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萦的個性本來就有些偏宅,家裏又有甯子謙在,自然不會覺得無聊,甯子謙這一走,她一個人在家,頓時覺得空蕩蕩了不少,冷清了不少。
在廚房的事情上,甯子謙雖然不怎麽擅長,不過倒還是挺會照顧人的,夏夢萦的藥都是他遞到手邊的,盛着溫熱水的杯子更是沒離開過手,家裏的家務更輪不上她,有甯子謙這樣貼心的照顧,就這樣并不怎麽嚴重的咳嗽,所以到第四天的時候,夏夢萦已經好了差不多了,而之前對甯子謙的不滿也煙消雲散。
她從來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大多數的時候,她都是很好說話的,尤其對象是甯子謙的時候,現在的話,他隻要對她一丁點好,她就會想起自從媽媽和爸爸離婚之後他對自己的付出,就算那天在餐廳的時候在她心裏留下了疙瘩,但她卻做不到耿耿于懷。
夏夢萦起的不早,甯子謙出門之後她才從床上爬起來,吃了早就準備好放在餐桌上的早餐之後,看了部電影,已經快十一點了,許是甯子謙早有安排,十點多的時候,家裏做飯的阿姨提着好幾塑料袋的東西來了,将東西收拾好之後就做午飯了。
夏夢萦吃了午飯,在沙發上坐了半個小時,吃了醫生開的藥之後昏昏沉沉的想睡覺,困倦的夏夢萦也沒有撐着,回到房間之後,倒在床上,倒頭大睡。
連着吃了四天的藥,這是最後一天,夏夢萦倒也已經養成了這個點睡覺的習慣,按照孫輝之前告訴她的,方靜怡後天就要手術了,想到這個,夏夢萦就覺得惱火,這個時候,身爲女兒的她不要說每天二十四小時的陪着,但是這個時候,按搭理,她至少也應該每天去醫院陪陪方靜怡的,但是因爲感冒,每天就隻能縮在家裏。
現在是冬天,外面的風又寒又冷,夏夢萦唯恐自己受涼,根本就不敢出門,更怕把自己的病過虛弱的方靜怡,所以不去醫院的她就隻能每天在家裏呆着,就希望自己咳嗽能盡快好。
許是藥物的作用,再加上房間裏靜悄悄的,開着的中央空調溫度剛剛适合睡眠,所以沒一會,夏夢萦就睡過去了,而且睡的很沉,中途幾度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但是夏夢萦總覺得困,不願意睜開眼睛,直到放在抽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夏夢萦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擰起了眉頭,在睡夢中被人吵醒,沒人的心情會好,夏夢萦也不例外,不過因爲方靜怡那邊的關系,她的電話都不會關機。
夏夢萦翻了個身,快速揉了揉眼睛之後,拿起放在抽屜的手機,劃開屏幕,接了電話。
“喂。”
夏夢萦也沒看是誰打來的電話,接了之後輕輕放到耳邊,許是剛睡醒,她的聲音明顯還是困倦的,和她的意識一樣,朦朦胧胧的,根本就還沒醒。
夏夢萦揉了半天的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背靠着床頭坐着。
“還在睡覺嗎?”
熟悉的聲音,清清冷冷的,是夏夢萦最最熟悉的。
“被我吵醒的嗎?”
甯子謙歉然,繼續道了聲,恢複一丁點意識的夏夢萦隐約感覺到那清冷的聲音的波瀾,就像波浪線似的,此起彼伏的波瀾。
“嗯。”
夏夢萦倒是沒有否決,她這聲音,有耳朵的人都能聽得出來是剛醒,而且是被吵醒的那種迷糊,甯子謙和她在一起那麽久,自然不可能聽不出來。
“怎麽了?”
大腦混沌的夏夢萦直覺的應該有什麽事情,不然的話,這個時候甯子謙應該不會給她打電話的。
“媽剛做了手術。”
夏夢萦敏感的捕捉到了最後手術兩個字,最開始的那個媽字,夏夢萦根本就沒怎麽注意到,不過這個消息還是讓她一驚,那混沌的思緒像是被人伸進了一隻手,用力的攪啊攪啊,完全沒有規律,夏夢萦瞬間清醒了過來,猛地坐直身子,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
“什麽?”
她激動的問了聲,也不隻是沒聽清方才甯子謙說的還是不相信甯子謙說的。
“我說媽剛做了骨髓移植手術。”
媽媽?哪個媽?夏夢萦不清楚,不過做骨髓移植手術的,毫無疑問就是方靜怡。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隻要後期不出現排斥,就不會有問題了。”
夏夢萦腦海都是甯子謙的聲音,沒了一貫的冷靜,就算隔着電話,夏夢萦也能感覺到她聲音裏的激動,帶着些許的顫抖,夏夢萦能感覺到,甯子謙真的很開心,就像此刻的她,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你再說一遍。”
夏夢萦要求着,從床上站了起來,說完,緊咬着唇,微仰着頭,還是有眼淚順着眼角噴湧了出來,她吸了吸鼻子,而她這樣的舉動讓甯子謙知道,她哭了,此刻的他,也激動的想哭。
懸挂在心頭近兩個月一直壓着他幾乎無法呼吸的大石乍的放下,甯子謙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雖然這段時間以來,他和方靜怡都刻意避開了這個話題,但是兩個人的心裏一直都牽挂着這個事情,誰也沒有放下,因爲誰都不想讓對方擔心,甯子謙想,晚上的他,終于可以稍稍睡個好覺了,在想起方靜怡的事情,他終于可以長長的舒口氣了。
“媽剛做了骨髓移植手術,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現在隻要她醒過來,後期不出現排斥,差不多就可以像以前那樣生活了。”
甯子謙一口氣說完,夏夢萦剛下了床,聞言,身體一軟,向後一倒,坐在了地上,背撞到有些堅硬的床上,有些磕疼,但是夏夢萦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右手拿着電話,不停的握緊握緊,手背上的青筋都吐出來了,臉色看着也有些吓人,然後慢慢的,她身上的神經開始慢慢放松,甯子謙的話還一遍遍的在腦海遊蕩,夏夢萦心頭一松,沒忍住,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