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根聞言,賊笑不已,傻雞.巴玩意兒,微服出訪,還他.娘.的這麽高調,還教書先生呢,就這水平,不得教壞了學生?
“布掀開,我看看。”陳明嘬了一口煙,慢吞吞蹲了下去,肚皮上兩坨肥肉險些撐破襯衫。
龍根瞧的心驚膽顫,吃的是啥啊?民脂民膏催肥效果也沒這麽好啊。真有點兒佩服陳家兄弟了,能把這尊肥豬請來。老本兒肯定下沒了,難怪聽表嬸兒講,王麗梅如何如何擔憂的,原來是爲了這茬。
“裝得真像!”龍根暗暗笑了笑,心裏琢磨着對策。
陳明說到底是個副鄉長,老話說的好,“官兒大一級壓死人。”表嬸兒估計有麻煩了,老陳家能有一個好玩意兒?
“奶.奶.的!千萬别逼老子使絕招,惹急了你龍爺爺,随手喊來一幫娘子軍,大.奶.子都能扇死你丫兒的!”雖說有陳明幫襯着老陳家,事情有些麻煩。可龍根卻沒半點兒害怕。老子也不是沒算計過副鄉長,李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估摸到現在還擱醫院躺着呢。
鄉長又能怎麽了?何靜文還不啥時候想日就日了,給吃飯睡覺似得随意。
“太慘了!”陳明嘴角明顯抽了抽,臉色一白,險些吓坐在地上,半天才冒出這麽一句話來,陳天松二人也被這一幕給吓傻了。
尤其是魏文,白花花的腦漿都流出來了,臉上裹滿了鮮血。
“哎,上河村民風淳樸,居然出了這等事兒,這森森白骨啊,不知道造了多少孽!哎!”蓋上麻布,陳明緩緩站起來,搖頭晃腦,感歎一番。微微後退了一步。
龍根瞧得仔細,這狗日的臉兒都吓白了,額頭上冷汗都冒了出來,若不是人多隻怕吓得撒丫子就逃路了。
“當官兒的果然都他.娘.的能裝.逼!”
“沈麗娟你作爲上河村的村支書,出了這等事兒,你咋看?”陳明望向了一旁的沈麗娟。
沈麗娟本來膽兒就小,沒見過啥世面,見過最大的官兒也就何靜文,可何靜文好相處啊,和顔悅色的。這個副鄉長官兒不大,給人的感覺卻不好。腦袋兒大脖子粗的,小而賊亮的眼珠子盯得人後背生涼。
“那個,陳,陳副鄉長,我,這事兒我也很難過,之前已經報案了,也通知了相關考古專家........”
“嗚...嗚....嗚”幾聲跟娘死了的聲音響起,派出所的人到了。爲首的正是所長方正,腆着個大肚子,懷了娃似得。風塵仆仆夾着公文包就過來了。
陳明眉頭一皺,對沈麗娟口中的那個“副”字明顯不樂意。
做官的誰不想自己的官兒大,添個“副”字,效果就不一樣了,退居二線的感覺,好像老了不中用似得。能樂意嗎?
自己本來想借着上河村死人了這事兒,給沈麗娟來個下馬威,村支書的位置給撸了,沒想到方正來了,這樣自己随随便便咋呼幾句可就沒啥效果了呢。
“原來是方所長啊,呵呵,來的正好。”陳明上前招呼了一聲,頤指氣使,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道:“喏,方所長你給仔細瞧瞧,好好偵查偵查,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陳明在這兒,方正也有些意外,正準備擱兜裏散根兒煙,一聽這話也不咋高興了。你是副鄉長,你官兒比我大,說話沖點兒沒啥,可畢竟是一個隊伍,班子裏的,出門在外的,給點兒面子成不?
“老子又不是你家養得小黃,給塊肉,老子就屁颠兒屁颠兒的跟着你轉悠呢?想得美!這德行,當上鄉長,縣長還得瑟上天了不成?”暗地裏罵了幾句,還是點點頭走了過去。
“龍根兄弟也在呢。”見龍根在,方正笑了笑。
龍根點了點頭,禮貌性的退到一邊。出來混都講究個面子,給你臉你就得兜着,别死磕。到頭來對誰都不好。自個兒心裏有譜就成。
“看來這小子真的跟方正有關系呢!”陳明眼睛微眯,愣愣的望着龍根。腦子裏轉了一圈兒,失望的搖了搖頭,心中呢喃,“龍根,龍根?班子裏沒有姓龍的大人物啊,小人物也沒什麽印象,難道是哪兒的富二代?”
“不對,柳河鄉的富家子弟我還不清楚?哼,一個沒背景的小雜種,還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來?老子還不信了,何靜文能爲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王八蛋得罪老子!”陳明陰冷的笑了笑,嘴角扯起一抹危險的弧度。
要說方正,雖說平日裏有些嚣張跋扈,欺善怕惡,卻也不是無用之輩,好歹也是有些真才實學的。
蹲在地上仔細瞧了一陣兒,檢查了下傷口。正色道:
“初步斷定,是被砸傷流血過多而死,”說着又指了指魏文的屍體,搖頭道:“死者頭部嚴重受到傷害,當場死亡。嗯,現在說說,這兩人是在哪兒受傷的,怎麽受傷的?派出所需要立案偵查!”
方正環視一眼,看了看遠處的陳明,回過頭來給龍根遞了根煙,接着問道:
“龍根兄弟,你就住上河村的。說說,這是咋回事兒?越仔細越好。”
龍根望了一眼陳明,嘴角挂着一抹得意。
狗日的,讓你給老子得瑟。你丫兒不挺能幹嗎?蹲地上瞅半天,啥也沒瞧出來,裝逼也沒個逼.樣。
“咳咳,”龍根清了清嗓子,背着手,來回走了兩圈,這才緩緩開口,“事情是這樣的......”
龍根說的慢,但清楚。連自己換地,施工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遭,包括陳天明無理取鬧那一截都說了出來,繪聲繪色的,跟講評書似得。
“原來是這樣!”方正擰着餓眉頭點了點頭,深深的嘬了一口煙。虎目圓睜,“小李,把這兩把鋤頭拿去化驗,對比指紋!另外,死者家屬請配合調查,錄口供。務必詳細詢問!”
“是,頭兒。”
陳明坐不住了。
這事兒要這麽辦,那自己不白跑了一趟?老陳家的地兒沒拿回來,沈麗娟、龍根一個都沒收拾,就這麽走了?
不行,得攔下來!
“方所長,如此處理怕有些不妥。”
方正眉頭一掀,“哦?陳鄉長有何指示?”
“指示倒是沒有,隻不過我道聽途說了一些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啊。”陳明繞着彎子,不明說。故意等着方正來問。
豈料,方正微微一笑。
“原來隻是道聽途說而已啊。陳鄉長,你知道做咱們這一行的,講究一個真憑實據,道聽途說也好,胡亂猜測也罷,都不能妄下結論,一切都得依仗證據!所以,呵呵......”
“你!”
陳明爲之語塞,氣得一臉橫肉亂竄,嘴角直抽抽,原想賣個關子,賺兩分臉面,卻被方正生生給堵了回去,半點兒餘地也不留!
太狠了,這不擺明了當着大家的面說自己混亂臆測,不按套路出牌,聽信謠言嗎?
“方正不錯嘛,太他娘的會說話了。奶.奶.的,官場上混迹的人就是厲害,三言兩語,句句如陣刺入心髒般,可謂見血封喉!”
陳明氣得不輕,卻沒失去理智,道上混遲早都是要還的。今兒擺了自己一道,風水輪流轉,不定什麽時候就還回來了。怕啥?
瞧着一旁龍根壞壞的笑,陳明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小王八蛋,要啥沒啥,還敢給自己得瑟,以爲你李剛他兒子呢!
“方所長,話不能這麽說。俗話說,雁過留聲,世上之事絕無空穴來風的道理。”陳雲松鎮上教了些書,雖說成語用的不好,見識還是有的,見陳明招架不住,立馬啊出來幫腔。
“龍根說的沒錯,地兒是換過去的,可當初我哥、我大侄子,并不知曉此事,全都是侄兒媳婦兒辦得這事兒。我懷疑龍根、沈麗娟采取了非法手段逼迫侄兒媳婦兒,不得已才兌換了土地!”
“而且,誰能保證李三醜跟魏文不是龍根暗地裏下的黑手,把人給殺了呢。方所長,這事兒你可得好好調查啊?”
此話一出,沈麗娟、陳香蓮吓了一跳。這,這可是謀财害命的罪狀啊。這頂帽子扣的也太大了吧!
饒是方正也皺了皺眉頭,做這行,一切可能因素都得考慮在内,可方正心裏明白,龍根跟鄉長都搭上線了,用得着使下三濫手段嗎?
看了看龍根,又瞧了瞧陳雲松那邊一行人。方正又開口了。
“我說過,我要的是證據,如果你沒有确鑿證據,請不要胡亂指責,否則,受害人有權告你诽謗!”說完,方正眼珠子一瞪,腮幫橫肉一抖,兇相畢露,跟活閻王似得。
“我.....”陳雲松不吭聲了,埋着腦袋兒退了一步。
沖方正笑着點了點頭,他的站隊絕對是正确的,現在該自己争取一些東西了。
“陳雲松,擱以前你是我們村兒的知識分子,我得叫你一聲“叔”,可現在你是什麽東西?你自己還不清楚自己的定位?難道鄉政府教育局沒給你下‘強.奸未遂犯’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