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親離世,同時失去了摯愛,這樣的打擊,誰能夠受得了?
甯子謙沒有說話,靠在沙發上,眉頭死擰着,臉色唇色更都是蒼白的。
“我帶她去了醫院,當時情況很不好,甯子謙,你知道嗎?當時我是希望那孩子流掉的,但是夏夢萦昏迷的時候,一直護住肚子,孩子孩子的叫着,如果當時那孩子沒了,我簡直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事情,她真的會想不開的,所以我讓醫生一定要保住她肚子裏小孩,是一定,幸好搶救及時,孩子保住了,但是夏夢萦醒來之後,并沒有提起孩子的事情,估計她以爲孩子已經掉了吧,她在我s城的房子裏住了一段時間,情緒看起來很穩定,我當時真的以爲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以爲,時間可以沖淡所有的一切,隻要我用心對待她,我會慢慢的把你忘記,甚至會愛上我,其實就算沒愛上我也沒關系,相敬如賓也不錯,但是她居然自殺了。”
說到這裏,言司明的聲音不由有些哽咽,而甯子謙的心,已經徹底糾成了一團,她那樣堅強的女孩,到底有多絕望,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我一直防着,那樣的小心,那段時間,我根本就不敢睡覺,她給我做飯的時候,我要在一旁看着,我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守着她,就是怕她想不開,就算是她洗澡,我也要搜一下她有沒有帶鋒利的東西,但是那天,她說和我一起逛街,她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薄薄的刀片,她穿着新買的衣服,就躺在浴缸,割脈自殺了,因爲發現的早,傷口也并不是很深,她并沒有事,孩子也很頑強,我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了她,那天晚上她和我說了很多很多,她哭了,那是出事之後,她第一次痛哭,我卻放下心來,因爲我覺得哭出來就好了,她應該不會輕易想不開了,她讓我帶她離開,她說她想離開這裏,我沒有拒絕。”
甯子謙心裏難受的緊,有眼淚順着眼角滑落,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真的隻是未到傷心處而已,那個他捧在掌心的女孩,那個他發誓要一輩子守護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女孩,結果卻是,自己傷她最深。
甯子謙,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甯子謙從未有過的自責,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窩囊廢,如果不是言司明,如果沒有言司明,甯子謙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事情。
“夢夢在懷孕的時候,受了很大的刺激和傷害,情緒也很不穩定,所以孩子生下之後有些先天不足,跳跳的身體很虛弱,經常生病,這些年,夢夢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在跳跳身上。”
甯子謙的眼淚流的更兇,如果說之前他還因爲夏夢萦不聽他解釋就不辭而别而所有埋怨的話,那麽現在所有的一切全部轉化成對她和女兒的心疼,原來,她經曆了這麽多這麽大的痛苦。
甯子謙很難受,他将頭埋在膝蓋上,他憎恨甯風揚,如果當初不是他的話,他不會去美國的,葉詩茜能成功,甯風揚是最重要的一環。
甯子謙惱火的很,他覺得甯風揚不是個稱職的父親和丈夫,而他何嘗不是一樣?夢萦還是他摯愛的女人,但是他卻讓她經曆那些悲痛的事情,還有跳跳,甯子謙忽然想到昨晚在送夏夢萦去醫院的路上,她表現出來的緊張,五歲的孩子,吃壞了肚子,并不是多麽嚴重的事情,但是她卻擔心成那個樣子,原來是因爲這個,這些年,每一天,她都很害怕吧,害怕跳跳會突然發生什麽事情,甯子謙越想越覺得心痛,心裏更有種說不出的躁動不安,整個人仿佛快要爆炸了一般。
“甯子謙,你知道嗎?夢夢這一胎是龍鳳胎,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是個很善良的男孩,長的很像你,但是他一出生就死了,他把所有母體的營養全部給了他妹妹,你知道,這件事情,對夏夢萦的打擊有多大嗎?她抱着那個孩子,哭了一整天,她說,她想跟着那可憐的孩子一起離開,要不是因爲跳跳,說不定她再次自殺了,跳跳先天不足,心肺功能都不好,前面三個月,她都是在醫院度過的,夢夢的月子也是在醫院,那個月,每天她都擔驚受怕的,唯恐跳跳出了什麽事情,她的月子幾乎都是在擔憂中度過的,她現在的身體很不好,你知道嗎?很不好!”
甯子謙這邊已經哭出了聲,而電話另外一頭的言司明也不停的掉着眼淚,那段時間,不單對夏夢萦來說是煎熬,對他也是同樣,夏夢萦懷孕的時候,他一直都在她身邊,他看着她肚子裏面的孩子一天天長大,他幾乎是把她的孩子當成自己孩子的,那個孩子的死,對他來說,也是很大的遺憾和打擊。
“言司明!”
甯子謙有些惱火的叫了聲,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對他大喊大叫,但是他控制不住,事實,怎麽會是這個樣子?難怪,那雙澄澈透明的雙眸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傷,是因爲那個過早夭折的孩子嗎?她,确實有恨他的理由啊。
“怪我對不對?”言司明自嘲的笑了聲,“如果夏夢萦第一次醒來,我就告訴她,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事,那一個多星期,她就不會整天讓自己的情緒都那樣低迷,她更加不會自殺,如果不是因爲這些,那個孩子,或許隻是和跳跳一樣身體不好而已,隻要加倍小心的照顧,他還是可以慢慢的長大,至少不會夭折,對不對?所以,都是我的錯。”
雖然夏夢萦從來就沒說過,但是言司明知道,因爲這件事情,她是怪自己的,她的心裏,一直都在怪自己,他也是一樣的自責,如果不是他的自私,那個善良可憐的孩子,或許就不會有事,是他剝奪了他生命的權利,本來,他可以看着他和跳跳一樣長大的,将來他們可以一起上學,他還會交女朋友,結婚生子的。
“不是,是我的錯,言司明,我就是個混蛋,我就是個混球沒錯!”
甯子謙站了起來,那失控的口氣有些瘋狂,這一刻,他真的好恨自己,比起這些年夢夢經受的磨難和煎熬,他的痛苦,又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