爲最壞的十年前已經發生。
“公子,雨悅終于見到你了。”陳雨悅單膝下跪,悲戚不已。
雖然她出生名門貴族,從來不曾屈服于身份,甚至在陳子霧面前也不曾真心把自己當過下人。但是離開那個熟悉的時代,來到這個千年之後的世界,她才知道陳子霧對她多麽的重要。而陳子霧幫她的究竟有多少,不是一個報答就可以了結的了。這些年她當得起她的主人,但更多的時候她是長姐,恩師,更是家人。
她現在沒辦法給陳子霧下跪,但陳子優也是同樣的受得起。
“你這是幹什麽?快點給我起來,有事說事。”陳子優一驚,他連忙走上去扶住陳雨悅。
陳雨悅也沒多客氣,直接站了起來,心意到了就好,至少自己心裏舒坦。
她收起一臉的悲傷,露出原本的剛強,嚴肅認真的說道:“公子,接下來雨悅要說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陳子優英眉緊夾,屏住呼吸,意示她接着說下去。
“子霧姐她沒有死,我是說……”陳雨悅幽幽的道出。
“什麽?你說什麽?”陳子優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雙手緊緊抓住陳雨悅的手臂,咆哮的吼道。
“公子,你先冷靜,聽我把話說完。”雙臂被他抓的生疼,陳雨悅隻好用力甩開他,希望他能盡快冷靜下來。
“好,你說。”陳子優雙唇忍不住的發抖,内心洶湧澎湃如洪水猛獸般沖出來,此時,不知是震驚還是歡喜。
這是真的嗎?不,他親眼見到姐姐的屍體,親自送她走的,雖然這麽多年他始終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沒有人可以改變的。
“夫人她穿越了。”
“夫人?”陳子優猛地擡頭,溫和的雙眸隻是短短瞬間,便經曆了千變萬化,盯着陳雨悅呆呆的嘟囔着:“穿越?”
“是的……”接下來陳雨悅把一切的經過都按陳子霧之前所說的娓娓道來,讓陳子優從最初的不敢置信到心驚肉跳,在到之後的平靜和驚喜。
一切的一切都讓陳子優如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