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告訴高玉婷,當初,她就是在這家咖啡廳今天坐着的那個位置和齊志明确定了男女朋友的關系,或許齊志明也早就忘記了,夏夢萦抿着的嘴唇慢慢的有了向上的弧度,微繃着的小臉也有了淡淡的笑意,齊志明對她,從來就沒上過心,怎麽可能記得住?
這個坐落在市區中心附近的咖啡廳并沒有什麽特色,無論是環境還是格調,甚至于咖啡的味道也很一般,那天,齊志明也隻是送了一般男人最常送的紅玫瑰而已,說了很多讓人感動的情話,還有信誓旦旦的承諾。
那些話,一個月前,她還記得很清楚的,就連齊志明說那些話的神情,她都還記得,但是這才一個月的時間,那段她原本認爲是很美好的記憶到現在都已經模糊了。
但是有些事情,她卻依稀還是記得的。
那一年,她15歲,奶奶剛搬來s城沒多久,原本和諧美好的家庭變得一團亂,齊志明說的那些話剛好戳到了她的心上,稀裏糊塗的就早戀了。
從開始到結束,回想起來,就像是一場夢,一場噩夢,但是她不後悔,雖然知道夏曉雪和齊志明的關系之後,她很傷心難過,一段時間情緒低落到了極點,但是她不後悔,如果不是這場噩夢,她怎麽會認識甯子謙?
想到甯子謙,夏夢萦澄澈清冷的眸光變的柔軟起來,雖然今天和高玉婷見面的一些談話内容有些出乎了她的預料,不過目的還是達到了,她本來是想讓高玉婷更加喜歡自己的,卻還是沒忍住讓她心裏不喜歡自己了,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夏夢萦有些可惜自己送出去的那些禮物,尤其是那懷表和胸針,那些原來是爲甯子謙的爺爺和媽媽準備的。
夏夢萦怒了努嘴,擡頭,高玉婷似乎還在原來的位置坐着,夏夢萦笑了笑,取出手機,準備給甯子謙打電話,昨晚她和甯子謙都說好了,和高玉婷見面之後,她去他的公司找他,參觀一下他工作的地方,然後晚上一起出去吃飯。
夏夢萦面帶微笑,快速撥通了那爛熟于心的号碼,剛要打過去,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是張姨帶的實習醫生王琳打來的,她找自己有什麽事情?夏夢萦想了想,還是接了。
電話那邊半天沒有聲音,夏夢萦隻有主動開口,“王琳,找我有什麽事嗎?”
夏夢萦的聲音溫柔,透着友好。
“你平時就是這麽說話的嗎?”
電話另外一頭傳來的男聲讓夏夢萦吃了一驚,半晌,她才想起被自己送到醫院的那個男人,連帶的想起了他的惡劣,“言司明,你打電話給我做什麽?”
夏夢萦的聲音冷硬,滿是戒備,就像一隻刺猬,豎起渾身的刺。
言司明啧啧了幾聲,冷冽的聲音涼涼的,聽不出情緒,“真像隻刺猬。”
“你用的怎麽是王琳的電話?”
“誰讓你一直不接我給你的電話,我傷口沒好,暫時還不能出院,隻能借别人的電話打給你了。”
言司明理所當然,而且口氣十分愉悅,他就喜歡看夏夢萦氣呼呼的樣子。
“你給我打了電話?”
夏夢萦喃喃了聲,很快想起來這兩天一直有陌生号碼給她打電話,起碼都有十幾個了,她已經是已經被她拉黑了的齊志明打來的,一直沒接,當然,如果知道是言司明這個惡劣的男人打來的,她也不會接的。
“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麽?我們又沒什麽關系,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夏夢萦的話,滿是濃濃的排斥。
“真是薄情,我們可是差點就同生死了,怎麽說也是共患難過的。”
言司明的聲音微緊,仔細聽的話,隐約有一絲冰冷的怒氣。
“既然傷口沒好,就安心在醫院養傷,沒事我挂了。”
“你要想我去甯子謙家裏找你的話--”
夏夢萦剛要挂斷電話,言司明滿是威脅的話就在她的耳邊響起,夏夢萦咬牙,她絕對相信言司明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這個男人,就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你到底想怎麽樣?”
夏夢萦覺得頭都是疼的。
“醫院的病人每天都有家屬探望照顧,送吃送喝,我很羨慕,我連吃個蘋果都要自己動手削。”
“你給我等着!”
夏夢萦咬牙,聲音就像是從齒縫間蹦出來了,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是她說的還不夠明白嗎?不行,她一定要和言司明把話講清楚,不然的話,她早晚會和言司明一樣都變成瘋子的,她才不要和他成爲同一類人。
夏夢萦一手提着水果籃,另外一隻手拿着盛着雞湯的保溫杯,直奔言司明的病房,許是因爲生氣,夏夢萦開門和關門的動作都很重,将床上閉眼休息的言司明給吵醒了。
“你來了。”
他坐了起來,看到夏夢萦兩手提着的東西時,墨色的瞳仁一亮,冰冷的眼閃過幾乎不見的柔軟。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夏夢萦冷着臉,并不是很情願,她一心想和言司明劃清界限,要不是他威脅自己,她根本就不會來。
夏夢萦走了進去,她給言司明安排的是vip病房,像這樣的房間,一般都有兩張床,一張是病床,另外一張是給照顧病人的家屬用的,但是現在,病房裏就隻有一張病床,顯得有些空蕩蕩的,言司明穿着醫院的病服躺在床上,陽光下那張俊逸的臉五官依舊剛硬,就是稍稍有些蒼白,卻依舊掩飾不了他渾然天成的霸氣。
“這是什麽?”
言司明自動忽略到夏夢萦的不願,心情倒是不錯,指了指夏夢萦手中的保溫杯。
“毒藥!”
夏夢萦在言司明的身邊坐下,沒好氣的說道。
“那我也喝。”
言司明掀開被子下了地,看着夏夢萦的模樣笑出了聲,夏夢萦瞪了他一眼,有種想将他的臉撕爛的沖動,不過這也隻是心裏想想而已,她還是不敢和言司明這個男人動手的。
在電話裏,言司明隻是讓她來醫院,她本來是不準備買這些東西的,但是想到他在s城人生地不熟的,他又是在黑社會混的,肯定沒什麽親人,一個人住在醫院,确實挺可憐的,想了想,沒有兩手空空的來醫院。
而且,她來醫院,是有求于言司明,他要心情好了,神經正常一些,她說的話,他說不定還能聽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