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恨極了齊志明,但是她很清楚,這種咬牙切齒的痛恨是因爲她對齊志明的感情還沒有完全放下,因爲還在意着,所以才那麽那麽的不甘心,媽媽和爸爸,齊志明和夏曉雪,雖然依舊相信愛情,但是心裏卻忍不住害怕抗拒起來,現在這個時候,她是真的沒有任何心思和誰談論自己的感情,對自己殘忍,對别人也是不公平的傷害。
對她來說,甯子謙是那樣優秀完美的人,如果在遇上他之前,她沒有和齊志明交往,爸爸也還是她尊重着的那個父親,她不是傷痕累累的夏夢萦,那該有多好,她或許真的會鼓起勇氣主動追求甯子謙,就算可能會受到傷害也在所不惜。
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是一種幸福;在對的時間,遇上錯的人,是一種悲傷;在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是一聲歎息。
她在對的時間,遇上了不該遇上的齊志明,這是一種悲傷,她和甯子謙又是什麽呢?
“夏夢萦,人家隻是随口一說,你還當真了,自作多情。”
夏夢萦晃了晃腦袋,稍稍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制止住自己不再繼續胡思亂想,從地上站了起來,将手機扔在床上,蹲在地上收拾碎片,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方才在電話裏和甯子謙說的那些話,心下又開始懊惱煩亂起來。
真是瘋了,居然說那些話,是覺得他對你太好了嗎?你到底在想什麽,傻傻的試探甯子謙的底線嗎?要是他就像你想的那樣,就此不搭理他,你準備怎麽辦?夏夢萦,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夏夢萦越想越覺得心裏煩亂,收拾碎片的時候,不小心割到了右手的無名指,夏夢萦輕呼了一聲,無名指很快有血流了出來,她抽了張濕巾牢牢的捂住受傷的無名指,傷口割的不輕,流了不少血,直到血止住了,夏夢萦又從抽屜裏取了創可貼貼上。
她看着沾了玻璃血迹的玻璃碎片,走到門口取了掃把和畚鬥,仔細的将碎片可能濺的地方都掃了一遍,然後将碎片裝進了畚鬥。
夏天的時候,她經常都是赤腳在房間裏買你走來走去,如果不清掃幹淨,碎片割到腳的話,那就麻煩了。
夏夢萦将清掃的碎片倒進垃圾桶,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了,還喝了一杯牛奶,但是她卻覺得整個人十分清醒,而且有些口渴了,夏夢萦去客廳倒了杯水,回房間的時候聽到洗手間沖水的聲音,回過頭,剛好看到方靜怡從洗手間出來,面色蒼白,精神看起來很差,方靜怡也看到了夏夢萦,愣了愣,似是吓了一跳。
“媽媽,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差?怎麽還流血了?”
夏夢萦轉過走了過去,一手端着茶,另外一隻手探了探方靜怡的額頭,摸了摸她的臉,最後手指劃過方靜怡的嘴唇,擦掉他嘴角殘留的血迹,在她的跟前攤開。
方靜怡心虛,最怕夏夢萦詢問她的身體狀況,這會聽到她說自己流血,更是吓了一跳,她扭頭避開夏夢萦解釋道,“估計是晚上吃了涼的東西肚子不舒服,我擔心吵到你張姨休息,就上外面的洗手間,最近也不知道吃了不什麽,上火了,口腔潰瘍,牙龈出血了。”
“我看看嚴不嚴重?”
夏夢萦牽着方靜怡的手,讓她坐在沙發上,然後将剛倒的水放在茶幾上,轉身開了客廳的燈。
“怎麽這麽嚴重,你怎麽不告訴我啊,吃藥了嗎?”
牙龈的表皮囊白白的,一片都冒出了白色的泡泡,因爲剛出了血,還能看到血絲,以前她也口腔潰瘍過,就連喝水都疼,熱的辣的食物更是碰都不能碰。
“明天我陪您去醫院看看。”
雖說不是什麽大病,但是夏夢萦還是很不放心。
“不用,我在家吃點藥就好了,會特别注意飲食的,調理調理就好了。”
“那好吧,不過要是還沒用的話,你要告訴我。”
方靜怡點頭,握住夏夢萦的是手,“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啊?”
“口渴了,出來倒杯水,就睡了。”其實根本就睡不着,平時本來喝了牛奶挺好睡的,但是今天那牛奶就和咖啡似的,喝下去之後,整個人越加的清醒了。
“你的手又怎麽了?”
夏夢萦沒有堅持讓方靜怡去醫院,方靜怡松了口氣,很快察覺到夏夢萦右手無名指的傷口。
“剛把杯子打碎了,收拾的時候不小心劃到了,一點點小傷,媽媽,你回房間休息去吧,我也要睡覺了。”
“被夢夢撞上了嗎?”
方靜怡剛回到房間把門合上,張慧打開床頭燈,突然坐了起來。
“把你吵醒了?”
張慧坐在床頭,還有些迷糊,搖了搖頭,方靜怡走了過去,心知是自己把她吵醒的。
“不是讓你在房間的洗手間嗎?”張慧看着方靜怡蒼白的臉,歎了口氣,低聲道,“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夢夢她遲早都會發現的,我看你還是先住院吧,夢夢她是個孝順的孩子,就算她将來擁有再多的财富,沒有你在身邊,你認爲她會開心嗎?錢的事情暫時先放在一邊,夏大海是個要面子的人,他再怎麽混賬,也不會不給你和夢夢生活費的。”
張慧苦口婆心,雖然知道方靜怡未必能聽進去她的這些話,但看着她這個樣子,她又忍不住不說。
“你覺得夢夢會接受嗎?”方靜怡反問道,“她不會接受的,而且如果那樣的話,王佳芝和夏曉雪母女會對她說多麽難聽的話!”
方靜怡歎了口氣,“如果我現在住院接受治療的話,能保證我一定能等到合适的骨髓嗎?如果手術的話,可以百分百成功嗎?張慧,我已經想開了,隻要大海把屬于我和夢夢的東西還給我們,夢夢将來的生活有了依靠,有你和孫輝在她身邊幫忙照顧,我就算是死,也能安心了。”
“什麽死不死的,大半夜的說這晦氣話,呸呸呸。”
張慧拍了拍方靜怡的手,掀開一旁的薄被,“床頭橋頭自然直,先别想這些了,睡覺吧。”
方靜怡看着張慧,又歎了口氣,鑽進了被子。
如果再能有個像甯子謙那樣穩重内斂又會體貼照顧人的男人陪着夢夢,她就更放心了。