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馬上就到吃法的點了,餐廳裏有不少客人,夏夢萦四下打量了一眼,沒看到言司明,直接就上了二樓。
和一樓不同,二樓的大堂很安靜,放眼望去,就隻有靠窗坐着的一個人,雖然他沒有回頭,不過夏夢萦已經從背影判斷出他就是言司明。
過去幾次,每次和言司明見面發生的事情都太過讓她記憶深刻,她有些害怕,雖然時間和地點都是言司明定的,卻是她主動要求的,夏夢萦有種将自己推進虎口的感覺,忐忑不安。
她站在樓梯口,過往的那些記憶,讓在原地站定了之後的她很久都沒有勇氣邁出第一步。
夏夢萦上來的時候,言司明就已經知道了,今晚幸福裏的二樓,已經被他給包了,這個時候,沒有人會上來,和夏夢萦談不上熟悉,但是他卻覺得自己從腳步聲判斷出了來人,他等了半天,都不見夏夢萦過來,轉過身,看了眼正對着自己背影發呆的夏夢萦一眼,勾了勾唇,剛硬的五官,那笑意有些挑釁,“怎麽,後悔了?想臨陣脫逃?”
明明是張極其英俊帥氣的臉,可那笑容還有說出的話卻讓人有一種想要削人的沖動。
他精心布了這麽久的局,好不容易等到獵物自願跳進他的陷阱,這個時候,他怎麽可能輕易放人?
原本,他沒想在她給自己打電話之後立馬就見面的,但是他實在擔心,她會反悔,這并不是沒有可能的。
在感情上,她,本來就不同于一般的女孩,甯子謙在她心裏的地位,更不是誰可以輕易動搖的。
夏夢萦呼了口氣,低垂着腦袋,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怒了努嘴,不讓自己的臉看起來那樣僵硬。
既然來了,就算再怎麽不情願,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掉頭走人。
臨陣退縮?如果還有别的選擇,她一定會那樣做的,可惜上帝把她的門關上的時候,似乎順帶的将她的窗戶也全部從外面反鎖了。
夏夢萦朝着言司明的方向走了過去,餐桌上,四菜一湯,是幸福裏主打的幾個家常小菜,雞蛋湯還冒着騰騰的熱氣,應該是剛上來不久。
夏夢萦在言司明對面的位置坐下,然後将自己的包包放在了一旁。
甯子謙也很喜歡吃西紅柿雞蛋湯,所以她也經常做這道菜,但是不會放這麽多蔥。
“你應該還沒吃晚飯吧?先喝碗湯吧。”
言司明說着,拿過勺子,給夏夢萦盛了碗蛋湯遞到她跟前。
“謝謝。”
夏夢萦的語氣淡淡的,一如以往客套又疏遠。
她是沒吃晚飯,應該說她今天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肚子确實是餓了,但還是沒什麽胃口,不過夏夢萦還是象征性的喝了兩口。
“怎麽不吃了?”
言司明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夏夢萦問道。
“吃不下。”
夏夢萦的回答,言簡意赅,冰冷的聲音平靜的好似沒有感情的人。
“不要浪費了。”
言司明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了眼夏夢萦跟前的雞蛋湯,神情特别認真,他這個樣子,讓夏夢萦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做了件很可恥的事情,不過浪費也确實是可恥的,但是她真的吃不下,這個時候,她怎麽可能吃得下東西?
雖然已經忍痛做出了抉擇,但是現在,她心裏并不是沒有徘徊和後悔的。
如果媽媽這次手術真的成功了,她知道自己是用什麽交換的話,她會怎麽樣呢?
夏夢萦擰着眉頭,怎麽看言司明心裏都無法産生任何的好感。
“我和你見面,并不是爲了喝雞蛋湯的。”
如果她真的想吃什麽東西的話,她不會選擇和言司明共餐,他要沒有誠意的話,就算是見了面,那也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她來見他,與其說是心甘情願,倒不如說是被逼無奈。
“我隻是覺得浪費不好。”
夏夢萦惱火的瞪了她一眼,那雙澄澈的雙眸,除了跳躍着的憤怒火光,一絲絲的希冀,眼底的深處,還有濃的快化不開的絕望和悲傷。
她沒再說什麽,端起跟着撐着雞蛋湯的小碗,一口氣将碗裏的雞蛋湯喝了的幹幹淨淨,喝完之後,她雙手将碗重重往桌上一放,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巴,“這樣可以了吧?”
因爲她這一系列的動作,還有她這似被人脅迫意味十足的話,言司明嘴角那一抹淡笑冷凝,雙眸冰寒,也沒有溫度。
“讓你吃點東西是侮辱你了嗎?你知道有多少人因爲沒有吃的活活被餓死?”
言司明的聲音冰冷,指責的意味很濃。
夏夢萦沒有說話,從小到大,她都是衣食不愁,可以說過的是小公主般的生活,她也沒出過門,就算是出去玩,去的也是繁華發達的城市,她沒有挨過餓,至少,她想吃東西的時候,從來就不會有人讓她餓着肚子,她不知人間疾苦,這一點,她承認,不過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面對的還是一個時時處處想要讓自己不幸的人,她實在是做不到和顔悅色的吃飯。
不是雞蛋湯的問題,她和言司明今天見面的目的注定了兩個人不可能像朋友那樣說說笑笑的吃飯。
“說吧,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才肯和我媽媽做骨髓移植手術?”
言司明不開門見山,那她就直截了當的表明來意好了。
“先陪我把這頓飯吃完。”
言司明笑了笑,那模樣十足就是個無賴,夏夢萦忽然想到和他第一次見面時他那冰冷的可以将人冰凍起來的眼神,那雙眼睛,仿佛住着一直兇殘嗜血的野獸,和現在自己看到的這個人完全不一樣。
“言司明,我希望到最後你并不是戲弄我。”
“肚子吃飽了,到時候要打要罵才有力氣啊。”
夏夢萦沒再說什麽,給自己盛了小半碗米飯,原本美味的飯菜吃到嘴巴卻沒有一點味道,她的動作機械,就像是個被人用繩子牽住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